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煩人的電話聲像催魂似的拼命響著。
他用力抓起電話。「別煩我行不行!」可憐的電話也難逃被砸的命運。
他的怒吼聲讓電話另一頭的章子邁差點震到耳聾。
他這麼辛苦的在黑白兩道之間周旋是為了什麼?白道里他不是個好人,黑道里他又無法當個壞人,他當初堅持鏟奸除惡的理想,究竟有多少人能夠了解?
他所為何來?所為何來呢?
如果連她都誤會的話,他汲汲營營的這一切又有何用呢?
章子邁連忙沖進了他的辦公室里。
「哇塞!你在搞什麼呀?」章子邁看著滿地的狼藉,像是台風來襲。
程弼陰郁著一張鬼臉。
「你最好別理我!」
「我才懶得理你,我是怕你把我的店砸了,浪費我的錢。」
他惱怒著,走到了邊櫃旁,拿起一個古董青花瓶。
「喂喂喂!千萬別扔呀,那是清朝的極品!」錢呀!再砸下去,白花花的鈔票就這麼不見了。
「我這‘富貴美人’都可以不要了,何況這一個小小的花瓶!」程弼隨手將花瓶丟給了嚇的出一身冷汗的章子邁。
章子邁緊緊抱住青花瓶。
「你該不會又跟小美人鬧翻了吧?」前些日子才看程弼神氣活現、神采飛揚,天天去找小美人約會,當然這些情報是程亞亭透露給他的,怎麼現在……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火爆情緒從何而來?
「你今天吃錯藥呀?」不像吃錯藥,倒像是吃了一噸炸藥。
「空有錢又有什麼用呢?」
「你沒頭沒腦在說些什麼呀?」章子邁模不著頭緒。
「我會做出決定的。」他不舍她的眼淚,為了她那雙秋水般的雙眸,他願意放棄一手打下的江山。
「什麼決定?」章子邁難得嚴肅的面對程弼。
「結束掉我名下所有的事業。」
「真的假的?」他懷疑程弼話里的真實性。
「我象是在開玩笑嗎?」
「程弼!」章子邁知道程弼說話一向認真。
程弼握拳,輕輕擊向章子邁的肩頭。
「好兄弟,是該分道揚鑣了。」
「為什麼?我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你千萬別丟下我一個人孤軍奮戰呀。」難道這家伙又為了女人而不要天下了嗎?
「我會考慮清楚。」還記得他最初的夢想,那時年少輕狂,多希望在偏遠地區行醫,將畢生的心力奉獻給少數部落。
要不是一個受創的初戀,和父母賭氣的開了令他們引以為恥的PUB,今天他的人生將全部改寫。
「你不能說收手就收手,這麼大的店,我一個人無法應付的!」要真是這樣,他章子邁從此就無法過消閑的日子。一想到要應付酒店里的雜事,他的頭皮就發麻。
「放心,你行的。」或許這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程弼不再理會章子邁的唉聲嘆氣,離開了富貴美人,來到了陸正揚的二層樓獨棟透天屋前。
現在他終于能了解她當初偷偷暗戀他、親自送情書給他的心情了。
他從口袋里拿出了淺藍色的信封,輕輕的以吻封箋,才將這封信投入門口的信箱中。
午夜十二點,他的黑色轎車就停在透天屋不遠處。
他沒有睡意,清醒的他只想知道她這幾日過得好不好?
天蒙蒙亮,他看到陸正揚去值班。
冬陽漸漸升起,他看著于妃莉穿著鐵灰色大外套來到院子里,就這麼和小土狗呆呆有一搭沒一搭的嬉戲著。
她看起來是那麼沒精神,他好幾次沖動的想去看看她、抱抱她,可是現在的他又能給她什麼樣的承諾呢?
冬風正冷,捱過這個冬季,他相信一定能給她一個幸福的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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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妃莉坐在小花園里的草地上,輕輕撫模著呆呆軟軟的短毛,她白皙的膚色讓冷風一吹,更顯慘白,讓她這個出塵美人象隨風擺動的柳絮。
電鈴聲喚起她不知沉入到哪里的心思,一抬頭,小臉露出了驚訝。
「亞亭!你怎麼會來?」她連忙從草地上爬起來,為程亞亭打開了鐵門。
「阿莉,想你呀!」程亞亭說的可是心里話。
呆呆一見到美女,就拼命流口水,兩只前腳不停往前走去。
于妃莉怕呆呆會對程亞亭不友善,連忙拉緊了它的頸圈。
「呆呆!」于妃莉人小力氣小,只能拼命拉緊了呆呆。「你不要每次看見美女都這副德性好不好?」
呆呆輕輕汪汪兩聲,表示同意。
程亞亭看見呆呆一副色狗樣,大力的模了模呆呆的頭。「呆呆慧眼識美女哦!」她呵呵笑起。
呆呆開心的伸長了舌頭,想要親吻亞亭的手臂。
程亞亭嚇了一跳,連忙退後三步。
于妃莉這幾天落寞的神情,難得有了一絲絲笑容。
「亞亭,我們呆呆只要是女的都好!」于妃莉拉著程亞亭走進客廳里去,不顧呆呆哀怨的眼神。
「你就不會日行一善,借機贊美一下我呀?」真是的!她佯怒。
「你本來就是大美人還需要我贊美呀!」她拉著程亞亭坐到沙發上。
「真不愧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程亞亭注意到了于妃莉那略微發腫的雙眼。「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于妃莉心里有數程亞亭想問什麼。
「你的眼楮?」
「沒事啦,昨天沒睡好。」
「我看是為某某人害相思吧?」程亞亭笑容甜甜的調侃。
「哪有什麼人呀,你就愛亂猜。」于妃莉進廚房泡了一壺花茶。
程亞亭喝著香濃的茶問著︰「喔,對了,速食店的工作你怎麼不做了?」
「你怎麼知道?」
「你是名震T大校園的小美人,我們多少學長學弟為你瘋狂痴迷,你一不做,消息馬上傳遍整個校園呀!」程亞亭一點都沒有吹噓,昨天她就听說了,只不過今早才沒課,她才有空過來看看。
「陸大哥和小陶都覺得我應該專心念書準備考試。」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雖然辭職是意外的事,不過離聯考也真的只剩半年了。
「是這樣嗎?」程亞亭一直想撮合阿莉和她老哥,畢竟她曾經開過玩笑要把阿莉介紹給她老哥,可惜當初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現在流水有情,落花卻已經改變了心意。
程亞亭真的很希望他們能成就一段佳話,就為她自己的私心,像阿莉這樣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女孩,不留給自己的哥哥,萬一被別的男人把走,她和她老哥都會遺憾一輩子的。
「當然呀。」她回答得有點心虛。
「我老哥這兩天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整個人像一座活火山,每個接近他的人都他燒得滿身焦黑。」程亞亭牙一咬,決定攤開來說。
一提起程弼,她差點打翻手中的茶。
「他怎麼了?」思念如潮水滾滾而來,她掛念他的傷勢、他的一切,明知他有可能是在利用她的一片痴心,但她還是忍不住一顆心全系在他身上。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只听章大哥,他差點把富貴美人給砸了。」
于妃莉只得低頭假裝喝茶。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以前不都說他是具活僵尸嗎?」她盡量平復自己的心緒。
「以前他失戀只會自己喝悶酒,自己氣壞自己,誰也不愛理,可是這一次……」程亞亭吊高著眼尾,偷瞄著于妃莉。
「他不是很有女人緣嗎?怎麼會失戀?」
「就是他休學那年嘛!」程亞亭故意將話題繞到了程弼的戀情上,為的就是要于妃莉明了那是怎樣的一段過去。
她開始細說從頭,一個和于妃莉有著相同神韻的女人,是如何擄獲了程弼的心,程弼是如何傾心相待,而那個女人又是如何傷害程弼一顆愛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