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惹你?」雷日璚深感不解。他哪里惹她生氣來著?難不成他真的說錯話了!
「對啊!」
「安小姐。」他想問個明白。
「又安小姐,你是喊夠了沒!」這人怎麼這麼多禮數,一出口就是安小姐,他是不嫌煩嗎?!
「安……」
「又來?」安德珍受不了地打斷。
她姓安,卻不準人喊她安小姐,那要喊什麼?安、安德、德玲,還是像她爺爺一樣喊她玲玲……雷日璚苦惱地想。見他遲遲未搭腔,安德玲一張俏臉不禁沉了下去。不會吧,不讓他開個頭喊安小姐他就不會說話了嗎?想這麼久,他是在想什麼啊?
時間在僵持中流逝,安德玲不耐久候地投降了。「好啦,安小姐就安小姐,快說吧!」
這才對嘛!雷日璚的笑容又浮上臉龐二安小姐,我想請問你,我是哪里惹你生氣?」
超迷人的俊容加上一句近乎白痴的話語是一幅怎樣的景色?已經氣到無力的安德玲用著哀求的口吻道︰「你真的不知道嗎?」
雷日璚點點頭。「我是真的不知道。」
噢!她怎麼會去遇到一個情趣智商近乎零的人,他不懂批評的言詞對一個清純少女的殺傷力嗎?他說的可是國語耶,又不是外國人…!外國人?
思及此,安德玲立刻求證道︰「你懂不僅強人所難的意思?」
「懂啊!」
「說來听听!」
「就是強迫人家做不想做的事。」
哎,是可以做此解沒錯啦!「那你說我強人所難,意思是……」
「你強我所難嘍!」雷日璚笑得好釋懷,因他認為他倆已達成共識,她不再生他的氣了。
「再解釋得清楚一點。」
「喔。」雷日璚不知不覺地進入傻愣狀態中。「就是你剛才問我在笑什麼、為什麼不笑,這兩個問題我都沒有答案,而你卻硬要我回答我在笑什麼、為什麼不笑,所以我就說你強人所難,不對嗎?」
听完,安德玲差點口吐白沫。我的聖母瑪利亞呀,他的強人所難竟然這麼用,他不曉得這句成語也有責怪人的意思嗎?
「你的中文造詣不怎麼好吧?」不然怎麼會罵了人還不自知。
「是嗎?」沒人告訴過他耶,若真如她所言,那他回去得再進修。
「你是台灣人嗎?」
「我只知道我是中國人,是不是有台灣籍我就不清楚了。」他親生父母離他而去時他還很小,所以關于他自己的身世他了解的有限。
「你從小生長在美國?」
「嗯。」
般清楚原來是誤會一場後,安德玲便敞開心胸與他閑聊,而雷日璚為了怕再惹她生氣,對于她所發問的問題即皆給予她滿意的答復,兩人散步在林蔭下,氣氛恢復到無聲時的融洽。
走著、聊著,他們遇到了一位村民,安德治見著心中不禁暗叫。慘了,誰不好遇,偏偏去遇到村中最難纏的人物。「玲玲,你回來啦?」許正發笑著打招呼,視線直盯著雷日璚瞧。
「是啊!許伯伯近來可好?」她連忙示好,暗地里思索著該如何打發他。
「好。這位是……」
哇,听听,廢話都不多說一句呢!安德玲為避免麻煩道︰「遠房親戚。」
「遠房親戚?」許正發想了想。「怎麼都沒听你爺爺說過?」
「呵……遠房親戚嘛,哪有什麼好說的。」
「他打哪里來?」許正發不太相信安德玲說的話,因為他不滿安明耀出借房間的行為已久。
聞言,雷日璚自動跳出來說話︰「您好,我是安德的表哥,剛從美國回來。」
安德玲雙眼發射出謝謝你替我解圍的暗示,然後快速勾住他的手臂表示親近。「表哥,這位是許伯伯,村里的大善人。」
被稱贊了,許正發立時露出自得的神情。「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我先走了。」
待許正發的身影走遠了,安德玲才抽回自己的手。「呼,好險!」
「他有那麼可伯嗎?」雷日璚好奇一問。
「何止!」與愛面子的老人家對話已經夠折騰人了,若前頭再冠上自私勢利,她不識相點逢迎諂媚些,難不成等著挨刮啊!。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版訴他?那怎麼成,說了不等于出賣了爺爺。「太長了說不完,所以就……省了吧,」她搪塞過去。「我們出來夠久了,回去吧,我還得做飯呢!」
雷日璚跟在她後頭,暗想著他適才不經大腦出口的話。安德,嗯,滿好听也滿順口的,他以後就這就喊她吧,反正自己的身份己不同,不再適合喊她安小姐,免得穿幫害到她。
***
夜里,安德玲來到安明耀的房門口。
「爺爺!」
安明耀起身應門。「玲玲,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我睡不著。」白天的隱憂困擾著她難成眠。「我可不以跟你聊聊天?」她回家一整天了,都在忙著做飯和招呼客人,沒跟她爺爺說到什麼知心話。
「當然可以,進來吧!」
安德玲懷念地環顧著四周,意外發現了安明耀忘記藏起來的藥包。
「爺爺,這是什麼藥?」她緊張地問,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間。
本想繼續隱瞞的安明耀霎時愣住。「這……」
「爺爺,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
「不準騙我。」
唉,再瞞也瞞不了多久,他就老實招了吧,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也是好的。
「是的,爺爺生病了。」
「生什麼病?嚴不嚴重?」她急問。
「老人病,嚴不嚴重我就不確定了。」這是事實,也是謊言,因為連醫師都無法確切地告訴他,他還可以活多久。
「爺爺!」安德玲難過地擁著他。
「玲玲,我們是到了該正視這個問題的時候了。」他心酸道。
她捂住耳朵。「不要、我不要!」
他的身體隨著日子的過去而每下愈況,不知道哪天他會醒不來,倘若他尚未交代遺言前就死去,那麼他便會帶著遺憾離開,他不希望這樣。
安明耀拉下她搗著耳朵的雙手。「玲玲,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爺爺不在了,你的日子該怎麼過?」
「沒想過!」
眼見她不願深談,安明耀只好動之以情。「別這樣玲玲,你也不想爺爺走的不安心不是嗎?」
「爺爺……」
「來,坐好,我們談談吧!」
安德玲被動地被他推著走。「改天再談好不?」
「不好。」雖他患的病听起來並無大礙,但他卻可以明確地感受到,他壽終正寢之日已近,所以他才會這麼急著找人代替他。
安德玲苦著臉在他的正對面坐下。爺爺是她惟一的親人,她從未想過他會有離開她的一天,如今這天杳然而至,教她如何平心以對?!
避開病情不談,安明耀直問︰「你覺得日璚這個人如何?」
「爺爺為什麼問這個!」安德玲好生納悶。不是要談爺爺生病的事嗎,怎麼談到雷日璚去了?
「你先別管,盡避回答我就是。」
她側著頭想了會。「還不錯。」
「也就是說你並不排斥他嘍!」他有些心喜。
「排斥?」她愈听愈迷糊。「我們才剛認識,談不上喜惡,再說,他只是個觀光客,跟我們又沒關系,無緣無故的我干嘛排斥他?」
安明耀未答又問︰「如果我托他代我照顧你,你同意嗎?」
「托他照顧我?」安德玲警覺事有蹊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俏麗的臉龐上寫著猜疑。
為了讓安德玲願意接受自己的安排,安明耀不得已地說出由來。
「他父親欠我一份情。」
「情?什麼人情這麼重,要用照顧我才能還?」照顧人是一輩子的承諾,若非這分人情欠的不輕,誰敢扛起這肩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