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西兒怔了怔,「失憶?這又是為什麼?」
「被綁架的那幾天,我置身于封閉的黑暗空間里,痛是我唯一的知覺,每每痛醒過來,刺激著幾近麻痹的感官,」朗世慢悠悠地說,「當我清醒時已是在醫院里,恢復知覺的同時,也發現自己腦中一段記憶是空白的。醫生說,那是我不願去忘記痛苦,而把那段記憶封閉起來。」
「噢,朗世……」璀西兒可以了解他身心所承受的痛苦。
她俯望著他,伸出手輕撫著他額際的頭發,「你的記憶是如何恢復的?」
「大一時。我和音樂系的幾個同學一起去譚歌塢(Ganglewood)欣賞露天音樂會。演奏尚未正式開始時,那場音樂會的管弦樂團指揮突然向我走過來,跟我提起外祖母的事……
「他的話觸動了我腦子里的最深層,似有某種東西在騷動著,讓我無法專心听演奏,突然間——我被黑暗攫住了,似回到了那個囚住我黑暗空間里,迅速地,支離破碎的記憶和影像逐漸在我眼前鮮明地重視。頓時,我記憶空白的那段恢復了。」朗世的喉結動了一下——苦澀哽在喉中。
璀西兒一陣感傷,一顆心不覺憐惜了起來,感受到他長久以來的傷痛。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
她轉了一個話題。「你當初怎會選擇密探工作的?是什麼讓你改變的。」
朗世僵了一會兒,隨即深深的吸了口氣,放松下來,他沉吟了半晌。
璀西兒當他的沉默是拒絕回答。她搖搖頭,「對不起!我問得太多了……」
「不,我不介意告訴你。」朗世唇撇了撇,「我只是在想,在我告訴你之後,你會嗤之以鼻。」他冷笑著自嘲。
「為什麼?」璀西兒十分驚異的表情。
朗世嘴唇牽動了一下,「其實我曾酗酒、吸毒,還因此被捕。」
吸毒?璀西兒大為震驚,她簡直無法置信。
朗世做了個深呼吸,神情悲淒。「記憶恢復後,我突然不知如何抒發內心的悲傷和憤怒,我無法彈奏小提琴,害怕听到小提琴的聲音,它會使我想起外祖母的種種。」他聲音粗嘎了起來。
璀西兒沒想到自己又激出他更深層的痛。
「有一段很長的時間,我以打架鬧事來宣泄心頭的忿恨,甚至酗酒、吸毒來麻痹自己……」朗世艱澀地吞咽了一下,「一個聖誕夜,我和朋友一起到紐約參加露天舞會,在那兒認識了一些朋友。跳完舞後,大家起哄要去機車狂歡,一群人分乘四輛車呼嘯離去。
「一路上我們邊喝酒,之前又嗑了藥,更是情緒亢奮,車速也愈現愈快,沒多久,其中一部車子就失控的撞上路樹。當時我坐在另一部車上,看到這一幕,神智突然清醒,我立刻跳下車奔向傷者,前座的克勞和一個女孩血流滿面的動也不動……」
朗世震顫地嘆了一口氣,語音不穩地說,「那個女孩她一條腿骨折,克勞他……當場死亡。又一個死在我面前……」他的喉頭抖動了一下,心底一陣抽痛,「我坐在急診室外,瀕臨崩潰邊緣,昔日的痛苦又搖撼我的心,外祖母和克勞的死,不斷的刺激著我。當我神智清醒時,我已被我家的家庭律師保了出來。」
「噢,朗世……」璀西兒心里一陣淒楚,不禁悲從中來,淚水在她眸中凝聚,她無法忍住她的淚。
朗世壓下胸口的痛楚,深呼吸,「那一次車禍事件,改變了我許多想法,我開始面對自己長久以來不肯面對的慘痛回憶,和失序的生活。回想起來,我不但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糟,還幾乎斷送自己的一生,也對一向愛護我的家人造成莫大的傷害,讓他們蒙羞和受苦難。」他長嘆一聲,又感傷了起來,「但我還是讓他們傷心。失望了,因為我進入了聯邦調查局。但我不後悔選擇走上這條路,或許是一份責任和想彌補自己曾犯下的過錯吧。」
璀西兒深深被他所感動了,淚水不覺流下了雙頰。
「嘿,璀西兒……」朗世驚訝地看著她面頰上兩行清淚悄悄滑落,銀白的月暉照出她眼中閃著銀光點點。他抬手撫模她的臉頰。「我很抱歉……影響你的情緒了。」
璀西兒搖搖頭,吸了吸鼻。「不,我經常這樣、稍一感動就會落下淚來。」她擦擦臉頰,俏皮的朝他扮了個鬼臉。
從大海卷起的寒氣逼來。
璀西兒的身子不由得輕輕抖瑟。
朗世看著她輕顫著。「過來這里。」他出于關懷地說。
璀西兒在他身旁躺下。
朗世圈住她的腰肢,他們的身體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好一點了吧。」他輕柔地說,他讓璀西兒的頭枕在自己的臂膀上,撫弄著她細柔的卷發。
璀西兒綻開柔柔的笑容。
海風吹拂著他們,潮水聲不斷。
她偎進他懷里,兩人就這樣靜靜的躺了幾個鐘頭。
***
凌晨時分,四周一片沉靜。
朗世迷迷檬滾的睡著了,朦朧中,他欠動身體,將臉埋進璀西兒柔滑絲緞的長發中。
璀西兒仰起頭,俯望著他。在月暉的照映下,她將他稜角分明、輪廓深刻的的臉部五官看得更清楚。她不禁心中一動。
她伸手探向他的臉描繪著,像是雕塑家撫模著最心愛的一件藝術品。
她的手指傳達她被深深吸引的一顆心、她的情感。
她的手指下移探向他的嘴唇,輕繪他剛毅有型的唇瓣。突然,她起了一陣輕顫,芳心悸跳。
她渴望這雙唇釋放她未曾體驗的熱情,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內心竟是這樣狂野奔放。她心里明白,那全是因為朗世,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激起她內心情感的漣漪,和那一份渴望。
她情不自禁地湊近自己的唇輕輕踫觸他的……
朗世在睡夢中聞到一股玫瑰幽香,她的唇撫過他的唇時,他的身體起了一陣震悸。
「噢,璀西兒……」他輕喃。嘴唇找尋她的,他的手滑過她縴細的腰肢、帶進他的胸膛前。把她更貼近自己的懷里,深深的吻住了她。
璀西兒回應著朗世的每一個吻,深深沉醉在他燃燒的柔情中。
璀西兒那苦甜嬌柔的唇瓣、柔軟無比的女性嬌軀,激起他內心一股狂亂的欲潮,震悸的,他申吟一聲,翻身覆在她身上,他的唇沿著她的下巴輕游移至她的頸窩徘徊,探索、吸吮著。
璀西兒禁不住逸出一聲快樂的輕吟,感受到全身不由自己的輕悸抖瑟,朗世的激起她從未有過的感官需求,她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個完完全全的女人,在她內心深處也有著的渴求,而朗也則喚醒了她的感官知覺。
朗世的唇滑過她柔膩的頸肩,流連著,炫惑的情潮中,另一波欲潮風暴般涌向他,他的唇往下移向她香肩下一片光滑如緞的粉女敕肌膚。
他抬起頭,注視著她。月光映出她的柔唇分外殷紅濕潤。那是因為激情——令他顫抖的激情之吻。他的唇依戀不舍的又想再吻她。天啊!他必須停止。
他的指尖劃過她泛起酡紅嬌色的粉頰,溫存地撫觸,「你看你讓我對你做了什麼?你該阻止我的,我差一點就失去控制的佔有了你。」他聲音嘎啞地說。
璀西兒掀起眼睫,困惑的迎視他;她細細地喘息著,注視著他和她一樣情潮澎湃的雙瞳。她依依不舍的留戀著纏綿余韻,指尖流連不舍地輕撫著他胸上的柔軟胸毛。
她嬌眼慢回,芙蓉臉上泛著幻夢般嫣然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