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不要這麼見外好不好?」她是有備而來,連保養品、換洗衣物都帶齊了。
「沒錯,像你這種損友不要也罷。」江昕臉臭口氣差,想讓祝少君知難而退。
「怪我將你回T省的行程泄露給伯母?」祝少君慚愧地掀動了下嘴皮,吞了口唾沫道︰「我也是不得已的,伯母說她把所有的積蓄都拿去買股票,結果踫上這陣子股市狂跌,她融資的八九百萬面臨斷頭的危機,如果你再不回去幫她解決,她就只有上吊自殺了。你曉得,我一向心腸軟,禁不住她再三苦苦哀求,就……」
她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反而令江昕更是怒火沖天,她老媽對股票投資根本一竅不通,勸她多少回別人雲亦雲,跟著瞎子模象,遲早會出大亂子,這下好了,亂子是出了,倒大霉的卻是她!
祝少君見她不語,又接著道︰「我打了三通電話都佔線,料想你一定回來了,特地趕來把耳朵借給你。怎麼樣,你媽媽這次介紹的對象是個大帥哥吧!你預備要跟他交往嗎?」
「何止預備,我婚都已經跟他結了。」江昕無奈地打開客房的木門,祝少君卻尾隨她進了主臥室,當著她的面就寬衣解帶。
「哇,進展這麼神速!他是用什麼上好的條件吸引你?」祝少君一興奮,索性連超短黑皮裙也月兌了,里頭的蕾絲鏤花黑底褲非常暖昧也很礙眼地泛著無邊春色。
這妮子居然做這等妖嬈打扮!江昕興趣缺缺地瞟她一眼,腦中馬上晃過她老媽口中陳舊的訓詞
「你要是有少君的一半能干就好了,男人呀,就是吃嬌嗲造作這一套,你這德行,看將來嫁給誰去?」
嗄!伸著懶腰躺在久違的柔軟床墊上,她只希望一睡如死,再也不要理會這人世的紛紛擾擾。
「五千萬。」為了快速滿足祝少君的好奇心,早點把她趕出房,江昕並不作絲毫隱瞞。
「老天!」祝少君羨慕得口水差點溢出嘴角。「你媽媽是怎麼找到這個名副其實的金龜婿?請她也幫我物色一個。」
江昕瞪著她垂涎的嘴臉,忽然靈光一閃,「行,只要把你那個當律師的第五百八十九任男友介紹給我認識。」
「你認識他作啥?」祝少君立刻戒慎地問。
「打官司嘍。」不然律師還能干麼?「快點,到底答不答應?」
「好是好,不過,你可別橫刀奪愛,這個陳Sir雖然不是絕佳的情人,但備在手邊,至少可以防老。」祝少君對每個男人永遠抱持著騎驢找馬的心態。
「放心,我不是那麼容易思凡的。」江听見到一絲希望,立即精神抖擻地從床上躍起,把祝少君拖到電話機旁,押著她打電話。
「現在?」
「商場如戰場,分秒必爭,才能贏得先機。快!」不容分說,她硬是把電話筒塞給祝少君。
「說不定人家早睡,這樣擾人清夢不太禮貌吧。」
「我今天這麼累想早點休息,你還不是來擾我好夢,難道你跟他的親密關系會比我們的君子之交更加清澈如水?」
祝少君嘴一撇,沒說什麼地撥號。
電話才響到第三聲就接上了,「喂!」
「是我……」祝少君對著話筒,聲音馬上嗲得教人骨子快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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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少君把時間、地點約在第二天早上八點半,來來飯店的一樓咖啡廳。她原本打算陪江昕一道去,但因為昨晚睡得太遲,幾經催促仍是起不來,江昕只得單獨前往赴約。
大清早喝咖啡不是T省人的普遍習慣,咖啡廳里只稀稀落落的坐了兩三桌客人。
江昕毫不費力的就在靠窗的座位找到那位祝少君口中英俊得一塌糊涂的陳大律師。
「你好,我叫陳永然。」對方一見到她眼楮陡亮,頗有驚艷之感。「這是我的名片。」
江昕綻出一個自認優雅百分百的笑容,不經意地把目光往名片上一瞥——孟氏實業集團法律顧問?
這幾個大字險險將她從椅子上震得彈起來。「這是巧合,還是惡劣的嘲弄?」
「什麼?」陳永然被問得一臉茫然,「我不懂你的意思。」
「呃,隨便說說,請別介意。」她把名片壓在咖啡杯下,沉吟許久才開口,「可以請教陳律師,你的咨詢費怎麼計算?」瞧他五官端正,目不斜視,大概不會如那姓孟的一樣奸佞狡猾,或能就事情本身向他詢問一些法律觀點,以供參考。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不要說你是少君的同學兼好友,就算我們只是萍水相逢,沖著你這份難得的氣質和綽約的風姿,我都可以讓你免費咨詢。」
嗄,才兩句話滑頭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江昕馬上在心里把五官端正改為「狀似」道貌岸然,第一印象總分改為不及格。
「謝謝。」免費是你自己說的哦。「事情是這樣的……」江昕很詳實地把整件事情敘述一遍,只不過把當事人改成是她的表姐和一個無惡不作的社會敗類。」
「按照你的說法,若對方是不知情的善意第三者,那想要訴請婚姻無效就有點難了。」陳永然接著用了一大堆法律術語,解釋得一陣混亂,最後下了一個定論,「法官應該會跟我持相同的看法,認定是你表姑媽和表姐聯手欺騙,演一出騙局,蓄意詐財。」
「我剛剛跟你說過了不是。」烏雲又來罩頂了,江昕只覺前途陰霾重重。
「但听起來很像。」他很肯定的把頭點得如搗蒜。
連一個很明顯被她美色迷惑得兩眼發直的人,都一口咬定她與她老媽九成以上是串通好的,這場闢司還需要打嗎?
江昕的心本來只涼了一半,現在則全部跌進冰窖里了。
她已經忘了接下來陳永然還說了些什麼,她只覺自己兩腳虛浮,游魂般地飄蕩在空氣中。
結束談話內容,她即離去,她必須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盤算往後和孟昶貌合神離的相處之道,至少在湊足「贖金」以前,她仍是得以「人質」的身份寄宿在孟家,和一屋子憎恨她的人朝夕相處。
她全身掏空似地踏進聖瑪利面包店,愣愣地指了一塊起司面包,便取出皮夾付賬,皮夾最上層的一張手寫名片吸引了她的目光焦點,這是她閨中密友柳沉香寫給她方便連絡的名片,柳沉香在學校念書時和她同是健言社的創辦人,大她三屆,現在已是小有名氣的婦產科醫生。
這張名片提醒她,她不僅終身所托非人,連最珍貴的清白身子都可能慘遭蹂躪。
扔下三十元硬幣,拿著面包就到外頭打手機。近中午時分,柳沉香還沒外出用餐,一听來電者是她,立刻很熱絡的邀請她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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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鐘後,江昕已經躺在柳婦產科內診室的手術台上,焦急萬分的等候檢查結果。
「放心。」柳沉香甜甜地抿嘴淺笑,「你還是如假包換的處女。」
「真的?」這問題一出,連她自己都不禁羞得面紅耳赤。
她的守身如玉可算是T省最後一顆奇葩了,這在古中國的年代里是何等光榮的事,如今卻是難言之恥,真是世風日下。
「那個男人也實在不容易,面對像你這樣一等一的大美人,居然還能思無邪,他不是柳下惠再世,就是性無能。」
柳沉香的話令江昕忍不住捧月復,在她看來,孟昶既不是柳下惠,也不太可能是性無能,他的目的只是想惡整她,讓她羞憤難當而已。
恨一個人怎麼能恨到這種地步?
孟家財大氣粗,跟他們硬踫硬決計討不了便宜,也解決不了事情,也許她該另類出擊,才能讓孟昶主動提出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