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點了點頭。
「妳真的不要了?」
風清點了點頭。
「好。」席少凌勾勒出笑意,是自嘲。
風清抿住唇,曉得他真的很生氣。
席少凌感受著水玉的溫潤。「是妳的溫度嗎?」接過水玉,將它收緊。
風清放下原本舉著的手,也收緊了已空的手心,心底的悵然若失,為何?
她只是物歸原主。
「哈!」打從心底的嘲諷。猛地,席少凌將水玉往地上砸。「妳不要的東西我也可以不要!」他對著她的眼,神情深得教人無法承受。
「你?!」風清不可思議地看了他,又急忙在草地上尋找水玉。一陣子,風清找著,她小心翼翼地拾起,察看它是否完整。「不要這樣,那是你媽媽給你的愛。」
是啊……因為她,他竟失控到這種地步。席少凌看著風清小心呵護水玉的樣子,心情平靜下來,只因他看到了她的在乎。
「有痕了。」因草地柔軟故水玉並沒碎裂,但強烈撞擊的結果,水玉有了淺痕,像是裂在玉心般,而玉的表面無瑕依舊。「怎麼會這樣……」
有痕了?席少凌頹然一笑……是懲罰。他看著風清將水玉捧在手心端視的模樣。
「為什麼忽然要還我水玉?」他知道不是像風清說的那麼簡單。見風清無語,又道︰「不給我理由,玉碎與不碎也無差別。」她以為,他能若無其事收回水玉,視它依舊嗎?
說得極淡︰「白雪芹來找過我。」她是真的不想介入席少凌和白雪芹之間。
席少凌隆起眉頭︰「是她。」她真是永遠搞不清楚狀況!
「我看到了,她的水玉。」風清語調依舊。
「什麼水玉?」
「和這個……」風清端視手心的水玉。「一模一樣的水玉。」她怎麼會認錯?它伴她過了多少個沒有他的日子?
「不可能!」
風清不理會席少凌︰「她說是你給她的。」
「妳相信了?」她竟敢相信?!
「我無所謂相不相信。」
席少凌受了打擊!「妳將水玉還給我,就表示妳相信了。」她真懂得怎麼傷他,一句「無所謂相不相信」就把他對她的在乎全消弭了。
「我沒有。」風清看著那灰藍。「你既然表示……你沒給白雪芹水玉,我就相信。」她真的相信,雖然那白雪芹頸上水玉是真的……是真的相信他,否則原本因白雪芹頸上水玉而莫名難受的心不會因他的否定而紆緩。
信任顯然不夠。「我就算沒有表示,妳也該相信。」他堅定地看著風清。
她憑什麼呢?「你要將水玉送給白雪芹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我只送東西給對我而言重要的人。」他說得明白。「妳記清楚了。」至于那另外的水玉是怎麼一回事,他會弄清楚的。
白雪芹對他而言不重要嗎?若是不重要……怎麼會……風清將話壓在心底。
「既然妳說無所謂相不相信……」席少凌清楚風清是信任他的,只因她了解他。
「為什麼要將水玉還給我?」他的怒氣始終來自此事。
風清眼神一撇,不搭腔。該說嗎?說她其實是因為沒辦法忍受和白雪芹戴著同屬他的東西。水玉怎麼會有兩個?她也疑惑著。但就算有兩個水玉又怎麼不可能呢?白雪芹對他重不重要,她又怎麼曉得?她本以為自己可以若無其事地戴著水玉。
「如果白雪芹對你而言是重要的,水玉就不該在我身上。」風清不知道說這話,為何像在扯著自己的心。
「妳怎麼會這麼認為?」她看過他怎麼對白雪芹的,不是嗎?
風清專注地看向他灰藍色的眸,反問道︰「這近乎四年的時間,你和白雪芹是一起過的嗎?」
她還是問了。這近乎四年的時間,他們究竟改變了什麼?她已做不到若無其事。
因風清的問話,席少凌目光一閃。
風清因席少凌一閃而逝的驚,覺得有些冷。她是怎麼了?
「這四年,她的確也在紐約。」席少凌坦承。
風清難受著……為什麼?因他從沒對她說過嗎?呵。他又為何非得告訴她?
席少凌看著風清由白轉至漠然的神情,有種近于心慌的感受。原本,他為看到她的在乎而欣喜,若不在乎她不會因他的話而白了臉。現在的她一臉漠然,是他最不想看見的表情。
「妳在乎嗎?」席少凌鎖住她的眼。「我沒跟妳說這件事。」
他逼著她意識自己的心……他等夠久了。
「我在不在乎並無所謂。」她在乎,又如何?
「我有所謂。」
風清躲不掉他認真的眼神。「在乎。」對他坦白,好像也是在對自己坦白。
「妳在乎的是我沒讓妳知道白雪芹也在紐約?還是我和她到了紐約?」
「我不知道。」風清覺得自己累了。「你不要再問了。你和白雪芹之間我真的不想介入,你不也要我不介入嗎?」或許因為如此,他才沒告訴她這事吧?
風清的話喚醒了席少凌。是的,他不要風清介入,但他卻讓她平白遭殃。
「去紐約,是白雪芹自己跟去的。」他沒料到她會做到這種程度。「從沒告訴妳是因為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好說的。」一個白雪芹值得他跟風清提起嗎?
原來如此……風清有了釋懷的感受。
「她真的很喜歡你。」好深的喜歡……這麼久、這麼義無反顧……為了他轉學,為了他去紐約。「我想,她應是把我當情敵了,所以才會來找我。」淡笑問道︰「你喜歡她嗎?」
她的笑沒感染到他。「我見鬼得喜歡她!」他怒道。「我從來沒有喜歡她。」
她最好記清楚。席少凌隱忍住搖晃風清的沖動。
「她卻喜歡你這麼深、這麼久?」單戀也會無法自拔。
她想說什麼?「這就是自作多情。」他已不想再听風清訴說有關他和白雪芹的事。「我和她之間,我會解決,妳不要介入。」他會弄得清清楚楚。見風清頷首,再道︰「這個……」拿走風清手心的水玉。「算是妳借我的。」眸子寫著篤定。
今天是較暖的冬,微微地,她已感受到春天,枝頭的鳥兒正鳴唱,北風因皓日加溫而柔柔地拂著,只消閉起眼,就能享受酣眠的舒服,但她才舍不得閉上眼楮呢!她要等著他來,親眼看他走向她,而她會用最美、最甜的笑迎著。
她再一次端視自己今天的打扮,一件白色削肩大翻領毛衣,正巧讓頸間的水玉若隱若現,外搭粉紅色皮外套,合身的剪裁勾勒出好身材;下半身則是一件富設計感的迷你裙及馬靴,讓她性感又俏麗……她勾了滿意的微笑。
她靜靜端坐在石椅上,撫弄了泄在背心的棕色大波浪卷發,感覺幸福正在發酵,這個小鮑園盈滿她的期待。她有多久沒這麼開心了呢?她是打從什麼時候就開始期待今天?
緩緩地,視線有膠凝的點,她移不開眼楮,只能看著他。她等到了,他終于走向她,她用最美、最甜的笑迎著,迎著他走近;她仰望著他,欣喜他的靠近。
「白雪芹。」一記冷聲。
「嗨!」她還是漾著笑,不介意他的冷腔,因為他總是這樣。
席少凌俯視著她,將她鎖骨處的水玉看得清清楚楚,他斜揚了嘴角。
「這是妳的?」他挑起系在白雪芹頸上的水玉,弄著、撫著,將它看仔細。
「是。」心慌著,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對她有這樣親昵的肢體接觸。白雪芹仰頭看著席少凌盯著她頸上水玉的俊臉。心底暗喜,明白風清已將當日之事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