見安德玲已被自己責問得啞口無言,馬凱依再自嘲道︰「你很好,是我沒你清高,是我不夠格做你的朋友。」這一招叫「賭感情」,看自己與雷日璚在她心中的份量孰重孰輕?
「不!」安德玲驚惶失色地猛搖頭,緊抓著她的手道︰「不要啊凱依,我不能失去你,這一輩子都不能,你不要和我絕交好不好,我求求你!」
瞧,德玲嚇慌了,很好,她再補最後一刀。「我高攀不上!」馬凱依寒著臉用力地甩手,作勢逃月兌她的鉗制。
深怕自己的手被她甩掉,安德玲趕緊附上另一只手。「我都听你的,你要我怎麼補償你我都願意,只要你別走。」「好委屈……」
「不委屈、一點也不委屈。」安德玲的淚已涌上眼眶。「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是心甘情願的。」凱依是她的生命之光,她的生命之中怎可沒有凱依?難不成要她再過回那種長年黯淡無光的日子?不!她過怕了,她不要再過那種孤苦無依的日子,她不要,
一句句絕然的話語,攪得安德玲心亂如麻,一張寒如冰雪的容顏,更是凍得她魂飛魄散,可盡避已失心失魂,她仍極力地想挽回至交。
馬凱依佯裝考慮著,許久後才道︰「我不值得你……」
有轉圜的余地了,安德玲趕緊道︰「值得,一千、一百萬個值得!」
「是嗎?」
安德玲拼命地點頭,淚,奪眶而出。
好感動喔,德玲哭了呢!馬凱依這才松回。「好吧!」
「謝謝凱依!」安德玲登時破涕為笑,上前緊緊擁著她。
領略到安德玲的真情切意,馬凱依也不禁為之鼻酸。明知是場戲嘛,而且自己還是編劇兼導演耶,自己干啥像個戲中人一樣陪她入戲至深,神經!
馬凱依吸了吸鼻子,環著安德玲的肩重回沙發上。「你很清楚,我這人向來有仇必報,這個女人……」她指著放在桌上的照片。「令我很不高興。」
端坐在一旁的德玲很安靜地听著,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有。
「你想……我該找誰報這個仇?」
非常害怕自己又說錯話,安德珍閃動著仍帶有淚痕的雙瞳發出問號。
「雷日璚!」馬凱依停了會又說︰「我不想再看到他,一秒鐘都不想,你……」
「我知、我知道該怎麼做。」爺爺不在了,現就屬凱依是她最親的人,而日璚早走晚走都得走,待他一回來她就請他走。若他肯走她即退他房租,若他不肯走,她硬逼他走就是了,反正現下凱依最重要。
***
未久,雷日璚拎著兩大袋宵夜回來了。
「東西要放在哪里?」他對著安德玲問,無視屋里的第三人,自當也沒見著他被攤于桌上的私人物品——皮夾。
安德玲起身接過手,然後遞給馬凱依。「我有話對你說。」
拆開後,馬凱依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張大了眼等著看戲。
雖然恨不願意,但雷日璚還是站定著听安德玲想說些什麼。
「我希望你能即刻回美國去。」
「為什麼?你不是說我可以留到租期滿嗎?」
「我後悔了。」
是什麼原因令安德後悔了?又是因為她嗎?雷日璚心想著賭氣道︰「我卻還不想回去。」定又是那個背信忘義的女人從中作梗,他偏不如她所願。
「說什都不肯走嗎?」
「沒錯!」他從未說過要回美國,而在他責任末了前他更不會回美國,他會走——搬走,房子他已經找妥了,就在安德家隔壁。
「你定要賴著不走嗎?」
「時候到我自會走人,不需人來趕。」
馬凱依充耳不聞他的嘲諷。用餐時間不多,她得快些吃飽,免得回家餓肚子睡覺,那才得不償失咧!
「你執意留下來是為了照顧我對吧?」
「對。」秘密交易既已攤到台面上,他多承認一次又有何妨?
看樣子,她不使出下下策不行了。「好,我給你履約的機會。」
「真的?!」他喜不自勝。「何種機會?」
安德玲硬著頭皮道︰「娶我!」
「娶你?」安德不是不願嫁她嗎?怎麼會……
「若你做不到……」
等不及安德玲把話說完,雷日璚立刻回道︰「我求之不得!」
聞言,安德玲怔住了!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被飽了,也該走了!馬凱依抽了張面紙抹嘴。
「親事的細節你們談就好,不須我這外人插手。」她站了起來指著雷日璚。「你,記得要包個大紅包給我。」接著轉向安德玲。「你,記得請我當伴娘。」道畢,她以光速閃人。
頓覺事有蹊蹺!被馬凱依留在屋內談親事的兩人瞠大了眼你看我、我看你欲看出個端倪,可惜未果。
「我們得好好談談。」
「是得巨細靡遺地談一談。」雖不解其中的來龍去脈,可安德玲已有感自己又被好友玩弄在手掌心了。
「你為何改變心意?」雷日璚首先發難。
「我的立場自始自終如一,何來改變之說?」
「你拒絕嫁給我不是嗎?」
「你什麼時候說過要娶我?」
「就你找我攤牌的那天啊,你不只一次的拒絕我的照顧,說到最後還要告我騷擾,你忘了嗎?」安德的記憶力不會這麼差吧!
「我哪有?我是拒絕你的照顧……」安德玲會意過來。「你口里說的照顧是指娶我?」
「對啊,你不是說她都告訴你了嗎?」
懂了,完全懂了!安德玲立時面露凶光。「好哇,那死女人整人整上癮了,就不怕被我回整嗎?」溜得還真快,她到底還隱瞞了多少真相?
「你被她整了?」
安德玲翻了個白眼。「是我們被整了!」她嘔極了,決定追查真相。「凱依來探視你的那幾夜,都對你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雷日璚不做他想地全招了。
听畢,安德玲有喜也有怒。「虧我對她掏心掏肺,她竟然一人分飾二角背著我搞鬼,可惡、太可惡了!」
而原本視馬凱依為眼中釘的雷日璚卻覺得她可愛、太可愛了。這鬼搞得好、搞得妙、搞得瓜瓜叫,適才安德已向他求婚,也就是說他的責任了了、父命了了心願了了……什麼都了了,真好!
「你傻笑個什麼勁?」被凱依整了還笑?他神經搭錯線啦?
「能娶到你我當然要笑啊!」雷日璚忘情地擁她入懷。安德就要成為他的老婆了,教他怎能不開心?
安德玲聞言心窩一甜,可表面上仍裝酷。「能娶到我對你而言是件樂事!嗚?」抱自己抱得那麼順手,不怕手被她打爛掉啊?
「嗯!」為確保自己能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轉學之事須盡快辦理,待會兒自己就把各校的簡章拿給她挑選。
「那她怎麼辦?」安德玲指向桌面。
誰呀?雷日璚隨之望了過去。「我的皮夾為什麼會攤在那里?」
「凱依的杰作。」
「她怎麼可以未經我的同意擅動……」
安德玲拍開他圈住自己的手。「別顧左右而言他。」
「是。」雷日璚笑嘻嘻道︰「我可以請她當你的伴娘。」
「請她當我的伴娘?」安德玲難以署信。
「月一定會答應的。」
「月?」好美的名字。
「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安德玲驚呼。此女莫非是他父親與他母親離異再娶所生,或是拖油瓶抑或是……否則他怎會有一個金發碧眼的妹妹?
「對啊!」
「還對咧,你不是說她是你‘甲意’的人?」
「是啊!」
他說話怎麼顛三倒四的?安德玲于是追問︰「你了解意思嗎?」
「了解啊,就是對象嘛,你上回教過我了!」雷日璚表現出十分受教的模樣,欲搏得她的贊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