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里德驚訝的看著他手中的綠色物體,一時反應不過來。
第二章
陸少琪相信不止是她,鐵定所有人的眼楮都快突出來了。
「台灣式的幽默,一下子適應不過來是很正常的。」李靖噙著和他叔叔截然不同的紳士微笑,把李雄天手中的檳榔揣進口袋里,之後把帶來的禮物拿給女主人陳大嬸。
陸少琪目光的焦點全數投注在李靖身上,她發現這個來自故鄉的男孩除了這身Y世代打扮不討喜之外,長得卻是十分體面。
「哇,你的衣服好酷哦。」七歲大的青青,馬上被他身上那件布料破裂得所剩不多的牛仔褲所吸引,頻頻問他在哪里買的。
「改天我做一件送給你。」李靖彎身一把將青青抱起,兩人竟一見如故,說說笑笑開心得忘了還有其他人存在。
「你自己做的?」青青簡直快要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了。「我要,我要!」
在阿輝制止了青青的任性後,李靖似乎才注意到呆杵在面前的陸少琪。
「嗨!這位美麗的小姐貴姓芳名?」
「她叫陸少琪。」李雄天月兌口道。他一進門就傻在那兒,不敢相信他們的運氣會如此之好!這就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噢!原來你就是我叔叔口中的大美人?」
為了能夠讓佷子乖乖上飛機,李雄天的確煞費苦
心,連哄帶騙幾乎說破了嘴。這都要怪李雄飛,明明是他的任務,居然敢找一個爛借口臨陣月兌逃,把責任硬推給他,而他大哥竟也同意了。不過是個女人嘛,「處理」一個女人有那麼難?
「你叔叔大概弄錯了。」陸少琪謙虛地抿著嘴笑,「我是叫陸少琪沒錯,這是我男朋友歐里德。」
「什麼?!」這下輪到李靖要掉出眼珠子了。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那他二叔還有什麼搞頭?難怪他不敢來面對現實。
他連忙把李雄天拉到一邊壓著嗓門責問︰「你不是說她和二叔相戀多年,二叔就是為了她才拒絕所有女孩子于千里之外?」他們這趟美國行的主要任務不就是要把這女人拎回去當李家的三媳婦嗎?這下心血不全泡湯了。
「我……哪知道,」李雄天艱難地咽了下口水,「也許是到了美國才轉性的,听說美國人都很開放,一口氣交十個八個男朋友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是這樣嗎?」在李靖看來,那個陸少琪好像不是那種風騷女郎。
「不管是不是這樣,我們都要盡快把人弄回台灣,以免夜長夢多。」
「不要說得好像我們是出來押解人犯,遣送回國好不好?」才幾句話就把流氓尾巴露出來了,真要不得。
幸虧聚餐已經開始,他叔佷兩人嘰嘰咕咕的談話內容才沒引起太大的注意。
阿輝各遞了一個盤子給李靖和李華天,要他們喜歡吃什麼自己挑。
「我去上個廁所。」李雄天把盤子放回餐桌就往里面走。
人老了總是比較憋不住,李靖望著他快速離去的背影,善解人意地點點頭。
「歐里德先生在哪兒高就?」李靖端了一大盤米粉和烤鴨,胃口極佳地大塊朵頤。
「你在跟我說話?」歐里德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像個不良青年的台灣人,竟然說得一口流利的美語。「我是蓋特法律事務所的律師。」
李靖把眉毛揚了又揚,表示對他高尚職業的絕對敬意。
「你呢?也是和鼠輩位列同級人人喊打的律師?」
他故意說台語,讓歐里德听得一頭露水。
陸少琪很想賞給他一記白眼,但不知哪根筋不對竟笑了出來。「不,我是心理醫師。」
李靖倏地噘嘴吹了一記響亮的哨子,濃密的眉毛揚得更高了。「這個職業正點,我三叔那怪人正需要一個心理醫師幫他撥亂反正,洗新革面。說說看,你和我二叔是怎麼開始的?」
準備洗耳恭听的他,正把一大塊鴨腿塞進嘴巴,耳膜驟然掠過陸少琪的慘呼聲,猛抬眼只見他二叔笨手笨腳的把整碗的魚翅湯潑到她的腰月復上,米白色的絲質長裙瞬間沾滿油漬。
「對不起,對不起。」佯裝慌亂的李華天抓了一疊面紙遞給她,要她自己擦于淨。
「沒關系,沒關系。」陸少琪慘綠的小臉滿是無措。
「請走開好嗎?」歐里德沖上來,推開肇禍的李雄天,搶過面紙,憤怒加上心疼地幫忙擦了又擦。然而很不幸地,油漬已經深入縴維,除非送洗,否則是清理不掉的。
「不要再擦了,」陸少琪忽地笑了起來,「我忘了這裙子是兩件式的,里面還有一條短褲。」
在場的人尚未反應過來,她已經解開裙扣,把長裙褪下,頓時鴉雀無聲的眾人眼光停駐在她修長勻稱的雙腿上打轉。
那條同色的絲質短褲非但剪裁合身得緊緊裹住那盈盈可握的雙臀,而且短得有違中國婦女保守的傳統美德。
「希望這樣不會顯得太不禮貌。」陸少琪赧然的笑靨里有抹嫵媚的韻味。
「不會不會。」所有的男性們,人人搖頭如撞鐘,推獨歐里德氣得七孔快冒煙了。
「就你一人涼快,太不公平了,」李靖哪壺不開偏提哪壺。「我陪你,如何?」他伸手往牛仔褲一撕,兩條褲管立時落在地面上,引起青青又是一陣興奮的狂叫。「其實這種大熱天,穿熱褲才是最人性的。」
他興高采烈的介紹起各式風格的短褲、熱褲和內褲,而大家也似乎听得津津有味,霎時把陸少琪的尷尬和窘迫一掃而空。
這是什麼世界,什麼人種?歐里德快瘋掉了,扯了扯領帶,悻悻地走到落地窗外,想找個地方透透氣,以便和這群無知族群劃清界線。
客廳內的氣氛熱絡得很,少一個人根本沒人發現。
不只陸少琪,大伙都為李靖那種毫不矯情的仗義相助感到窩心,一點也不覺得有任何不莊重或狎褻的意思。
「我表哥說,你們今早才到美國,是專程來旅游觀光的嗎?」
在陸少琪提出這疑問時,李靖神情專注的盯著她瞧,仿佛她問了個奇怪的問題,她不自在的重問了一次,卻見他露出可掬的笑容。「很對不住,我要去尿尿。」然後就轉身迅速消失在走道上。
他要去找他二叔,把整件事情徹頭徹尾問清楚。這小妮子看起來壓根不認得他們這家大業大、有頭有臉,且臭屁得一塌糊涂的李家,這樣怎麼把人家「弄」回去給他二叔當押寨夫人?
這當中篤定有人在搞鬼!
被扔在原地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的陸少琪,不能理解這是怎麼回事,好個粗俗魯莽的家伙!
「原諒他,他從小就是這毛病,授課老師認定的天才兒童、資優生,考試成績卻總是吊車尾,一向有出人意表之舉。我想他現在已經發作成社交白痴。」阿輝自隔鄰談話中探出頭來,笑著替李靖解釋。
「陸小姐,可以借一步說話嗎?」李雄天突然冒出來靠近陸少琪,還刻意壓低了聲音。
「呃……有什麼事嗎?」她不解的問。
「一點私事,想請你幫忙,陳大嬸說這種事只有靠你的專業知識才使得上力。這里不方便說,我們可不可以到花房那邊談?」他努力把話說得輕松些。
「哦。」既然有二姨媽背書,她就放心多了。「好吧,反正也沒事。」
陸少琪隨李雄天來到客廳另外隔出的小花房,選擇—張紙縴椅坐下。「請說吧,如果我幫得上忙,一定鼎力相助。」
「是這樣的,」李雄天顯得局促不安,他是個大老粗,向來都是抄著家伙蠻干,突然要他輕聲細語的拜訪人家,還真是為難。「我們家有個孩子很……麻煩,很需要輔導.所以我們想請你當他的家教兼心理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