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織突然領悟,叫了起來,興奮的說著︰「V8——。」
「Yes。」芙苓朝她點頭。
「老天——你搶了老畢的飯碗。」方逸翻著眼珠子。
「別說出去,在場的都有份。」芙苓得意的笑了起來。
方逸和她們在一起愈久,就愈感受到她們會幸福的微笑,背後是付出了相對的愛與關
懷。
紫織喜歡這些人,誰說台北人冷漠無情的,她相信這是要靠相處長久下來,才能了解台
北人的另一面。
***
樹森從香港回到台北將近一個多月,他是亦步亦趨的隨侍在白薔身旁,她的眼楮尚未復
明。
「樹森,是你嗎?」從浴室傳來白薔的聲音。
樹森一驚,沖進浴室。
白薔听見有人闖入嚇得尖叫了起來,蓮蓬頭從她手上掉下來,向四周噴去,濺濕了她也
噴濕了樹森。
樹森皺著眉頭,將蓮蓬頭撿起來,咕噥的說些含糊不清的話,听起來像是咒罵的字眼。
白薔驚魂未定,濕濡的頭發在滴水,她模索著欲拿乾毛巾擦頭。
「以後我不在的時候,別隨便走動,尤其是浴室、廚房。」樹森將大毛巾從她頭上蓋
住,待她擦乾頭發。他是怎麼了?奔進浴室干什麼?幸好她只是在洗頭而不是……,他搖掉
那個鏡頭,免得想入非非。
「我已經模熟了,可以自由走動了。」白薔將毛巾扯下,模索著牆壁,走出浴室門口。
樹森想拉她的手時,她甩掉了,看著她模索進了房間。
片刻都沒有听到動靜,樹森在她房門口輕敲著門,「于薇,回答我。」里頭沒有聲音。
於是,他打開門進去了。她站在落地窗前的陽台。
白薔聞聲並沒有回頭。「我想出去。」她說著。
樹森听得出她的沮喪,她仍在失明狀態下,外出對她來說是極為不便。
「來吧!我們今天晚餐就到外面吃。」樹森能明白被關在屋子里的惶恐,更加上她的恐
懼,恐懼自己的雙眼再也看不見。目前她的表現一切都很鎮靜,出乎他意料的沒有驚慌失
措,能不靠他的扶持自己模索著走動。他唯一能幫忙的是幫她取衣物,帶食物給她。
他一直認為她會在沒有僕人的服侍下,什麼都不做或是和他吵一頓,但她都沒有,他也
以為她會受不了而要求他送她回香港。
「樹森,如果我真的再也看不見東西……,我……」白薔悠悠的說。她抓著他的手,害
怕成為事實。
「不會的。醫生說你復元得很快,上一次你不是已能看見一點點亮光,會復明的。」樹
森凝視著那對美眸,令他如痴如醉的望著她。
白薔膩在他懷里,感受著失去已久的親近和滿足感,她想靠這份力量的支撐,重拾自己
對他的愛的信心。
樹森輕嘆了一聲,回擁著她,他是愈來愈難以抗拒自己的脆弱,或許等她眼楮復妹瘁,
他要再次的離開她。想到這里,他不禁擁著她愈緊。
***
日復一日,白薔還是不能抓住他的心思,即使是在同一個屋檐下,他時而溫柔體貼入
微,時而冷漠得有如陌生人,將她視為工作、責任。她痛恨這種近在咫尺卻相隔遙遠的生
活,為此她和他吵了一頤。
「你怎能出爾反爾?說好我可以在你的陪伴下外出,現在又限制我。」白薔有如籠中之
鳥想飛出去。她恨這場車禍讓她成為無用之人。
「你的安全第一。」樹森不得不這麼做,他也知道躲藏下去不是長久的辦法。
他接到白正鵬電話後,心情沉重了起來。警方已證實不排除熟人的可能性,根據車子的
煞車失靈來看,他們研判的結果是有人切斷了煞車油管,欲置她於死地。
欲置她於死地的最終原因只有一個可能︰白氏企業總裁繼承人。
「安全。我都快要被自己弄瘋了。」
「你目前仍在歹徒的窺伺中,警方已在白氏家族中找尋可疑的成員。」熟人的話很難防
範,躲在暗處隨時伺機下手。樹森覺得她的性命足以威脅他脆弱的心。如果她有不測,他將
懊如何面對呢?
「一天抓不到,我就得過這種日子嗎?我恨自己生在白氏家庭,害死了爸爸,我恨—
—,如果要我選擇,我會希望我生長在平凡的家庭、平凡的生活……,金錢財富這些我都不
想要……」白薔雙手掩面低泣著。
「于薇……」樹森不知如何安慰她。
她抬起頭,茫然的瞪視黑暗的世界。「別安慰我,你怎會了解我想要的是什麼?你沒有
想過我也是個女人,我需要的是什麼?你一直當我是陌生人,高不可攀的千金小姐,白氏企
業的下一任總裁,我……你怎可能知道背後的努力、辛酸與矛盾,扛在肩上的重擔讓我喘不
餅氣來。好幾次想離開那個家,到沒有人認得我的地方,厭倦了公事化、一成不變的生活,
應酬不斷,永遠是那些客套虛偽的話題……,我幾乎沒有女性的朋友,好羨慕她們有知心的
談話……,好枯燥、孤獨寂寞的生活,我的生活里只有這些,……。」常久累積的孤寂,讓
她好幾次沮喪頹廢的萌生離開家的念頭,但每每想到爺爺喪子之痛,媽媽的精神異常,他們
都是孤獨的無依靠,她只能藉著鋼琴、素描、設計打發她胸中的痛苦。在幾次的大哭一場,
她毅然決然扛起了白氏企業的重擔。
樹森走向她,捧起她的臉,看著淚水盈盈的雙眸,「別哭,我不知道那種感受是什麼,
我願意听你傾訴。」他從不知道她背負的是什麼,這些年來她是如何撐下去的呢?他強烈的
自責曾帶給她的傷害。
「不要——,明天你又會變回陌生人,我承受不起你的冷淡,收回你的憐憫、同情,我
需要的不是這些。」白薔推開他。
樹森完全不知道這四年多來她的生活情形,他只有和她相處的一年時間,在那個時候參
與進入她的生活。她除了和他家里的人有接觸外,幾乎和外界的人沒有聯系,記得有一次,
他在執行勤務時,芙苓擅自帶她出入,兩個人回來時,大家都吁了一口氣,她直說著從沒那
麼快樂過,如數家珍的說著百貨公司的衣服好漂亮,化妝品貴得離譜,愛吃夜市的小吃,還
央求他一定要再帶她出去逛……,當時他以為她是悶慌了,才把第一次的外出說得那麼興
奮。
沉默了片刻,樹森開口向她道歉,又說著,「你的安危,你爺爺全托付給我,我不能讓
你受到一點傷害,真的,我也不希望這樣子,只是我的責任太大了,希望你能了解。」
白薔把眼淚眨掉,想著他那番話。她其至沒有替他設想,他和她是一樣的,他幾乎沒有
離開這房間超過二十分鐘,被關在這間屋子里,他和她是一樣的坐立難安,他一定有其他的
堡作,卻在這里浪費時間。
「對不起,我太任性了。你一定覺得很沉悶,男人有自己的世界,卻為了我讓你沒有時
間和朋友聚會,你可以出去的,我知道男人需要松弛一天的工作疲累。我要去睡了,我不會
亂走動的。」
樹森拉著她坐下來。「我也有不對。你在這里沒有什麼朋友,我還限制你的自由,換作
是我,我也會瘋掉的。」
白薔嘆著氣,他真的讓她捉模不定他的情緒。
「你想听我的肺腑之言嗎?我看到了,現在的你是個成功的企業女性,公司上下的職員
對你非常尊崇。于薇,四年多以前那個柔弱的女孩,已是有自信且有智慧的女人。」樹森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