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點頭,將車子開離。
「這是哪里?」他看著路旁有一條石階,石階綿延而上,看不見盡頭,遠處青山環繞。
「一處人間淨土。」她笑了笑,率先走向石階,一步一步配合著呼吸吐納,慢慢的往上爬。
他跟在她後面往上走,石階兩旁,依著山勢,大樹蔽天遮蔭,大樹下還有許多不知的小花及雜草,飛揚在冬日的風中,別有一番景象。
漸漸,他的呼吸混亂,看得出他體力不繼。
她停下來等他,等他走到她的身邊。
「你要配合著呼吸,每踩一步就用力的吸氣再吐氣,這樣就不會氣喘如牛了。」
他不想認輸,沒多說什麼,依照她的呼吸方式,換他走到前面去。
爬了二十分鐘的階梯,已經搞不清楚究竟爬了多少階梯。在冬陽的照耀下,兩人因為出汗而雙額紅通通的。
階級的盡頭是一個大廣場,廣場後是座百年的古廟,供奉的是土地爺。廟宇梁柱上的彩繪,早已剝落的看不出原來的圖案。
便場前有些石桌、石椅,臨近山崖邊有木制的圍籬,從此處望去,可以看到平地上的繁華景象。
「流汗的感覺很好,是不是?」她站在一處視野極佳的地方,眺望遠方。
「這里很安靜。」他也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任承融,發生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嗎?」迎著微微的冬風,她還是習慣連名帶姓的喚他。
罷才他氣到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氣到想捏碎唐韻涵那張粉女敕的臉。
看著四周淳樸的山色,他的心情平和許多,少了激動。他淡淡的說,將剛剛電視台播出的新聞簡略的說了一遍。
听完了他的話,她氣鼓著雙頰。
「那個沒有道德水準的女人,竟敢捏造是非,說我們是同性戀!她是吃不到葡萄喊葡萄酸,我現在就去找她算帳!」她口氣很沖,那張臉完全沒有掩飾不滿的情緒。
依白月的個性,她怎麼可能吞下這口氣。剛剛她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要安撫任承融那顆即將引爆的心。現在要爆炸的人是她,她已經往階梯口沖去。
他伸手攔腰抱住她。「白月!別去自投羅網,唐韻涵恨不得你現在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用力跺了腳。「我沒你那麼高的修為,我就是無法冷靜,她竟敢欺到我的頭上,我不會讓她好過的!」她的口氣恨不很扒了唐韻涵的皮似的。
他的大手撫上她的頭,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別說狠話,在商場上不是憑誰說的話大聲,就可以得到勝利,最重要的是要怎麼去做?悶聲不響的把敵人打敗,才是高招。」他蹩緊眉,比平日的嚴肅更加深沉三分。
他難道不了解她的性子嗎?就像她了解他一樣,她才會帶他來這個地方,就是怕他在盛怒中,會有不智之舉。
「那我們怎麼辦?以那些記者的神通廣大,他們鐵定連你家也包圍了,搞不好連我家也……」她愈想愈不對,連忙拿出手機。
「你打給誰?」他的問話沒有得到她的回答,她已經與電話那頭的人說起了話。
「白宏,你暫時先留在工作室里,先別回家,是突發狀況。等我想到辦法,再告訴你該怎麼做?」
「白月……」白宏一連串震天的怒罵聲排山倒海而來,她只好將話筒拿的遠遠的,等到他罵的差不多了,她才又開口。
「白宏,別這麼大聲,我有空再向你解釋,再見。」不等白宏的同意,她趕緊掛了電話,順便將手機關了。
她英氣煥發的臉,頓時也垮了下來。
「現在怎麼辦?我們總不能永遠躲在這里,一輩子靠著土地爺爺吧!」
她也了解事情的嚴重性,一向注重隱私的他,現在卻成為別人茶余飯後的焦點,況且墾丁的案子才剛要動工,屆時別人的注意力,不是他的才華、能力,而是他本身的緋聞。
包重要的是,伊藤忠的社長,一向注意合作公司的形象及合伙人的私人品德,尤其是同性戀這樣敏感的話題,在日本社會還是項禁忌,難保伊藤忠的社長在听到這個消息時,寧願賠償違約金,也不願意再和大風合作。
面對如此幽靜的山區,他來到這里後,腦袋的思緒都清楚的轉變成計策,他又重新擁有了戰斗力,雙瞳中閃著熠熠的光芒。
「你想我會是個坐以待斃的人嗎?」他挑高了眉,信心滿滿。
「當然不是!憑你的能耐,當然不會只是被挨打的分。」不對!她看著他的眼神,流露出一種痴迷的神態。在這種情形下,他怎麼還會有心情?
他側低頭,捕獲她芳唇的甜美,給她結安心的一吻。他嘴角的笑意,表示他勝利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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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回到公司,也沒有回去各自的家,而是直接南下墾丁。
任承融換下那一身器字軒昂的整套西裝,改穿輕便的休閑服飾,當然白月也恢復了女人的裝扮。
他讓楚凡對外公開發言,聲明他絕對不是同性戀,在一星期後的墾丁動工典禮上,他將對事情的發生,做完整的說明;還言明欲知真相的記者先生、小姐們,歡迎踴躍蒞臨墾丁。
除了楚凡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去向,包括任承融的秘書——張姿燕在內。
他們的行蹤成迷後,更引起了所有媒體的高度關切,整天在追蹤這件事情的後續發展;但是,除了那張從電視里翻拍的相片外,沒有幾個媒體的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以致于追蹤起來,分外的困難。
黃昏時,他們漫步在鵝鑾鼻燈塔前,對于連日來在台北所引起的紛爭,他們兩個人像沒事人一樣,在這世外桃源,盡情的度假享樂。
「還真得感謝唐韻涵,經她這麼一鬧,我又平空得了幾天的假期。」她的發吹亂于海風中,嘴角有著幸福的笑。
這幾天,任承融顯得比在日本游玩時,還要開心,可能是白月的心又更貼進了他幾分。
他的手指輕梳著她已留了些長度的發絲,寵愛的看著她。
「是啊!得感謝她,制造了我們獨處的機會,讓我終于體會到,談戀愛原來是這麼美好的事。」
「誰在跟你談戀愛啊!」她笑著跳開他的身邊,仰著頭,用力的吸著成威的海水味。
他不理她的否定詞,走到離海最近的地方,將兩手掌圈成圓形,放在嘴邊。「我愛白月,白月愛我,我愛白月,白月愛我……」他對著大海一遍一遍的大喊著。
這幾天來,他像是回到二十歲那年,沒有家族的包袱,沒有公司的壓力,沒有自我的期許,更沒有壓迫在胸口那永遠也喘不過的氣。
他騎著租來的摩托車,帶著白月四處的打混,從白天到夜晚,從社頂公園到暄嘩的PUB,沒人知道他是誰,他也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跟著她吃盡夜市里一家家的攤販,連打香腸這種玩意,他們都不放過。
他開心的笑,有稜有角的臉,變成了平易近人的帥氣。
她羞紅了瞼,跑到他的跟前,用手捂住他的大嘴。「任承融!你別喊了,很丟臉的。」
她四處看了看,幸好這個時候沒什麼游客。
「你不是一直懷疑我對你的心意嗎?現在就以天地為證,我要大聲的說給你听!」他不是不明白,從夏之維的事後,她對他有時若即若離的態度;況且,她有張藏不住任何心事的臉。
「我哪有?」雖然她心里是這樣渴望,可是嘴巴總不能承認吧!
「沒有?那算我自作多情,以後我就不說了。」
「任承融!你很討厭耶!」她笑著,作勢要踹他一腳,他笑著攔腰將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