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听清楚人家答不答應,話筒已經被他用力掛上,江昕待要發作,孟昶已先發制人。
「如果招蜂引蝶是你企圖和孟家劃清界線所使出的詭計,那你就白費心機了,除非我目的已達,否則這一生你都將月兌離不了我無所不在的監控。」
「你這個偏執狂!請注意听好,我不會束手就縛的,倘使不希望你孟家祖宗十八代跟著蒙羞的話,就趕緊懸崖勒馬,要不然我讓你這輩子綠帽戴不完!」要比狠嗎?來呀!
「哈哈哈!」孟昶被她囂張的恐嚇詞激得失聲笑了出來,「就憑你?」
她故意用話激他,「在你簽下離婚協議書之前,我會如你的願,做個放浪形骸的賤女人,偷遍全天下的男人。」
「你給我住口!」
「我偏要說,而且我已經那麼做了,」她朝後退了幾步,以保持安全距離。「就在今天晚上,在那個律師的捷豹車上,在往鳳凰山的公路途中,在萬家燈火的輝耀下……」她睜大汪汪明眸編造故事,眼角慢慢泛起晶瑩的淚珠,眼楮一眨,淚水就滾下臉頰。
他听出她話中的幾分真實性,人、時、地、物都齊了,他一手握住她下巴,指節因盛怒而發白。
「是誰?」
「我才不告訴你,你這個亡命之徒,一旦讓你知道,豈不是要害人家遭殃,我還等著跟你一刀兩斷好去跟他永浴愛河呢。」她口氣冷漠中挾著嘲弄,這招激將法的如意算盤是讓他沖冠一怒,快刀斬亂麻把她給休了,如此才有未來可言。
「水性楊花的女人!」他眼中的火簇愈燃愈熾,目光深不可測,「我不信你有這個狗膽!」
「你大可拭目以待,要不了多久,我會帶個小孩回去幫你孟家傳宗接代。」抓起皮包,她怒氣沖天地走進臥室,「砰!」一聲,把房門踢上,結束他倆之間火爆的對話。
重重躺在床上,江昕精力透盡的筋骨,疲憊得無法入睡。
那姓孟的應該還賴在客廳啃他的牛排吧,倒運背時的一天,她今年的流年流月流日流時一定統統不利。哎!好累,累得快挺不起腰來。也許去沖個熱水澡會好一點。
她起身進浴室沖澡,嘩嘩的水浪掩去門外的聲響,她把自己徹底浸浴在氤氳的水流下,希望借此滌去一身的倦怠和煩憂。
洗完澡後,江昕擦干身子和頭發,身心頓覺舒坦,煙癮卻又犯了,平時她在浴室、房間、客廳甚至廚房到處擺放香煙,這會兒找了半天竟找不到一根可以解癮。
床頭櫃里應該還有。她不像一般含蓄的矜持淑女,在自家里也得穿得整整齊齊,她是很習慣光著身子就四處溜達。
不同的是今兒個家里多了一個殺千刀的「青仔」,為了預防他模壁鬼似的出現,她不得已只好多圍了一條大毛巾。手才觸到門把,想想還是不保險,又從盥洗櫃里模出一把剃眉刀操在手中。
門先開一縫,不見他的鬼影,再開大一點,掃視房內百分之九十的範圍,皆靜悄悄的,這才放下一百二十個心,光著腳丫子踩出浴室。
「你在找我嗎?」他的聲音來自門後,惟一的死角。
聞言,江昕整個頭皮都麻了,她心驚、氣促,但已無力跟他爭辯什麼。
「我累了,想睡了,有什麼深仇大恨都等明天再來計較好嗎?」走近床榻,她本來想立即打開抽屜,翻找香煙,礙于孟昶那雙如刀子般銳利的眼,只好強忍著。
「沒問題,等我確定你不會使我孟家蒙羞以後。」他欺上來,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勺,嘴唇印上她的,舌尖沒經允許就竄進她嘴里一陣撩撥、勾引。
一輩子沒有過這種經驗的她,嚇得臉色煞白,張大黑白分明的秋瞳,怔愣地望著他侵略的眼瞼。
孟昶不知何時扯去她了以蔽身的大浴巾,讓她的胴體完全袒露在他的視野下,無從掩避。
當他的手順著她光果的小骯下滑時,江昕及時抓住他,「不要,我求你,我保證乖乖的隨你回去,當個白痴一樣的活寡婦,只求你別用這種方式糟踏我。」
「怕什麼?你不是想人盡可夫嗎?我現在就給你實習的機會,表現得自然一點,這方面你想必經驗豐富,不必裝成一副純真無邪的樣子。」
「你住手!」她開始掙扎,「沒錯,我是個壞女人,但我寧可跟全世界的男人上床,也不要讓你踫,你走開,走開!」
那些話撩得孟昶的有如雷霆萬鈞,他扯出一個邪佞的笑臉,下手更是不留余地的粗暴,他野蠻地把她擁在床上,整個人壓了上去,強握著她的手拉開他長褲上的拉煉,要她切實感受那份欲念。
「你……」江昕霎時羞得滿臉通紅,殷紅的唇瓣不住地哆嗦,眼淚豆大的潸流而下。
「為什麼哭?」捧起她雪膚花貌的嫣頰,孟昶不禁有些迷惘,她不像自己口里所說的那般有經驗呀,這自稱天生壞胚子的女人,連接吻都談不上技巧。「我比不上你的那些野男人?」
「這樣說你會覺得好過一些嗎?」掙開他的手,她忙把眼楮調往別處。「如果我在你心里面真的那麼不堪,你又何須精心布置那攤血漬?你不是突然出現的吧?這十年來,我都做了什麼你該很清楚。」
至理至情的一席話,讓孟昶心弦惆然悸動,像被揭開虛假的面具,直窺到內心深處。
「你走好嗎?」江昕把緊握于掌心的小刀丟在地上,雙手捂著臉,低低地飲泣。
孟昶並沒照著她的話做,他失神落魄地把她拉進懷里,抱往床上,以臂當枕,希望她安穩入睡。
「我習慣一個人睡。」她最是不屑這種施暴後的溫柔,何況他們兩人之間無情無愛,這一套就省了吧。
「凡事總有第一次。」他翻身,像逃避什麼似地以背相對,既不舍離開她軟柔溫馨的眠床,又不敢和她太過親密的接觸。
「我明天還要上班哩,你在這兒礙手礙腳,我怎麼能安然入夢?」萬一半夜他又獸性大發怎麼辦?
江昕望著他寬碩厚實,堅挺驕傲的背肌,心中暗暗叫苦,這個男人白天在公司可以日理萬機,決戰千里仍穩操勝算;而此時,他卻像個固執、頑拗的孩子,一切不理性的行為只為了盡情耍賴,這樣的予取予求,不但教人痛恨,更糟的是還教人束手無策。
「放心,我已經代你向公司請了五天假。明天你陪我回澎湖一趟。」
江昕一愕,「回去跟我老媽討錢?」不然回去干麼?
盂昶詫笑半聲,把身體平躺,一手彎曲當枕,眼光迷離地望向天花板。「區區五千萬我還不放在眼里,我只是想回老家看看。」
「哦。」孟濤投海以後,他們舉家遷往海外,據她老媽說那棟老房子大概有十年沒人住了,他突然提議回去,最大的可能應是要跟她翻舊賬,追究孟濤的死。「我明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恐怕……」
「不想我強暴你,就別在那兒給我推三阻四。」說話間,他右手已擒向她的胳膊,暗暗使力警告她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拿這個來威脅我?」臭男人,真該打得他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有何不可?你已經是我老婆。」孟昶說得理直氣壯,一點都不覺得慚愧。
「你明知道我是被設計的。」算了算了,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這樣光著身子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吵架成何體統?江昕滑下床,在櫥櫃里找了一套鵝黃色運動服,尚來不及穿上,已被孟昶一把拎過丟到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