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堂!御堂!你怎麼可以這樣丟下我?
你愛我,你說你要給我幸福、快樂,你說過的!沒有你在我身邊,救我怎麼活下去?她在內心吶喊著,那是靈魂的嘶吼,她的心被撕裂了,在淌血,一滴滴的。
淚水無聲的自臉頰上濕透到枕上。
她听見客廳里有說話的聲音,于是起身下床。
英鷹野、言原崇和蘭母三人在客廳。
「媽,明天我就和原崇到巴黎伴送御堂的遺體回來,這邊就麻煩媽媽安排御堂的喪禮。」英鷹野說著。
「蘭媽媽,謝謝您,我一個人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言原崇說。
蘭母握住他的手。「應該的,御堂可以算是我的四女婿,我還等著他喊我一聲岳母……」她哀傷地說著,又掉淚。
蘭知世光著腳丫子走進客廳。
「你起來了。」英鷹野起身走向她,擁著她到沙發上坐下來,「我把你帶回這里了。」
蘭知世見到他關切的溫柔眼神,淚水又沖上眼眶。「謝謝你,我想在這里……這里有御堂的味道……」
「我知道這種感覺,雖然他不在身邊,但回到這里有他在的感覺,你就不會覺得寂寞。」英鷹野溫柔地說著。
「嗯!」蘭知世不由得低頭垂淚。
「知世,你該吃點東西。」蘭母說著,看著女兒消瘦、憔悻的樣子令她不忍。
「我吃不下。」
蘭知世輕搖搖頭,胃空空的,卻沒感覺到俄,生命里這一個驟變讓她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似的。
「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進食,身體怎麼受得了?」蘭母不禁嘮叨著。
「知世,御堂他最關心你的身體,看見你如果又病倒了,他會難過的,而且會很自責。」英鷹野輕柔地說,改用勸誘的方式。
「嗯!好。」蘭知世這才點頭,「如果御堂知道我又不吃飯,他一定會說,我不是告訴過你任何時候三餐都要正常嗎?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他好煩人幄!是不是……」
她綻出微笑的同時,淚水又彌漫她的瞳眸,最後如奔泉般地涌出滑落面頰。她垂下頭,披散而下的長發垂落在臉頰,擋住臉上的淚水。
英鷹野擾著她的肩輕輕搖晃著,這種無聲的流淚最是教人無措,教人心酸。
她的淚水漸歇,抬起臉,「我要一起去巴黎。」她平靜的說。
「知世,听我說,你會受不了的。」英鷹野關切道。
他不讓她看育御堂,是因為車禍的死狀都很慘,他不忍心,也不願她看,他擔憂她看到了可能會精神崩潰。
「巴黎有我和御堂邂逅的回憶……」蘭知世淚盈盈的眼楮里流露著一抹溫柔。
「好吧!」蘭母說,「這巡回程的路上,御堂會很高興你陪伴在他身邊的。」
第二天晚上,當他們正準備出門到飛機場時,蘭知世卻突然失控的尖喊哭叫起來。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她自著臉,身體軟癱的往地上墜.開始噘泣,瑟瑟的顫抖,拼命咬緊劇烈顫動的下唇。
「知世!」
「四姐!」
眾人都被她的反應驚嚇住了。
「知世?」蘭母焦灼擔心地趕到她身旁。
英鷹野放下行李匆匆的來到她身邊。「知世?」他握著她的肩輕輕搖晃著喚她。
突然!蘭知世抓住他的手臂,緊緊的,手指也掐人他的衣袖,一雙淚眼睜得大大的。
「御堂他……一定很痛苦……是不是……」她爆出哭聲,「不!不!我不要看到御堂痛苦的樣子……我不要……我不要啊……」淚眸涌塞著恐懼和痛苦。
「媽,知世她這個樣子,我想還是不要讓她去的好。」英鷹野對蘭母說。
「知世,听媽咪說!」蘭母心疼地輕撫著她的臉,「御堂他正在回來路上,他想趕快回到你的身邊,可是,他現在找不到路怎麼回來,所以你必須去接他,他現在一定等著你去接他回來!」她溫柔地微笑。
「我要去接御堂回來……我要去接他回來……」蘭知世喃喃地說,語帶便咽,終于停止了流淚,抓著鷹野的手臂撐著自己站起來。
「去接他回來吧!」蘭母眸中淚光閃閃,拍拍她的背鼓勵她。
***
法國•巴黎一
間歇性的頭痛不斷地刺激著青海里的出袋,他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痛!
好暗……無邊無際的黑暗,一股虛弱得想要從包圍地整個人的黑暗中醒過來。
「陸先生?」一個女人輕喚的聲音仿佛來自很遙遠的地方。
咦——怎麼了?他的眼楮怎麼張不開?
嗅!好痛!
一陣疼痛襲來。一下下刺激著他的頭部,讓他的頭痛得更厲害了。
他不禁申吟起來,下意識地抱住頭,指尖觸及纏繞在眼楮上的繃帶。
這是……
怎麼了?他拼命的想記憶起什麼。
「陸先生?」
是剛才那個女人輕喚的聲音,很近。
言御堂感覺到有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
這個女人說的是英文一一不怎麼流利的英文。
言御堂的意識雖然還是很不清楚,但他已經能分辨出一些事來。
「你听道嗎?我是杭特護士,你在醫院里」
「醫院?」言御堂吃吃自語的重復著,竭力集中心神。
他發生了什麼事?
「兩天前的晚上,你坐的機場鮑車和一輛巴士相擔,記得不?」
言御堂猛地回想起來,猛烈的撞擊巨響再次閃過心頭,之後他就掉進黑暗中,那是他記憶的黑暗。
「那場車禍死傷人數很多,你很幸運的存活下來!臉部的割傷和淤腫還算輕,但你肋骨斷了兩根,由于你右眼附近憧裂了一道很深的傷口,所以目前兩只眼楮都不宜接觸光線,不過,這只是暫時性的,是因為頭部受撞擊導致限內組織腫傷所引起的反應。對了,陸先生,我們一直找不到任何可以聯絡你的親屬……」
言御堂舌忝舌忝干燥的嘴唇,想起。
陸先生?為何她會這麼叫他?
「對不起……我不明白。」
「陸先生,你別驚慌,你現在是看不到,但過兩天腫消退之後。你的視力很快就會恢復的,你不要心急,如果你覺得痛得受不了的話,等會兒我再問醫生可不可給你鎮靜劑。」護士安撫他的拍拍他的手。
言御堂強硬坐起,「不!我不要鎮靜劑,還有——我不是陸先生,我叫言御堂。」他氣急地說,他開始感到焦躁不安。
護士睜大眼,嘴也張大著,「哦,老天!我去叫醫生來。」然後匆匆離開病房。
不一會兒,兩個醫生和剛才的杭特護士一起進人病房。
「我是西頓醫生,你的主治醫師。可否請你再說出你的姓名?」譚頓醫生湊近他。
「言御堂。」言御堂回答,「我可以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他追問。
「我想是警方弄錯了,你和另一個傷者送來時,兩人穿著相似的上衣、發型、體格,東方人的臉孔長得相似而且臉部又被碎片割傷得亂七八糟,所以才會把你們弄錯了。」譚頓醫生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但那位傷者的傷勢比你嚴重,頭部、胸部傷痕累累,腦部重創程度嚴重;送進急診室救治沒多久就死了。」
「死了?!」言御堂屏著氣,條然包住,恍若中了雷擊,「哦——天,知世!」
他驟然驚慌起來,他躺在這里幾天了?
他渾身一問,「你們已經通知我的家人——」他的聲音一啞,幾乎語不成句,「來認領我的……」
「是警方聯絡的。」譚頓醫生說。
「我要打電話,現在!」
他急著想下床。啊!知世,知世!我沒有死,我還活著!
知世哭泣傷心的痛苦面容,不斷在他被黑暗包圍的履眸中回蕩著,讓他的心底串起一陣陣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