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還要請吳經理,多多照顧和指點。」
「客氣了,出來工作都是混飯吃,以後大家互相幫忙,都是一家人。」
「謝謝吳經理。」
能夠不跟陰冷的程弼見面,她憋在胸口的壓力,才稍稍緩和了些。
陶起得隨著杜達四處走動,她才知道這間酒店比她想象的還要大。
大大小小的包廂就有幾十間,連同那個絢麗的舞池、舞池旁的大型鋼琴演奏區,以及舞池外開放的空間,這間酒店少說也有五百坪。
「這里不錯吧?」參觀了一圈回來後,杜達如此說。
「是不錯。」她沒有太多的笑臉,想到于伯的病情,她的情緒還是低落的。
杜達已經去拿了一套新的服務生制服,交到陶起得手上。
「去員工休息室換上吧。」
她一看,杜達給的是男服務生穿的長褲制服,而不是女服務生的緊身短裙。
她比了比手中的制服,問著杜達︰「吳經理知道我是個女的吧?」
杜達大笑了出聲,沒見過這麼坦率可愛的女孩。
「當然知道!難道你長得像男的嗎?」
「我好像也不太有女人味嘛。」偏偏就有人錯認了她的性別,讓她不得不時時懷疑自己的打扮。「吳經理說你穿長褲比穿裙子有魅力。」杜達雙眼散發痴迷的光芒,他是很欣賞她這種阿沙力的女孩
她也笑了。要是讓她穿上那個露出整條大腿的窄裙,她不出一個小時,一定會瘋掉。
「嗯,我該怎麼叫你?你的名字很男性化耶!」杜達油腔滑調地朝她擠了眉。
「我的人也很男性化呀!」她打量了一下杜達的意圖。
「我就喜歡瀟灑不拘的女生。」他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哦?」在這里討生活,她很清楚得先討好杜達。
「要叫你阿得?由你起得?還是叫你什麼好呢?」他猜測地問著。
「大家都叫我小陶。」
「小陶?很好听呢。那我也可以叫你小陶嗎?」杜達年輕的臉龐,故意曖昧地眨了眼。
「可以呀!」她熱情地回應著,反正對她有好感的男生很多,對她有意思的女生也不少,她已經習以為常了。
「小陶,你剛來上班還不熟,你就先站在門口招呼客人,剩下的事我會替你罩著。」杜達還是那一副自以為帥氣的表情。
小陶用拳頭輕輕地槌了下杜達的胸膛。「謝謝啦!」
她這樣有點親昵的舉動,讓杜達很受用,咧嘴開心地笑了。
為了在龍蛇混雜的地方生存下去,拉攏關系是一門重要的學問。關系好,工作方便,即使被客人欺負,都會有人出面頂著;但若是和同事間相處不來,關系弄僵了,以後在工作上的苦日子可多著。
其實才第一天上班,吳經理並沒給她太多的事做,主要是讓她熟悉環境,而她也落得輕松。
回到陸正揚的家已是半夜一點。
坐在客廳的陸正揚凝听著室外破機車熄火的聲音,整個濃眉全皺在一起。
陶起得跨進客廳,一看見聚滿怒氣的那張俊臉,知道是自己的不好,心里也有著愧疚。
瞥了他一眼,她打算避開暴風雨,直接上樓去。
無奈陸正揚不打算放過她,走到她面前,冷冷地說著︰
「你還是去酒店上班了?」
她嘟了一下小嘴,忍住快要吐到喉嚨的話,只是點了頭。
「讓你不要去酒店,你還是偏要去?你一點都不懂得潔身自愛嗎?」忍了一個晚上的話一想她處身在聲色的酒店中,不禁口氣直沖而出。
她瞪大了雙眼,緊抿薄唇。深呼吸再呼吸,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動怒。
看她不說話,他火氣更旺。
「告訴我酒店的地址。」
「你想干什麼?」她懷疑地看著他。
「干什麼?為了你的安全,我去檢查看消防設施合不合格,順便幫你確定逃生門在哪里,還有去看看有沒有掛羊頭賣狗肉!」他不能讓她再待在酒店里,就算用盡手段,他也不惜一試。
「你……你故意去找磋?」她忘了之前想要忍氣吞聲,又咬牙切齒了。
「我就是去找踏!只要你敢再去酒店上班,我就天天帶隊去臨檢。」他看她恢復了氣色,早知道她喜歡吵架,他就天天和她斗上一斗。
她思索著說詞,狠狠地瞪著他。以他的個性,他一定說到做到,讓他再進入酒店一次,她一定會被程弼給宰了。
「你公報私仇,算什麼好警察!」
「我公報私仇?」他冷哼一聲。「我在掃蕩場所,為百姓創造一個安全干淨的生活環境,我這樣為大家出生入死,警政署還要頒給我優良警察的獎章呢!」
懊死!她是怎麼會惹上這兩個邪惡的男人的?難道她的事情還不夠多嗎?上天要這樣地磨練她?
程弼在黑道里,有鬼閻王之稱,他那陰寒的眼神,令人想到就發顫。
而陸正揚看似善良溫和、一派斯文樣,但做起事,卻又這樣獨斷獨行,尤其他那張惡嘴,像是專門要來克制她的,毫不為她留余地。
實話實說吧!除非她不出門,否則陸正揚會跟緊她,早晚會知道她在程弼那里上班的。
「我去的那家酒店是程弼開的,我不去不行!」
他挑了眉,想著她話里的真實性。
「程弼怎麼找上你的?」
「不是他找我,是我自己送上門去的。」她嘆了氣,長長的眼睫覆下眼楮。「我去應征工作,沒想到他剛好是酒店的老板。」
「然後?事情有這麼剛好?」他不相信,全台北市大大小小的酒店那麼多,她偏偏去踫上程弼開的那家。
「就是這麼剛好,信不信隨你。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用我,還讓我一定要去上班,否則後果自行負責。」她有點無奈地繼續說︰「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情,包括我住在你這里、包括阿莉,我一定要听他的話去上班的,我沒有辦法可想。」
他還在思索她在玩什麼把戲,可是看她一臉誠懇,應該不像,既然程弼想跟他斗,難道他還怕他嗎?不管她是自動送上門去,還是程弼找她去,都無所謂了。
「程弼威脅你?」
「應該吧,我不想再被追殺一次。」她還想留著命,幫于伯治好病。
「我知道程弼為什麼要你去上班。」他也想會一會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家伙,等著吧,遲早他會將程弼送到綠島管訓的。
「你知道?」不會吧?
「你去上班吧!」他爽快地答應了。
程弼呀程弼,敢拿小陶當棋子,這場棋他跟他下定了!斑手跟高手過招的刺激,讓他心情從剛剛等她的郁悶,一轉而為遇到對手似的精神振奮了起來。
「什麼?」她真想把她的耳朵掏干淨點。有沒有搞錯呀,他的態度怎麼會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我答應你去上班了。」
「為什麼?」一定沒安好心眼,難不成有什麼詭計?
「別懷疑!」他看出她一臉的疑惑。
「你會這麼好心?」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她跟他有多犯沖,她清楚得很。
「這是大人的事,你別多問。」他雙手插在褲子兩側的口袋里,眼底有著奇異的光彩,不顧她的納悶,邁開率性的步伐,三步當兩步地跳上樓去。
「喂喂喂,誰是小孩子呀!」怎麼回事,他心思怎麼比女人還復雜,讓她怎麼都模不清狀況呢?
今天陶起得學著在吧台前的大廳里招呼客人。
純來飲酒的單身客人,大都會選擇在吧台前坐定。
其實陶起得也不用再學習,她對這種端盤子的工作是駕輕就熟的,甚至比杜達的服務還要博得客人的喜歡。
現在就有一個長得很雄壯威武的男人,目不轉楮地盯著陶起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