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夫被李儇那灼熱的眼神給瞧得低垂下頭。
「不會吧?」單斌震驚的跳了起來。「你要迎娶‘嬉花樓’的頭牌‘花魁’月屏姑娘?殿下,請三思呀,我記得你才去過一次,怎麼就迷戀上那種風塵女子?」
李儇的臉色瞬時變成了鐵青一片。
「那是多久前的事……上嬉花樓,啊?」葵夫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她硬是擠出了個笑容,冷道︰「拋下我一個,就你們兩人去呀,那兒好、玩、嗎?
「倒也不是十分有趣,充其量只能算是還過得去。」單斌十分認真的回答葵夫。
「沒這回事,不,我們只是打發時間,沒做其他的事。」李儇頓時慌了,他沒料到單斌會突然提起那將近一年前的舊事。那時他們才剛從吐谷渾長征回來,因為葵夫忙著打听師父的消息,他和單斌也閑著四處逛。「我什麼也沒做,葵夫!」
「李兄,你急著向賢弟解釋什麼?這種事是人之常情嘛。」單斌悠閑的又坐了下來。
「再說,賢弟你不是也不喜歡去那場合嗎?何必突然動起肝火?不如這樣吧,哪天我們三人再約了一起去——」
「單斌,你別說了——葵夫!」李儇連忙攔住作勢起身的葵夫。「听我解釋。」
「啊——」一道尖銳的女聲自後院方向傳了過來。
「那是怎麼回事?」單斌嚇了一跳,立刻離開座位要去追查。
「別緊張,大哥。」葵夫習以為常的走向後廂房。「自我回來後,常常有人企圖潛進侯府,不知那些人又在打什麼主意,我只好弄了幾個簡單的陷阱在這四周。」
「這麼大的府邸怎麼不多雇些人管理呢?對了,至今似乎沒見到半個侍從……」單斌疑惑道。
「要找到心月復的隨從不容易呀,更何況我本來以為馬上就不需要的。」說著說著,葵夫還有意無意的瞪了李儇一眼。這個花心蘿卜……「現在我還沒請人,說不準明兒個我就去找來。」
「喂,葵夫,你稍微听我說一下嘛。」李儇跟在急速走動的葵夫後頭。
三人走到後苑站定後,不禁瞪大眼楮看著被網子捕獲的數名女子。
其中還有人尖叫起來︰「哇!是伍侯爺本人哪!」
「只要靠近這塊告示板,一踩到地上的繩子,立刻會拉動網子落下;這種陷阱我布置了不少,奇怪的是每天仍逮得到十來個闖入府中的人。」
「板子上寫了些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題幾個字,簽了名,落了款罷了。」
「還真是簡單得出奇的陷阱啊。」
「真是越看越討人喜愛。」太後忍不住又拿出畫像來看。「紫綢,你過來看看,這是哀家的甥孫女呢。」
「咦?這女孩不就是——」紫綢一看,馬上回報道︰「這女孩就是遺失太子紙扇的那女子呀。」裴紫綢赫然想起以前曾和這女子相遇的一幕,立刻原原本本的回報。
「咦?可是儇兒為何只字不提?若是他們早已認識,儇兒何必隱瞞呢?」啊!她想起半年前她夜召李儇,而李儇懷中「方巾」的主人難道正是她的甥孫女信綾?
「也許正如太後所說的,先前裴姑娘並無合適的身分,殿下不敢貿然通報吧。」
「真是的,致遠也好,儇兒也好,什麼事都瞞著哀家;哀家可不是那麼不通人情的人哪。」裴若芹嘟嚷著。「早知道他有了對象,哀家又何必那麼大費周章的邀請各家名媛?知悉我有意在壽宴上為儇兒選妃的人不在少數,現在該如何是好?」
「這是做什麼?」葵夫看著李儇拿著一大包東西來找她。「你別以為送禮我就會原諒你。」她繼續數落道︰「听說你將在太後壽宴上選妃,真是該好好的恭喜你。你就盡避去娶個高興好了,妻妾成群、左擁右抱,不知羨煞多少人間男子啊。」
李儇早已準備了應付她的方法。他好整以暇的輕笑起來。「真難得你會為我吃醋哪,不過你生氣時更顯俏麗迷人,教人不禁怦然心動啊。」
葵夫被他堵得一時接不上腔。「你——你少貧嘴,誰會為你吃醋哪!我不過是——不過是……」葵夫明白李儇沒說錯,她正是在吃醋,可她才不願當他的面承認此事。
「不過是舍不得你最摯愛的夫婿就要被別的女人搶走?」
「你少胡扯了,我——」葵夫一抬頭,只見李儇雖然滿臉笑意,但眼神卻是極為認真的,火熱的情感仿佛就要迸發出來將她吞噬一般。她被盯得險些喘不過氣,不自覺避開他的視線。她似乎是注定要栽在他手里。「你——!」她氣嘟嘟的轉過身。
「誠如我之前說過的,你既已答應要嫁給我,現在後悔也太遲了。」李儇將手輕搭在葵夫肩上,柔聲說道︰「你什麼都別擔心,不論現在、過去、將來,我的妃子就只有你一個,我的心中也只有你一人,你不用跟任何人爭風吃醋。」
「連個憑信也沒有,我才不信你呢。」
「信物早在三年前就給了你了。」李儇調侃她︰「不知那時是誰拒不收我的家傳玉佩?」
「你……究竟是看上我哪一點?」葵夫面帶羞色,靦腆問道。「是把我當成你的臣子、朋友,抑或是愛人?」
「既是賢臣,也是良友,更是我的愛妃。得你一人,吾願已足。」李儇自葵夫身後環過手臂摟住她的腰,柔聲說道︰「滿意了嗎?葵夫。」
「我不認了也不行是吧?反正我說不過你。對了,你帶來什麼東西?」
「前陣子太後召我前去,要我在百花盛宴上選一佳麗為妻,我已向她表明心有所屬,並答應她將你帶去讓她瞧瞧。我要帶你進宮見太後,所以得要讓你改裝才行。」李儇打開包袱,里面盡是一些綾羅綢緞、絹絲衣裙,還有一些看來價值不菲的首飾。「這些全給你,我要你在太後面前有個最美的模樣。」
「可是太後要我招贅婿繼承裴家……」葵夫將前幾日裴致遠轉述的話告訴了李儇。
「這一來你要如何娶我?」
「這樣不是更好?」李儇輕笑。「這麼一來,你就無需再扮男裝,而能以女子之身示人了。再者,看來太後挺中意你這個甥孫女的,如果我執意要娶你,相信她也不會反對。」
「不過……我到現在還是不太習慣這些女裝哪,萬一弄成一副可笑的模樣怎麼辦?」
葵夫煩惱道。
「怎麼你對自個兒這麼沒自信呢?」李儇溫柔的鼓勵著︰「別忘了你可是列名‘當代七大美男子之首’,若你恢復女裝,必定會迷倒天下眾生,這還有什麼好遲疑的?快挑你喜歡的去換上。」
餅了好一會兒,葵夫自內室走了出來,不太甘願的答道︰「這下你該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了吧?雖然我已經學會女裝要如何套了,可我不會梳發,這一副邋遢樣,怎好去見太後呢?」
「邋遢?」李儇怔住好一會後,才懂那兩個字的意思而勉強答上話。那一瞬間,他還以為置身夢中呢。身著雪白半臂(坎肩),外面是一件淡紫色連身袍衫,以銀色織錦滾邊繡上葵花,輕盈地踩著白色絲質繡鞋,一頭如絹般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身後,如出水芙蓉般的清秀佳人,仿佛是春天新綻的桃花含羞帶怯地向他走近。
天下竟有如此絕代佳人!就算是終日與她相處,此刻李儇還是看傻眼了。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咦?你的臉好紅,不會是生病了吧?」葵夫心急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