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你好香,還有嬰兒的甜甜的女乃香味呢……
她听得真切,卻又模糊不清,她很想醒卻醒不過來,一直深陷在痛苦的夢境里。
「小陶!小陶!你醒醒呀!」
遙遠的地方,有男人在叫她,那聲音是這樣地熟悉,溫柔又好听……
她追著聲音跑,極力想擺月兌噩夢的糾纏,更想逃離後頭那細長尖銳刺耳的鬼吼。
「小陶!你別怕,有我在呀!」
這次男人的聲音更近了些,她不安的情緒似乎安定了些,她伸出手想抓住聲音的來源,卻什麼也抓不到!
跑著跑著,好不容易前方出現了光亮,一身藍的男人就在她的眼前,而那鬼魅般的笑聲,在見到天光及那一身藍,退得離她愈來愈遠,終于消失在無盡無邊的黑暗里。
她終于擺月兌了鬼魅纏繞的身影,從噩夢中驚醒,卻嚇出了一身冷汗。
「啊——」
「小陶,你怎麼了?」陸正揚緊緊抱著熟睡中的她,看著她被噩夢驚擾痛苦的模樣,但他無能為力,只能頻頻喊她!
她喘著息,看見那一身藍制服,眼前的人是她所熟悉的,她再也忍不住恐慌,放聲大哭起來!
從警局回家後,她和他一起回了他的房間。她的脆弱無依,與平時大剌剌的強悍,完全不同,她就像生了病的小貓依偎在他強而有力的臂彎里。
他沒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也猜出了八、九分。男人是大台北地區最有名的扒竊集團,警方費了好大功夫才捉拿到案,而小陶那一流的偷功,想必與這個男人月兌離不了關系。
她從回到家後,就沒開口說過話,就這麼靜靜地坐在床緣,任他擁著。
她的思緒紛雜,一幕幕的往事從眼前飄忽而過,她曾差點失身于那個男人的手中,而那年她還這麼小!恐怖的記憶無法磨滅,那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她擁緊了他。他身上的那身藍,是正義的化身,就像黑夜里的明燈,讓她有了安心和溫暖;她盡力使自己不要再去想,閉了眼卻這麼沉沉地墜入無邊的夢里……
「小陶!有我在,別怕呀!」他听她哭得淒厲。「你作噩夢了嗎?」
她在他懷里點了頭。
「能告訴我夢見什麼嗎?」
她止住晶瑩清淚,看著他擔心的眸光,想說卻不知從何啟口。
他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受,他寧願她時時與他針鋒相對,也不要她淚眼婆娑。
「小陶,別怕,真的別怕,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他輕捧起她的臉,柔柔的吻順頰而下,吻干了她猶掛在頰上的淚珠、吻上了她的唇,更想吻走她的心憂及悲傷。
他為她許下一輩子的承諾,在她最脆弱無依的時候。
她用心凝听他的誓言,用唇迎接他的真心,惟有跟他在一起,她才能意氣風發、快樂滿足。
第十章
盎貴美人里,一樣日日上演著歌舞升平、紙醉金迷。
陶起得的工作沒變,還是盡情地賣笑,招呼每個來此尋歡的客人。
杜達趁著現在客人少,拉著陶起得在吧台邊。
「小陶,你最近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他看著她留到齊肩的直發,襯托著她自淨的臉龐,益發有了女人味。
「哪里不一樣?」她還不是每天掛著招牌似的笑容在這里認真工作?
「變漂亮了呀!」早知道他就不跟她稱兄道弟了,應該好好地把把她才對。
「變你的頭啦變!」她的嘴邊有著淡淡得意的笑。女人嘛,都是愛听好話的。
「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看,現在都沒有人會認錯你是男生了吧?」他就是欣賞海派的女生,可惜她一直把他當兄弟看,久了他也對她沒了男女之情。
「沒被認錯,就是變漂亮了喔?」害她白高興了一下,真以為自己變美了。
「不是啦!」杜達打了一下自己的豬頭。「你是真的變美了嘛!」
「你今天吃了很多糖哦?」她有著戀愛女人的滿足。
「哪有!」
「不然你嘴巴這麼甜?」她故意取笑他。
「你又沒嘗過,怎麼知道我嘴巴是甜的?」他吃起了她的小豆腐。
「喂!少惡心了好不好!」她作勢要打他的頭。
「說笑嘛!」他的手肘在半空中擋下她的手掌。
「誰讓你笑到我頭上來的?」她大眼狠狠地瞪了他一下。
「誰讓你早就被別人把走,不然的話,現在我們可是富貴美人里最讓人羨慕的一對!」他自吹自捧著,還外加一副惋惜的模樣。
「說大話,不怕咬到舌頭嗎?」也幸好有杜達罩著,她來到富貴美人才能不被老鳥欺負。
這時,吳經理朝閑聊的兩人走了過來。
正在閑聊的兩人,趕緊收起嘻皮笑臉,戰戰兢兢地立正站好。要是被逮到在模大魚,恐怕得整理包袱回家吃自己了。
「小陶,程哥有事找你。」吳經理丟了一枚大炸彈,炸得陶起得心驚膽跳。
自從她來到富貴美人後,程弼還沒有召見過她,今天不知出了什麼大事,讓那個鬼閻王大哥大,突然想起了她這個小角色來了?
「經理,請問你知道程哥找我有什麼事嗎?」她總得打听一下軍情,才能做好準備呀,免得死得糊里糊涂,畢竟她還和陸正揚有很深的牽扯。
「我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嗎?」吳經理不是不想露口風,而是他真的不知道程弼為什麼突然想找陶起得。
「現在就去嗎?」拜托,得給她一點勇氣,她才敢走進去程弼辦公室那扇大門。
「沒錯,你最好快一點!」免得太晚,害他這個經理被刮,那可就不好玩了。
「喔。」她拖著千斤重的腳步,像要趕戰場般,給了兩個男人苦苦的一笑。
「小陶,小心一點。」杜達在她的耳邊叮嚀著。他也知道他這個老板是冷面無情,沒事最好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觸。
「嗯!」她本來的好心情不見了,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地向辦公室踱過去。
走到辦公室前,發現大門沒關緊,留了一個縫隙。
她正想敲門時,里面卻傳來了程弼陰陰冷冷的聲音︰
「貨明天從八斗子進來。」
貨?毒品嗎?好奇心的驅使,讓她鼓起勇氣,慢慢地伸長脖子,將骨碌碌轉的大眼,對準門縫探了進去。
程弼背對著大門,看不到他慣有的冷峻。沒見到他鬼閻王似的臉,她吞了吞口水,不再那麼緊張。
面對著程弼的是一張充滿皺紋的老臉。
老林?她心里一驚。什麼時候被放出來的?販毒案有這麼快就可以交保嗎?她一定要找機會向陸正揚問個清楚。
「知道了!」老林點頭應允。
程弼拿出一張摺成方型的便條張。「小心點!」他的聲音還是沒任何溫度。
老林接了過來,將便條紙放進上衣左邊的口袋。
「你放心,我下了很多本錢在這個貨上,我不會允許有任何差錯發生的。」老林這回將身家財產全都壓在貨上,這趟貨若不成功,不只錢沒了,恐怕連他這條老命也玩完了。
「嗯!」程弼沒多說,有著一貫的冷漠。
老林懂他的意思,事情交代完了,他也該走人了,程弼是不會跟他多說一句閑話的。
「程哥,那我走了!」老林在這個後生晚輩面前,還是得尊稱他一聲,卑微得像一只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陶起得連忙退出了門口範圍,來到了吧台的右側邊,看著老林走出辦公室。她臨機一動,不知哪來的勇氣,趁著老林和杜達差身而過時,她拿走了杜達手里的托盤︰
「我幫你送,第幾桌的客人呀?」然後,她不輕意地用托盤輕輕撞了老林左側身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