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美麗的兒時回憶
這本書的靈感起源是我的一位國中同學。
農歷過年前夕,回宜蘭老家參加了一場同學會,見到許久不見的老同學,興奮之情自不在話下,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盡是小時候誰暗戀誰的陳年往事。
柄中生談戀愛當然是不被允許的,但偷偷的愛,每個晚上躺在床上,幻想他在教室走廊上、在操場上偶然回眸的輕淺微笑,也是既刺激又滿足的。
我的這位同學就是女生最喜歡在酣睡入夢之際用來作為佳眠的出色人物之一。
他人長得高壯漂亮(形容男孩子是不該使用這種詞匯,但他真的比帥還要好看很多),歌唱得極好,性格很阿莎力,跟班上的男女同學都能稱兄道弟,也因此從未造成所謂爭風吃醋的傷感情事件。
但我們都喜歡他卻是不爭的事實。
柄中畢業以後,他順利上了省立高中,一路進入
眾人心焉向往的公立大學,然後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不知去向。
每次回母校,香綾總要故作含蓄地向其他同學旁敲側擊,打听他的消息。直到去年底,他突然出現之前,這人的行蹤始終成迷。
再見到他,發現他變得更帥了,身旁也多了一名ABC女朋友。
談不上傷感,只是有一些些落寞。他是我們大家的夢中情人,但他愛上的卻不是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雖然大多數女同學都已經名花有主(當然香綾也不例外),可潛藏在心里的這份情感,並不因時日久遠而轉淡轉薄。我們寧可他從此杳無音訊,也不願他破壞了我們青澀年少時的「初戀」。盡避從來不曾想過要嫁給他。
多麼自私的女子!
這樣竊竊自我嘲笑時,決定要將這位風迷校園的野馬王子,寫成一本浪漫小說,將他的身影永遠塵封在香綾心湖的最深處。
你也有過這樣一個只能遠觀,不能觸及,且難以公告周知的「男朋友」嗎?
心理學家說這是可喜的。千萬不必因有了阿娜答,就覺得應該將他從心靈深處掃除。
每個人都該保有一份不必對他人坦白,美得足以讓自己回憶起來就甜蜜不已,能撫慰我們在職場上、在婚姻上沖鋒陷陣時所造成的疊疊傷痕的秘密。
願各位美夢成真!如果稍有挫折也不要太灰心,下一個男人通常會更好。
香綾于鳥語花香的春光微熹中
第一章
舊金山高等法院
午後兩點整,艷陽高照,大地一片蒸騰,被擋拒在法庭外的媒體記者們,個個熱得汗流浹背。
正當大伙不耐久候紛紛猜測里面可能發生的各種狀況時,眼前這棟白色建築物的中間大門突然向兩側開展,轟地涌出一票人來。
這群雜沓的人堆里,很清楚可以分出兩派人馬。
聲勢比較浩大的人馬所簇擁的正是濃妝艷抹的喬丹太太,而環繞在她周圍的兩男兩女就是她和喬丹先生所生的子女。
另外一邊,一名面貌姣好,體態輕盈的美麗東方女子就是傳言中獲得科技大亨喬丹先生三分之一遺產的心理醫師陸少琪。她在兩名精明干練的律師陪同下,拒絕記者的任何追問,緊抿著薄唇快速地穿越人群,步下台階,朝著停車場奔去。
所有蜂擁而上的采訪記者,在與她錯身而過時,皆不約而同地低呼出聲。
難怪那個年逾花甲,風流成性的喬丹先生會心甘情願地把價值十六億的財產送給她!她是一個難以用詞匯加以形容的奇妙女子,身上飄逸著一股迷離難以捉模的氣息,即使只是從身旁匆匆掠過,依然可以深深感受到那教人如夢初醒的恍惚。
「她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卑鄙、下流!」
喬丹太太對著媒體記者的麥克風辱罵的聲浪,驚醒了為陸少琪特殊風韻所著迷的記者們。
這位比自己丈夫大了四歲的大富婆,此刻正掀動她那稍嫌太厚的闊唇,怒氣沖天地跟記者大肆抱怨,環繞在她兩旁的子女也不時幫忙搭腔,加油添醋。
「她一定是以可恥的手段蠱惑我先生,這是毋庸置疑的。」
記者見她情緒高漲,趕緊再提出更尖銳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陸小姐和你先生存在著不可告人的曖昧關系?」
據說陸少琪長期擔任喬丹先生的心理醫師,兩人之間情誼深厚,這樣的發展不只是可能而已,簡直就是好事者口中的絕對和必然了。
「廢話!白痴都猜得到。」一想到她先生居然和一個小自己那麼多歲的女子廝混,喬丹夫人氣得鼻孔猛噴氣。
記者又問︰「听說陸少琪如果打贏這場闢司將分文不拿,準備將這筆錢捐給十一個慈善團體,對于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我不會讓她得到這筆錢的。」假如真讓她捐給慈善團體,她會心痛死。
眾多記者搶著發言,她身旁矮胖禿頂的律師忙舉起手示意問答到此為止,接著護擁著喬丹太太突破人牆揚長而去。
台灣南部一塊佔地二十幾甲的草皮上,一棟外表看來古樸幽靜的大別墅,在二樓的議事廳內,七、八個男人面色凝重地圍在一張攤開的報紙前面,仔細盯著其中一張黑白照片討論良久。
「你確定她有本事可以化腐朽為神奇?」李家老二李華天嚼著檳榔問。
「不要濫用成語,怎麼可以用腐朽這種字眼形容我們阿靖?亂來!」李家老大李雄剛橫眉豎眼地白了他老弟一眼,立刻讓所有在座的人噤若寒蟬。
李雄剛就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南霸天,為人豪爽,恩怨分明,是極受江湖兄弟們敬重的黑道老大。
李家兄弟共三人,全部都是十幾歲就步人江湖,靠著一身的膽識和義氣闖出響叮噹的名號。其財力之雄厚,人脈之廣,連當今的政壇人物都忌憚三分。
今天李雄剛召集平日忙于固守地盤的各個兄弟回來共商大計,討論的重點就是那個不學無術,誤入歧途,毫無責任感的李家單傳的男丁他的兒子李靖。
提起這個臭小子,連李雄剛都不禁要火冒三丈,倒不是說李靖有多笨、多孬或多麼弱不禁風,情形正好相反,他不但聰明、身強體壯,而且反應靈敏,可是他卻不肯繼承家傳的黑道事業,只知道整日在外頭鬼混。
「阿靖是我們李家惟一的傳人,讓他徹底月兌胎換骨,成為李家足以擔當大任的棟梁是我們的當務之急。所以依我之見,我們應該馬上趕到美國,把這個女人請過來。」開口說話的是李家的智多星老三李華飛。
「可是我們只知道她是陳大嬸的外甥女,除此之外就一無所知了,這樣貿然前去,萬一她不肯呢?」李華剛的小舅子——劉建平接著發言,他是李靖從小三到高中的家教老師,但事實上他從國二開始就教不動他了。
李雄飛冷冽地一笑。「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個女人會比貪官污吏還要難纏?」
說的也是,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多年來,他們不就是靠著這個信念闖蕩黑白兩道嗎?
「好,就派你去。」李雄飛是眾人之中口才最好的,除了他之外李雄剛想不出誰能擔此重任。
「我不行,雲林的道路整修工程即將開標,半個月
內我是走不開的。」積極介人政府工程,是他們借以拓展事業組織的目標之一。
「那項工程雄天可以接手,我立刻叫人去訂機票,你今晚就走。」李雄剛對這個弟弟似乎有些不滿,說起話來句句都像在下達命令。
「為什麼非要我去不可?」李雄飛一向討厭女人,凡必須和女人接觸的事,他都是退避三舍,能不沾就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