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那表示我減肥成功喔。」她苦笑的樣子真是不太好看。
「你怎能這樣一聲不響就離開,你知道我在舊金山有多著急,怕你出事了,怕你生病了,怕邱履文來糾纏你,怕……」他的話被她的食指輕輕地點住。
「對不起!我有我的理由。」她怕她真的會哭出來,更被他火熱的眼神刺的不知所措,她只好站起身。「我們出去走走吧!」
為了掩飾心虛,更為了房間里那股流動在空氣中曖昧的氣息,她顧不得還在發軟的身子,走到了門邊。
「你打算穿這樣出去。」他含著笑意。
看了身上皺了不能再皺的睡衣,湘君一把將唐磊往門外推了推。
「你先出去,去樓下等我。」
看到她輕聲撒嬌的模樣,他如吃了定心丸,甜蜜在心頭。
稍後,唐磊牽起湘君的手,先去買了些包子、豆漿,然後順著她的意,走上巷子底的階梯,沿著階梯往上走。
在不太高的山丘頂上,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公廟,廟旁是一株蔽日的大榕樹,榕樹下有供人乘涼的石椅。
他與她站在大榕樹下,眺望著遠處的海天水色。初秋的微風吹來,吹得她白色裙尾搖擺,更將她的心吹的如這個季節般的舒服。
再見到他,竟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原來小別真的勝新婚,這麼長久的思念,在見到他的現在,原來的堅持、原則都被他熱情的笑容所溶解了,她想她是無法將他再從自己的身邊推開了。
「先吃吧!餓著了不好。」他扶她在石椅上坐下。
她既然不想對他說懷孕的事,那他也不願去點破。
「我們好像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牽著手散步。」她邊吃著包子邊說。
「以後我天天陪你散步。」他握著她另一只空著的手。
知道他話里的含意,她笑了笑,說︰
「你怎麼知道我家的住址?」
「唉!我真的很可憐,找不到你,沒有你的消息,從舊金山趕回台灣,只看到你那封離別信,整個人差點沒瘋掉,沒想到你真的狠心將我拋棄。」他不好好地裝可憐,怎能博取她的同情心。
「對不起。我當時別無選擇。」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和葛尚夫的關系,才有機會讓他逼你離開我。」他心疼的將她攬進他的懷里。
「你和強進是什麼關系,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況且葛總沒有逼我,只是讓我自己選擇而已。」當初離開他的勇氣,一看見他之後,什麼狠心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而你選擇離開我。」他委屈的說。
她輕順著他的濃眉。「別這樣,我也不是願意的,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的住址的?」
「後來我只好去找邱履文,我想他一定會有你娘家的住址。」
「他願意告訴你?」她很訝異邱履文會那麼好心。
「當然。我想你遲早一定會回家的,所以我租下阿水伯的房子,打算來個守株待兔,等著你自動回家。」
「要是我永遠不回來呢?」她假設的問。
「不會的,那你至少會跟繡君及伯母聯絡,是吧?」
「是繡君那個大嘴巴告訴你我回家的是吧?」早就知道她這個妹妹會出賣她的。
「不關繡君的事,我答應她,不讓你知道是她泄露口風的。」他對她眨了眨眼。
「我自己的妹妹我還不知道嗎?她是什麼話也藏不住的人,沒想到你卻和她連成一氣。」她嘟嚷著。
「冤枉啊!我們可不可以別淨談別人的事,談談我們的事好嗎?」他將她摟的更緊了。
「唐磊,我們並不適合。我跟你在一起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會讓你身敗名裂。」她的心在做最後的掙扎。
「湘君!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老調重彈。這些事我們談過很多遍了,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怎麼看,我只在乎你。只要你我相愛,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問題。」他微怒,他這麼的真心難道她還不明白。
「唐磊。」趁四下無人,她主動在他唇上輕輕一吻。也許是愧疚吧,害他這些日子受這麼多的苦。
這個吻給了他十足的勇氣。「湘君!嫁給我,我愛你,我真的無法忍受沒有你的日子,嫁給我吧!我會珍愛你一輩子,不會再讓你受一絲一毫的苦,相信我。」
這是求婚吧!沒有燭光晚餐,沒有閃亮鑽戒,只有他動人的誓言。
她點頭,含著欣喜的淚說︰
「我也愛你!我嫁給你!我要嫁給你,我真的要嫁給你!」她望著大海高喊著,喊出這些日子的期盼。
他高興的抱著她的腰旋轉起來,隨著風,隨著兩人的歡呼聲,傳到山邊、傳進海里、傳上了雲霄,他們要讓全世界都分享他們的快樂喜悅。
這一整天,他們都在一處潔淨的沙灘上度過,談著這些日子以來生活上的點點滴滴。
沙灘旁有一處長長的海堤,直到夕陽西沉,他們仍坐在海堤上,聞著咸咸的海水味,看著海浪拍打在防波石上。此刻月亮慢慢升起,夜的黑籠罩了整個大地,星子跳躍的光芒倒影在海上,與漁船上的漁燈、船夫的頭燈交織成一片璀璨的海上世界。
對對情侶,趁著黑夜當屏障,各自佔據了一處隱密的防波石下,看著夜景享受著情人間的私密接觸。
「以前總是在山上賞夜景,沒想到海上的夜更美。」唐磊驚嘆于眼前的美景。
「小時候不敢一個人來,總是幻想著能和心愛的人來這里,和邱履文時沒機會來,現在多年的願望總算實現了。」湘君偎在他的肩上說著。
他轉過她的臉,再也忍受不住長久的渴望,輕抬起她的下巴,吻上了他夢想已久的芳唇。
她熱烈回應,像是為了補償他似的,將所有的柔情都款款傾瀉而出。
兩人忘情的纏綿著,突然從海面上射出一道強光,他們反射性的離開雙方的懷抱,她趕緊將背後被他拉下的拉練拉上,並將拉至腰際的裙擺整理好。
「那是什麼?」光線太強他看不出是什麼?
「海巡呀!專門抓偷渡客,或者不法交易的。」
「我看!專門抓偷吃的。」他曖昧的對她笑說。
她也盈盈地笑著。
被這一攪局,什麼氣氛都沒了。他牽起她的手站起身,看見海巡的探照燈呼嘯而過的地方,一對對的情侶被嚇著的模樣,想到剛剛他們也是那副模樣,兩人不禁又笑出聲。
沒了心情,兩人踏著月光走回湘君的家門口。
「我是不是應該順便拜訪伯父、伯母。」
「不要!我心里還沒準備好。」她掙開被他牽著的手。「況且,我爸爸最氣有錢人,我怕他不會同意我們的事。」就像當初的邱履文一樣。
因為她無心的話語,他整個臉沉了下來。
「我不是邱履文,我就是我!我更不是有錢人,我爸媽只是個窮教授,當年你爸爸反對你和他的事,他不見得會反對你和我的事。」
「別生氣嘛!我沒別的意思。我才剛離婚,剛回到這個家,剛和我爸和好,你這樣貿然的就來我家,我爸爸心里一點準備都沒有,我先透露一些訊息給他,這樣才不會引起他的反感。」她盡量平撫他的情緒。
「這還差不多。」
「那你可以先回家嘍?」要是被鄰居們看到,又有閑言閑語要傳出了。
「可以,可是你得給我一個晚安吻。」他像是一個等待棒棒糖的小孩。
「你這小子得寸進尺。」看著四下無人,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得到了香吻,他才心滿意足的道聲晚安,然後不舍的離去。
打開院子的大門,她看見父親正坐在門口的藤椅上乘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