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總要先告訴我,看你現在把我的處境弄得多難堪啊!」伍燕綾仍然固執的要求康繼濤道歉,完全不懂得觀察康繼濤臉上已經陰冷駭人的神色。
「是你把你自己的處境弄成這樣的!」關他屁事!康繼濤吸了口氣,擺出了冷淡而疏遠的表情。「伍小姐,我已經說過了,這是我的私事,我沒有向你這個外人報告的義務,而你也沒有向我質問的權利。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請不要妨礙我辦公,否則我就得勞駕警衛先生了!」
「你不能這樣對我!」伍燕綾尖叫道,不敢相信那個溫文有禮的康繼濤會變成這般冷厲無情。
「我可以。」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暖意,正是企鵝與北極熊最舒適的生長溫度。
康臨濤和康容濤看得津津有味,頻頻點頭表示對康繼濤的鼓勵和贊賞。
伍燕綾咬著唇,狠狠的瞪著康繼濤。好一會兒才如一陣風般奪門而出,還給康家三兄弟一個和平而安靜的空間。
「哇,好可怕的女人。」望著她的背影,康容濤吹了聲口哨。「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啊︰二哥。」雖然長得不錯,但是比一只被踩到尾巴的母獅子好不了多少。
「是她喜歡我這一型的。」不是他吹牛從小到大他還沒追過女孩子,連現在榮登康繼濤夫人寶座的丁蔚容,也是靠著她的積極——還有他莫名其妙的胡里胡涂——才成功的。
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就是覺得了蔚容和其他女人不同。也許……也許她會改變他的一切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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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過去,康繼濤就像所有的居家男人一樣,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了他的新家。
罷踏進門,康維行在廚房里動鍋弄鏟的聲音及菜香便迫不及待的侵佔了他的感官,讓他產生了一股深刻的感動——有個家是好的,有個擅長廚藝的家人更是完美。然後便是听到開門聲的康芷馨從廚房里沖出來,一臉甜笑的往他身上撲。
「繼濤叔叔,你回來了!」她笑得甜蜜,窩在他的臂彎里撒嬌。
啊啊啊!真好!康繼濤現在完全能夠理解為什麼有些父親那麼舍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出嫁了。
「嗯,你今天很乖吧?」全家人都看到影子了,唯獨他的作家「老婆」不見蹤影。「你蔚容阿姨呢?」
「蔚容阿姨很奇怪喔!今天早上一進房間之後,就沒出來了,哥哥叫她吃飯也不出來,而且里面有很奇怪的聲音喔!」康芷馨認真而嚴肅的報告著了蔚容的怪形怪狀。
早上進門就沒出來?而且有奇怪的聲音?康繼濤不曉得作家的生活到底是如何的晨昏顛倒,可是他不認為一枝筆和一疊稿紙及一台電腦可以讓一個人充饑解渴。他將手中的小女孩放下,哄她道︰「你乖乖看電視,我去找她。」
他才不管她的不可敲門禁令,硬是大大方方的踏進她的工作室。
「听說你從早到晚什麼都沒吃?」他靠在門板上,訝異的打量著這間可怕的書房——丁蔚容堅持這間房間由她自己整理,所以他連瞄都沒瞄過。但是這里除了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台電腦和周邊設備,以及一個垃圾桶,其余觸目能見之處全是一堆又一堆的書本。而丁蔚容此時便盤腿坐在書桌前,兩手動得飛快。
「嘿!丁蔚容,你听到我說話嗎?」
「真討厭,我為什麼要做那麼多工作?錢,為了錢,當真是人為財死……哎……好煩喔,我新婚耶!不過好像也沒什麼感覺就是了啦……真想出去玩個痛快,不過還是別想了……這些人渣,我呸!」
她干嘛突然破口大罵?正听著她自言自語的康繼濤退了一步,心有余悸的瞪著她。芷馨說的奇怪聲音,大概就是她罵空氣的叫囂聲吧!真是挺嚇人的。
「丁蔚容!拜托你听我說話行不行?」他走上前,拉開嗓門在她耳邊叫道。
終于,丁蔚容轉頭找書時正好和他溫怒的眼神對個正著。
愣愣的看了他好幾秒,她終于從耳中拔下耳機,瞪著他質問道︰「你進來干嘛?我不是說不要來吵我嗎?」
「不要人家吵的話就好好的照顧自己,按照標準的生活作息過日子,像你這樣不要命的工作,你故意要我們擔心嗎?」真想把她抓起來好好的打一頓,看能不能清醒一些。
「要罵人等我寫完了再罵,我現在真的沒空。」說著冷淡的逐客令,丁蔚容又要將耳機塞回耳朵中隔絕一切的聲音。
康繼濤閉了閉眼,吞了吞口水。「相不相信我會拎著你出去,然後把食物塞進你的嘴巴?」怎麼他今天盡是遇到欠扁的女人?
「相信,但是不要是現在。」她再不快點,凌晨又會有好幾通追魂電話過來了。
「你已經沒有比休息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了。」相對于她的冷漠,康繼濤的態度也相當強硬。「現在把你的工作停下來。你想在我們家的第一頓晚餐中缺席?」
她仍然不為所動。「恐怕是這樣。」
拜她所賜,康繼濤的口氣也開始轉壞了。「這就是你所謂的為孩子著想?你口口聲聲說要收養他們,但是你到底做了什麼?把他們帶回來之後就丟著不管?你以為這樣會比在孤兒院好嗎?」
也許是被逼急了,也許是被吵得失去耐性,丁蔚容丟下手中的書,轉頭對他吼道︰「你夠了沒有?我怎麼樣又干你什麼事?別來煩我了!」
咆哮聲後,是全然的靜默。
看著他變得空白冷淡的神情,強烈的後悔及歉意如排山倒海涌上她的心頭,但是她的喉嚨卻沒辦法將心中的感覺表達出來,只能直瞪著他,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說得也是,我們只是一對掛名的夫妻,我的確管太多了。抱歉。」康繼濤勾勾唇角,平靜的臉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他向她道歉?好像反了吧!即使腦中這麼想,沒出息的嘴巴依然說不出任何話來。
「你不吃就算了,只是維行煮了你的份,不吃浪費。」他輕松的聳聳肩,臉上卻不見任何表情,讓她覺得越來越心慌。
「不打擾你,我出去了。」涼涼的溫度讓他這八個字猶如深秋的寒風,讓她渾身發冷。
直到房門輕輕被關上,她仍然愣愣的呆在原地無法動彈。她真惡劣!怎麼會說出這種話?雖然說自己一向說話那麼傷人,但是辜負別人的好意卻還是頭一道,也因為這樣,她根本無法思考該如何改變這個局面。
房里寂靜,心中卻是聲聲無奈而著急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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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吵架了?」幫丁蔚容送開水時,康維行瞄了魂不守舍的丁蔚容一眼,輕描淡寫的問道。
什麼?連他都看得出來?
「你怎麼知道?」是她表現得太清楚,還是這家伙練過讀心術?
「你都寫在臉上了,白痴才不知道。」嗤哼一聲,他對了蔚容這個問題的藐視表現得很明白。「不只這個,我也曉得你們的關系不是真正的夫妻,對吧?」
丁蔚容愣愣的瞪著他。「康繼濤連這個都告訴你?」
這個女的大概不會有很高的智慧,真好套話。「這種事不用你們告訴我,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知道了。你以為我們在孤兒院里是待假的?」
這跟那個有什麼關系?
看到她困惑的神情,康維行突然覺得好笑。這個女人雖然比他大上十歲,但是心智上的成熟度恐怕有待努力。「我們從小在那種地方長大,已經看了很多大人的事,很早就學會怎麼看別人的臉色。該笑該靜,該進該退,對我們來說已經成了一種本能。猜測人與人之間的情緒沖突,並不是那麼困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