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知道嘛!」他倔強道,依然故我,一副你少瞧不起我的模樣。
靳呈靖一臉的不容爭辯,弄得黎心漾不知該如何是好,可他卻將之誤解為姨已被自己說服,于是反問她︰「那姨你又為什麼一個人來這里呢?」
聞言,黎心漾自忖著,既然用勸的不行,那麼就用測驗的方式好了,「因為姨看你一個人在這里,似乎是很無聊的樣子,所以才想要過來陪陪你啊!」她善笑著,說得好像真的一樣,可惜慘遭滑鐵盧。
「姨你說謊,你剛剛才說不認識我,又向我要位子坐,怎麼會變成說你想要過來陪我呢?」
不錯嘛,還懂得分辨真偽呢!「靖靖好聰明哦!姨是因為肚子餓,所以才來這里吃東西的。」在夸獎之余,黎心漾也給了他合理的解釋。
「我就知道,姨,你騙不了我的!」語畢,他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對、對,姨騙不了靖靖!」凝視著他,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縈上她的心扉,黎心漾不明白這是何道理,只覺得此刻的自己感到異常幸福。
「姨,你有寶寶嗎?」他突然問。
「沒有。」黎心漾苦笑,自己像是個生過孩子的女人嗎?
「姨好可憐哦!」靳呈靖用著萬分同情的口吻說道。
聞言,黎心漾失笑的看著眼前這個令人咋舌的小男孩,天啊,他竟然說她可憐,這是什麼邏輯啊?在無法理解的狀況下她只好轉移話題︰「靖靖,你常常一個人來嗎?」這時,她的餐點已如數進了她的胃。
靳呈靖搖搖頭,「這是第一次,以前都是爸爸帶我來的。」
這麼巧?第一次就被她遇著了,他倆還真是有緣呢!
「姨,你有爸爸嗎?」他又一次突然問。
「爸爸?」
「嗯,就是媽媽和爸爸的爸爸。」
他說得像是繞口令一般,可黎心漾听明白了,「沒有。」
「那以前有沒有?」靳呈靖問著只有自己懂的問題。
「以前也沒有。」她照實作答,不解他為何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以前也沒有啊。」他更失望了。
「靖靖!」心想,自己沒結過婚,他難過個什麼勁啊?瞧他的表情,像是遺失了心愛的玩具似的。「姨,我……」話未完,靳呈靖即跳下椅子朝門口奔去。此時,黎心漾突然內急,隨之起身前去解急。
「爸爸,怎麼這麼久?」
「靖靖對不起,爸爸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會了!」
「打勾勾!」語畢,他翹起小指頭,靳岑軒回以小指勾。「爸爸,你遲到了該罰,」他收回了手,轉動著眼珠,「我要小叮。」
「又來了,敲詐大王,你不會嫌小叮*太多了嗎?」靳岑軒早料到會有這種下場,他只是不懂,小叮*有什麼好玩的,兒子怎會獨鐘這玩意兒?
「不管啦,我就是要小叮*啦!」
「好好好,小叮*就小叮*,我們現在就去買好不好?」
「好!」靳呈靖心喜的應著,走了兩三步,忽然止住腳步。
「怎麼不走啦?」
靳呈靖不語的牽著父親的手往回走,「咦,姨呢?姨怎麼不見了?」
「什麼姨?」
靳呈靖不死心的東找西找,「有啦,剛剛明明有的啊!」遍尋不著後,他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的報告著︰「爸爸,那個姨長得好漂漂,人又好好哦!」
靳岑軒一听即刻恍然,他憂慮的事真的發生了,「靖靖,爸爸不是交待你不可以跟陌生人講話的嗎?」他不覺加重了語氣。
「我記得,但是這個姨不一樣啊!」
「強辯,陌生人就是陌生人,還有分一樣和不一樣嗎?」
「姨她……她……」
「答不出來了吧?」靳岑軒輕輕的敲了他的小腦袋瓜子一下,「下次不可以再這樣,否則就不準你一個人來麥當勞,听清楚了嗎?」他下了最後通牒。
「听清楚了。」靳呈靖口不對心的應允,之後,父子倆便離去。
然,黎心漾並未如靳呈靖所想的不見了,她只是沒現身而已。小解完畢後,她一走出化妝室門口便看見了他倆,她想,既然靖靖的爸爸來了,她不好再去打擾,而尖峰時刻已過,她也可以回家了。
怎奈事與願違,他倆所處的位置離門口甚近,逼使她不得不暫且隱身在人多的角落里,以免被找尋她的靖靖發現,而多生無謂的事端,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在躲藏之于順便將兩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不看便罷,這一遙望,令她再也移不開視線,驚「艷」之聲立出。那名男子的體格足以媲美模特兒,相貌更是俊美得賽潘安,全身散發出一股如君王般的氣勢與懾人的魅力,名副其實的是個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期間,她是看傻了眼、驚失了魂,以至他倆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後,她才有意識回復心緒,才想到要踏上歸途,才為那名男子冠上稱謂靖靖的爸爸。
***
「姊,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我的肚子快餓扁了啦!」
黎心漾才剛進門,鞋子都還來不及月兌,就听見弟弟「哭餓」的吼叫聲,這著實讓她嚇了一大跳,「是不是我老眼昏花了,咱們黎大少在家耶,天要下紅雨嘍!」她用著難以置信的口吻道,眼里呈現出仿若看到天方夜譚般的迷離。
「姊,你別損我啦!」
「怎麼?今兒個不出去瘋啊?外頭很多漂亮妹妹在等你耶!」她揶揄著,坐在沙發上揉著微微發酸的小腿。
「當然要啊,我只是回家洗澡換衣服,但這是其次,最主要是想看看你呀!」這下黎望也更心虛了。
「喲,我的好弟弟什麼時候轉性啦,竟然會關心起他的老姊啊,莫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姊,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己的弟弟,我本來就很關心你,只是你都沒發覺而已。」他一副受冤屈的模樣。
「承蒙黎大少如此厚愛,小女子萬萬承受不起,在此謝過了!」黎心漾站了起身,朝著黎望也又是打恭又是作揖的。
「姊!」
「好啦,饒了你,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耍嘴皮子?」她跌回沙發上,「有什麼要求快說吧!」不擅花言巧語的小也,一旦口出媚言就是他有所求的時候,自己是他的姊姊,和他生活了二十幾年,焉有不知的道理。
「姊,待會兒和我們出去玩好不?」他說出了討好的目的。
「我們?和誰呀?」
「堯哥啊!」
「喔,祝你們玩得盡興!」言下之意就是,我不去!
「姊,一起去啦,偶爾和我們一起出去瘋一瘋也不錯啊!」
「不要啦,你們要去的地方不適合我,難不成你還嫌我舞跳得不夠多嗎?」說罷,黎心漾賞他一記白眼。
「姊……」他還想說些什麼,但此時門鈴響起,一定是堯哥,我去開門。」話聲未息,他便三步並兩步的沖去開門,「堯哥,果然是你,快進來替我說服姊啦,我已經無計可施了。」
聞言,祁士堯即走進門加入游說陣營,「心漾,為什麼不和我們出去走走,老是一個人窩在家里,不問嗎?」
「阿堯,別勉強我好嗎?我寧可待在家里休息。」
「姊!」
「好了,都別再說了,你們快走吧!」說著,黎心漾站起身推他們出門,然後迅速的關上門。
被關在門外的兩人相視苦笑,須臾,黎望也搭著祁士堯的肩,兩人踩著看似輕盈卻暗藏沉重的腳步往前邁去。
***
送走了祁士堯和弟弟,黎心漾便著手收拾著還不算太亂的屋子,撇見父母的遺照,她難免睹物思人。多久了?自父母車禍驟然辭逝後,她到底度過了多少個像這樣子的夜晚?她不禁悲從中來的自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