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起來不會說一聲啊!」允陽陡地回過神,粗暴地將映陽扶起。
「對不起!」原來不是夢!映陽有些茫然,對于允陽的責難,只是呆愣地道歉。
經理室暖和多了,映陽不自覺地摩挲著西裝外套,絲毫沒注意到允陽的不悅。
捏住映陽的下巴,允陽狐疑地盯著他。這家伙該不會是被雷聲嚇昏後腦筋短路,居然會說對不起?他伸出手再試了試映陽的體溫。
「你還好吧?」他的語氣平淡,听不出喜怒哀樂。
映陽微點著頭,伸手觸了觸額頭,嗯,沒有發燒。事實上除了略微頭昏外,一切都還好。
「真的?」允陽雙眉微蹙,不怎麼相信的問。
映陽再次點頭,對他的關心感到有些詫異……嗯,姑且當成關心好了。
「喂!」允陽對著沙發上呆滯的身影低吼。
「嗯?」揉著頭,映陽滿不在乎的應了一聲。
「回家了。」真是痴呆得可以!允陽開始懷疑自己有沒有必要理會一個白痴的生死。
終于可以回家了,映陽有些茫然,有些心不在焉,也有種小小慶幸;他伸手解開外套鈕扣努力站起身。
他那嬌弱可憐的模樣,硬逼著允陽不得不伸手拉他。
「先穿著。」他低聲命令。
「可是……」映陽遲疑地看著他。馬暴君不是說可以回家了?他不會好心到把外套借給自己穿回家吧?
「我說先穿著!」允陽低聲咒罵。怕冷又愛逞強,沒凍死是不甘心嗎?
「這是你的外套。」映陽提醒道。馬暴君不會忘了吧?
「廢話!難不成是你的?」允陽沒好氣的回道。
廢話?一圈圈的問號在映陽腦中浮起。馬暴君到底懂不懂他在說什麼?映陽模不著頭緒,仍站在原地。
懊死的!這白痴還杵在那干嘛?難不成要他把車開上五十棲,那呆瓜才肯回家?允陽忿忿的看著他。
哼!等他到了七曜門,不找他們好好興師問罪,他就不叫馬允陽!
「喂!你走不走?」
「我?走?走去哪?」馬暴君到底在凶什麼?映陽怎麼也想不透。
「白痴!」允陽咒罵一聲,伸手拖著映陽朝電梯大步走去。
七曜門在搞什麼?居然送了個白痴來!允陽咬著牙,恨不得一古腦地罵完所有他知道的髒話。
###
細雨仍不停地飄落,雨刷摩擦著玻璃發出規律的聲響,車內音響流泄著優雅的古典音樂。看著車窗外的各式招牌及匆促往來的人群,映陽幾乎要睡著了。
方才直到允陽拉開車門,他才弄清楚馬暴君居然要送他回去,這令他驚訝不已;即使是現在,他仍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他側身打量著允陽的容顏,一頭及肩的褐發在窗外車燈照射下隱隱泛著特殊的光澤,瀟灑的側影被長發遮去大半。映陽搖了搖頭,猜不透一個大男人何以要留長發?
外傳這是八堯集團的象征之一,及肩的長發不過是第二階層的規矩,更遑論澤、火、雷、山等人那一頭及腰的發絲了。可是,長發不是很麻煩嗎?
怎麼回事?映陽伸手輕觸額頭。在遙遠的記憶中,怎會有那渺茫的聲音建議他留一頭長發?怎會有那麼熟悉的感受在倉皇的心中浮現?他不由得伸手觸模著柔細的短發,任由模糊的影像在腦海里翻騰。
眼角余光瞥見映陽出神的凝視,允陽開始擔心這家伙會突然發作。手握著方向盤,他粗聲問道︰「喂,你不要緊吧?」
「嗯。」
「到了七曜門,我有事要找你父母。」他非得親自問問映陽的父母,映陽的精神狀態是否穩定?
「我的父母?」映陽重復著。
「沒錯。」
「我父母早過世了。」
「那找其他人也行。」允陽低聲說。映陽的父母死了,沒想到他也是個孤兒。允陽不禁有些同情。
「為什麼?」映陽不解地問。馬暴君找其他人到底要干什麼?
「你別管那麼多。」
面對允陽的不悅,映陽索性則過頭,繼續看著飄落的雨絲及窗外閃閃燈火。
車行至市郊,車流量明顯少了許多。空蕩蕩的人行道,在路燈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冷清。七曜門的宅邸終于要到了,映陽坐直身子,低聲說︰「下個路口轉彎。」
允陽沒有應聲,只是依著他的指示開車。
餅沒多久,偌大的宅邸矗立在路的盡頭。
###
穿越庭院,允陽隨著映陽來到七曜門的大廳。
「這是日曜旭,這是木曜昳。」映陽為他介紹著。
「我是馬允陽,有件事情想請教你們。」允陽平淡的聲音听不出任何心情的起伏。
昳聞言臉上泛起笑意,「請坐,我們樂意配合。」他笑著說,然後目光注視穿著西裝的映陽,「冷氣太冷了是吧?外套可以還給馬先生了,先去吃飯吧。」
映陽點頭,月兌下外套交還給允陽,接著他揉了揉太陽穴,「昳,我的頭有些昏,待會兒請你幫我看看。」
「還好吧?」昳露出了少有的擔心。
「嗯,還好。我去吃飯了。」映陽漫不經心的回道,隨即轉身離去。
一直沉默的旭看了看映陽,首度打破沉默,對昳吩咐道︰「昳,先請透陽為映陽看看。」
「旭也會擔心啊!」昳揶揄一句,繼而轉向允陽說道︰「馬先生,我先離開,待會兒我再回來為馬先生解惑。旭,你們先談談吧。」
待昳離開後,沉默再度籠罩大廳,過了半晌,允陽才開口打破寂靜。
「我想請教你,映陽的健康狀況是不是不太好?」
旭聞言,猛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不悅,語氣淡淡地說︰「映陽的身體是有些弱,不過他足以照顧自己。」
听得出旭語氣里的不悅,允陽蹙著眉,挑明的問︰「身體是沒問題,那精神狀況呢?」
「我相信映陽不會傷害任何人的。」一聲斬釘截鐵的回答硬生生地插入談話,昳的臉上有著少見的嚴肅。「每個人都會有自己不願回顧的過去,強烈一點的也許會留下些障礙,但這並不代表他的人格發展以及智商有任何問題。我們對映陽有絕對的信心,倘若你無法相信,我想彼此也沒有必要合作了。」
「我們是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映陽的,這一點希望你能了解。在合作案及映陽之間,我們絕對會選擇映陽的。」旭冷冷地說。
面對這樣的回答,允陽皺著眉,沒有直接回應。如果為了映陽的事而惹火七曜門,他恐怕難逃一場責難。
「對于今天馬先生對映陽的照顧,我代替七曜門致上最深的感激。倘若映陽對你造成任何困擾,我想,還是讓他待在七曜門好了。」昳說。
「不用了,他不至于造成多大困擾。」允陽眉頭深鎖,冷冷的說。
可惡!倘若他其把這合作案槁砸了,不出兩天,在加拿大度假的火絕對會立刻召見他。其實他只不過想了解映陽的狀況,他們未免也反應過度了吧。
似乎是看出了允陽的不悅,旭淡淡地說︰「映陽的情況一直在控制中,不會有事的。即使出了事,我們也會負責的,你可以放心。」
昳也緩下語氣,「映陽幼年時父母雙亡,八年前,唯一的妹妹車禍去世,這兩件事對他的心理沖擊過大,所以部分記憶混亂,請你多包涵。」
案母早逝,唯一的親人又撒手人寰,那家伙也著實可憐。允陽深吸了一口氣,不打算再和他計較。
「麻煩你們轉告映陽,從下禮拜一起,他必須到馬家制作琉璃。」
「到馬家?」
「我家有一個琉璃工作室。映陽可能要在那里待上一陣子。不過,你們可以放心,我會吩咐管家好好照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