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騎摩托車的年輕人臉上被嚇壞了,驚魂未定。「是這個小妹妹沖過來的……。」
聲音是顫抖的。紫織申吟了一聲,掙扎著起身,張開眼楮。「文郁……?」她耳邊听見
艾美的哭泣聲。「她沒事。」
艾美說著,哽咽的說著。「有沒有怎麼樣?」克樵扶她站起來,在微弱的路燈下搜巡她
有沒有受傷。「膝蓋……我的手肘,大概擦破皮了。」
紫織感覺刺痛,她最怕看到流血了,她不敢看它們。亞樵堅持到醫院做檢查,她說小題
大作,一路上又是吵個沒完。克樵只好激怒她。「萬一腦震溫,千萬不要死在我的公寓。」
紫織馬上閉嘴,眼楮瞪著他,氣得找不出話回他。回到公寓時,顯然這對母女已和好
了。文郁靠在艾美的肩上睡著了,哭累了,臉上還留有淚痕。「文郁,醒醒。」
艾美輕輕搖晃她。「不要吵醒她。」
紫織阻止她。「她說看到你沒事才會放心。」
文郁揉著惺松的眼楮,一看見紫織,馬上清醒了。「阿姨……,對不起,害你受傷
了。」
「擦破皮而已,沒事的,克樵叔叔太小題大作了,小傷,明天就好了。」
紫織安撫她的歉疚心理。「小傷?擦藥時你叫什麼叫?」克機說著,故意踫她擦破皮的
膝蓋。她痛呼一聲,吼著,「駱克樵——,你給我記住。」
拿起桌上的煙灰缸做勢要丟他。克樵不跟她斗,趕緊逃開。「阿姨,你不要和克樵叔叔
吵嘴,好不好?」文郁說著。「好。」
她想說的是永遠不會了,我就要離開了。
第八章
紫織陪艾美和文郁到桑家。艾美說無論如何她都要親自向桑家夫婦道謝。在桑家意外的
見到了白薔,她己失蹤數天了,萬萬沒想到她會在這里。紫織留下艾美和桑氏夫婦談話,她
和白薔上樓。「大家都在找你。」
紫織一進房間就先搶白,話氣中有些責難。「我知道。」
她已從黎愛口中得知。她抬起眼看著紫織,說著,「我準備離開台北。」
下了決定了。「回香港?」白薔搖頭,「那兒我暫時先不回去。」
她已取得爺爺的諒解和同意。「你要做懦夫?就這樣走了。你誘惑他的勇氣呢?」紫織
被她的冷靜態度,感到煩躁。「結束了。」
「你怎能這麼冷靜?」「兩個月戰戰兢兢的日子,我累了。」
她閉了眼楮,不去面對紫織的咄咄問話。「又一個可憐的人。」
另有個是樹森。紫織不相信她忘得掉,一個傷痕累累的人,怎會忘記她身上的傷口呢?
「別把我當受傷的動物看待。」
她的聲音飽含痛苦。紫織不再逼她,猶豫著該不該告訴克樵,由他傳言給樹森,可是
她,想到他冷漠的態度,她便作罷了,就讓他被芙苓她們炮轟幾天吧!「你也要離開了。」
白薔突然說著。她又提醒了她。「當然。」
「不告訴他們?你可真酷好無情,舍得下一切毫不留戀。」
「留戀有什麼用?我還是喜歡流浪的生活,飄泊著沒有一個據點。」
紫織鼻頭一酸,壓抑住。這幾天她的眼淚就像壞掉的水龍頭流也流不止、關也關不掉,
每天就躲著人在外面閑蕩、看電影。「懦夫——。」
「我才不是。誰希罕那種兄妹之情,不把我當女人看,那是他的損失,我才不要當他的
女人之一。」
她想起于晴美,案子結了,攻擊她的是她的男朋友的兒子和女兒——一個離了婚的男
人,他的子女為他們的媽媽討公道,不惜恐嚇威脅的手段,想逼于晴美離開他們的父親。于
晴美是離開了為她離婚的男人,但她的箭頭朝向克樵,一個自稱忙碌大牌的主持人,竟然會
每天時間一到就到公司來,為的只是等克樵陪她吃頓晚餐。每晚克樵回來前,她就先噴殺蟲
劑又點了蚊香,至少沖淡了他身上的香水味。當然為了香水和殺蟲劑又吵了一頓,她氣得拿
殺蟲劑噴了他一身,文郁也來插一腳抗議。「有志氣,替女人出一口氣。」
白薔沖她一笑。她們暫時拋開煩惱,說著日後的計畫。紫織想先回老家看看,女乃女乃的忌
日快到了,她想回去祭拜一下。白薔則想四處看看台灣其他的優美風景和名勝古跡,還有其
他地方的特產,她曾听過,卻沒有機會游覽。「你能嗎?」紫織懷疑她能單獨旅行。「你
能,我不能嗎?小小一個台灣難不倒我的。在香港長大,在英國念書,什麼樣的人沒踫過,
危險常跟著我,我已經不怕了。」
「不,我不放心。我們結伴好了,一來可以照應保護你。」
「是你賴上我的喲!」「逞強。路上不可以喊苦喔!」兩個人約好時間、地點。回去的
路上,紫織叮囑艾美和文郁不要將白薔的行蹤告訴克樵,當然還得告訴她原因。「我沒看見
也不知道白薔是何許人也。」
艾美說著。文郁好玩的點頭,以為是什麼重大秘密。「今後有什麼打算?」紫織想知道
艾美如何安頓日後的生活。「桑家夫婦問過我了。我想在附近找房子租下,文郁她不想離開
這里的學校,她好不容易交到比較好的同學,我想就依她好了,二來這里都是她熟識的叔叔
阿姨,且又都是不嫌棄我們母女的好人,原來台北還有我立身之地……。」
艾美感嘆的說著。她從前的日子都是在黑暗的角落里,看不到外面的某個角落也有溫暖
的人情味。「都過去了。一切可以重頭開始。」
紫織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謝謝你!紫織。」
「謝什麼?我們可是流著唐家血液的姊妹,我不幫你,誰幫你?」在經過了這麼長的歲
月,她們竟然能這樣說話,錯過了可以像姊妹談心的日子,換來的是珍貴的永恆友誼。艾美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記得第一眼就討厭你。」
想起她們的小時候。「為什麼?」「你比我漂亮。」
她難為情的說著。紫織啊了一聲,她一直以為是因為她還有爸爸疼,艾美才討厭她。
「就這樣?」「現在依然是。」
艾美認輸的口氣。紫織突然想起了從前,她和艾美在爭吵和淚水中成長,吵吵鬧鬧的沒
有休戰過一天。現在回憶起來是多麼的珍貴。她們娓娓述說著往常,回憶小時候,她們突然
有默契的相視著,然後笑了起來。她們想起了有一次和一大群玩伴玩踢足球,規則和打棒球
一樣,艾美踢球時踢到一個男生的頭,他馬上跑過來就踢艾美一腳,紫織看了很生氣,自己
力氣比他小,於是拿起石頭就往他頭上用力丟,正好打中他的眼楮附近流了血,那個男生哭
著說要找他媽媽修理她,一看到血,紫織嚇白了臉,艾美抓起她的手就跑掉了。到了晚上天
黑都不敢回家,全部的人都出動找她們,其實她們沒跑遠,躲在豬寮里面,就不知不覺睡著
了。這可是她們都難以忘懷的事了,也是第一次嘗到被皮帶鞭打的滋味,更教她們想念女乃女乃
了,想起女乃女乃邊哭邊罵的幫她們敷藥的情景,熱淚不禁滑落下來。文郁看她們又是哭又是笑
的,不明白大人復雜的心境和內心世界。「俐伶——,你怎麼突然……哇——你怎麼曬
的?」黎薔被桌前的人影驚嚇了一跳,眼楮盯著她曬得一身古銅的漂亮皮膚,漂亮得讓人眼
楮一亮,瞧那些男人的目光。俐伶笑得眼楮都眯了起來。「夏威夷——熱情的海、熱情的沙
灘、熱情的比基尼女郎、熱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