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雪兒顧不得一身的雨珠,撥出了越洋電話——
「月!」
「雪兒?」雷月認出了來電者的聲音詫異道。
「我有事請你幫忙。」事態緊急,她沒空話家常。
「你怎麼有我的電話?」這具行動電話的號碼除了她的父母外沒人知曉,而她之所以會犯戒地接听,全屬好奇心使然。
「我問雷伯母的。」
「喔。」雷月這才問明︰「什麼事要我幫你?」
「替我打電話給日璚,問他可否提早回來。」
「你為什麼不自己打?」
「我不敢。你是知道的,他……」雪兒語露著驚恐。
自己哥哥的脾氣她焉有不知的道理。雷月首肯道︰「我替你轉達就是了。」
「可不可以請你馬上打?」好不容易才讓她達到時機,怎可輕易錯過?!
「馬上?」自己已犯了戒,而他就快回來了,若被他發現他不在時自己與人通電話,他……
「拜托啦月!」
禁不住雪兒的哀求,雷月不顧自身的處境答應了︰「好吧!」
「謝謝月,待你回來我定酬謝你,拜!」雪兒飛快地掛上電話,殊不知雷月為了幫她這個忙,必須付出的是怎樣慘痛的代價。
離開了電話亭,走在滿是水窪的道路上,雪兒再也忍不住按仇後的快感大肆狂笑著。想到她剛才撥的那通電話……噢!她都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耳聞時的那股爽勁了!那頭傳來的控訴聲真是有夠精彩絕倫,自己一句話都不用說,內幕便自動地報告她知,一切的發展全如她所期待,待會兒月再撥電話過去,噢!真希望自己能在現場。
***
同時間,雪兒上一手好戲所衍生出的發酵作用也正如火如荼地展開。
「凱依,你不該接听日璚的電話,你……」
「我怎麼樣?」馬凱依緊握著雷日璚的手機,暗禱著它能再度響起。
「你說了一大堆不該說的話,你……」安德玲無奈到不知從何數落起。
「什麼叫做不該說的話,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真氣人,自己話都還沒說完電話就被她掛斷了,想重撥又沒顯示號碼,害自己只能干等。
「不干咱們的事,你又何必……」
「就算要死也要死的瞑目,才不像你,縮頭烏龜一只!」馬凱依斥道,想起了她今晚所為何來。
見馬凱依往雷日璚的房里走去,安德玲隨即跟上一探究竟。
「凱依,你翻日璚的衣物做什麼?」
「找照片啊!」為了親眼目睹這張照片,可是費了她好大的周章呢,一來先等雷日璚去洗澡,然後再給他來個措手不及差他出去買宵夜,直至文攻武喝逼得他不得不從,否則她哪來此時的天賜良機啊!
「你剛才一直站在浴室門口等著塞錢和鑰匙給他去買宵夜為的就是這個?」可憐的日璚,又被凱依設計去了。
「嗯。」
「你真賊!」
「謝謝贊美!」道畢,馬凱依展示著戰利品。「想不想也一睹為快啊?」
「不用了。」
當兒,兩人一前一後步回客廳。
馬凱依坐定位後才翻開皮夾,驚嘆︰「哇塞!天使般的臉孔、魔鬼般的身材……我的老天爺呀,足以媲美名模辛蒂克勞馥耶!」
安德玲當下用余光瞄著照片。那女子長得有那麼驚為天人嗎?凱依是不是在夸大其辭呀?
一抬眸,撞見到安德玲不信的表情,馬凱依即將照片遞上前。「不信你自己看!」
無從閃避下,安德玲見到了照片中人的花姿天顏。她……簡直是美呆了,如此美善的佳人,天底下有哪個男人能不為她動心?
正當兩人都處于震撼中時,雷日璚的手機響了,馬凱依慢了半拍才回神接听。
「日璚……」
「我不是日璚。」
雷月微愣了下。「很抱歉,我打錯……」
「你沒有打錯電話。」馬凱依直覺認定前後是同一個人,于是她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答你的問題?」雷月被問傻了。
深怕她再自己掛電話,馬凱依一改先前的盛氣凌人重問一次︰「你認識日璚多久了?」
「我一定得回答嗎?」她是誰?為什麼要問自己問題……頓時,雷月心中蘊生了許多疑問待解。
「是的。」
雷月遲疑著,又听見——
「你非答不可!」
時間已不容自己再猶豫不決,雷月配合道︰「從小就認識了。」
「你們的感情很要好?」
「日璚是很疼我,比……」
沒閑情听她的比喻,馬凱依搶白︰「好到要把你們的合照放在皮夾里?」
雷月聞言笑出聲︰「是啊,我告訴他別……」
「夠了!你不用解釋那麼多,我全都了解了。」哼!有什麼好炫耀的?有什麼了不起的?自己等會兒就把照片抽出來燒掉,看她能否再神氣得起來?
好酸、好濃的醋意喔!雷月誤解了馬凱依的語意,徑自道︰「我是他的妹妹!」
「你是……」馬凱依吃驚不已。
「不同母也不同父的妹妹。」自覺兄長已尋覓到另一半,雷月樂得再多加注解。「我是被認養的,日璚待我如親妹妹一般,我們的感情自是要好到情同手足,以至我倆的合照會被他放在皮夾中也是無可厚非的不是嗎?」
「此話當真!」這時,馬凱依的腦子又在思索詭計了。
「絕無虛言。」願自己的坦承能令她與日璚盡釋前嫌。
謎底揭曉,意中人之事果如自己所預測是假。馬凱依立時放下敵意,友善地回應道︰「你的中文說得真好!」
「哪里,是你不……」
突地,電話斷訊了。馬凱依登時對著話筒大喊︰「喂,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耶!」她懊惱不已,而那頭的雷月卻已墜入了魔掌中,一場無情無理的批判與凌辱又將禍延于她。
須臾,只聞半邊話的安德玲有些幸災樂禍道︰「她又掛你電話啦?」
馬凱依立刻依計擺出一長臭臉。「真沒品,俗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說的就是這種人。」
安德玲卻持保留態度。「你質問人家的隱私,又損虧人家的語言能力,人家干啥對你以禮相待?」
「喂,她是你的情敵耶,你……」
安德玲杏眼一瞪,瞪停了馬凱依的利嘴。「只會怪罪人家,不會好好反省自己,我怎麼會有你這種朋友?真……」見好友已青了臉,安德玲識相地沒再說下去。
「交我這種朋友覺得丟臉是吧?」馬凱依皮笑向不笑地回問。
「這話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安德玲連忙撇清。
自己有滿月復的計策任她挑選,而她卻偏選中最狠的那條走,這就怨不得她了。思畢,馬凱依毫不手軟地揮大刀。「我們絕交吧!」話落,她背起自己的皮包往大門邁去。
見狀,安德玲即沖上前拉住她。「凱依,你發什麼癲啊?」
「說得好,我乃屬瘋癲之人,所以才會常常做出令旁人覺得丟臉的言行。」馬凱依故意曲解安德玲的語意一徑地自貶。
惹得安德玲全然不知所措。「你別這樣。」
「我沒怎樣啊!不過是好心沒好報而已,我自認倒霉不行嗎?」視同對厭惡的人一般,馬凱依極盡冷漠待之。
「凱依……」
「你別拉著我,像我這種……」
听見她又要貶抑自己了,安德玲急道︰「我不是有意的,你……」
「不是有意的?」馬凱依尖聲打斷。「在你糟蹋了我對你付出的友情後,用一句我不是有意的我就該原諒你嗎?」「我……」怎麼回事?她倆不是經常像這樣斗嘴抬杠的嗎?今兒個凱依為何會因此勃然大怒?甚至說要與自己絕交?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