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承先買了花,再到公園。午後一點,幾乎沒有人。
他才剛停好車子,遠遠就看見黎愛朝他走過來。千頭萬緒,他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在飛
機上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到台北的這段路上,他腦子也是一片空白,只有一個理由,他愛
她。這是事實。而且,他所擔心的問題似乎全被他拋開了,他現在一個問題也不想再想起是
什麼了!
他要結束自我折磨、浪費生命的生活。他要和心愛的人共同攜手,創造兩人的幸福世
界。這應該不是奢侈的夢想吧!
他推開門下車,倚在車門旁。視線未曾離開她身上,看著她緩緩走來。
黎愛走近,站在他身旁,背抵靠在車門。
「為什麼?」她看著他的側臉。渴望的眼神看著他。她不敢相信,他就在她的眼前。
「你認為呢?」混蛋家伙,告訴她,你回來了。他心里咒罵自己。
「我不知道。」她看著他沒有表情的臉,害怕自己想錯了。她有些慍怒的瞪著他。
「我想清楚了。照著你所希望的方式,我回來了。」
「我所希望的?」你不希望嗎?她真想對他喊叫。她難過的、失望的低下了頭,低聲說
著︰「不要太勉強。」
昕承驚愕的看著她,她不希望我回來嗎?他將她的身體轉向他,面對他,「你不願意我
回來?我照著你所希望的方式回來,不對嗎?」他倉皇失措的抓著她的雙肩。
「你弄痛我了——」黎愛瞪著眼楮看他,淚水滑下面頰,「我不需要憐憫,更不要同
情,什麼我希望的方式,你根本是被迫回來,罪惡、歉疚……我不要——」指控的眼楮里,
大顆大顆的淚珠涌出。
「噢!老天,我又傷害你了……」昕承將她圈近懷里,「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說錯
了。」他擠得她好緊。
黎愛在他懷裹痛哭了一場,久久才停歇。
「噢!別哭了,再哭我心都碎了。」他捧著她的臉,愛憐心疼的,拭去她臉頰上的淚
水。
他從車里拿出一束花。
黎愛接過花束,在他臉上印上一吻。
昕承的心跳動著,視線和她相交纏,剛剛那一吻,觸動他的渴望,他忍耐已久的沖動、
快爆發了。他想念她嘴唇的柔軟、甜美。
但他還是忍住了,伸出手,等待她的手。
黎愛伸出手和他交握著,臉龐上散發著光彩,燦爛的笑容。
那個閃亮的臉龐、甜美的笑容又屬於他的了。昕承感謝上天,讓她進入他的生命中。
***
婚禮的前一個星期,邵、譚、唐參大家族成員,浩浩蕩蕩的抵達台北。吸引機場的旅客
們注意與好奇。他們看著大大小小的孩子們,本來是鬧烘烘的亂成一團,在一聲哨音下,每
蚌自動排好,從小到大排列整齊,然後跟在參個長輩後面,步出機場大門,好奇的旅客們都
嘖嘖稱奇,臉上微微一笑。
唉來接機的克理和昕承,在大廳外等了很久,克理準備了一輛游覽車來接他們。
邵母王華一看見昕承,就劈頭大罵,罵得令克理睜大了眼,而昕承是連吭一聲都沒有
吭。
世剛和可恩的這十天可是難捱,他們的媽媽,把他們和黎薔、芙苓隔離了。
黎薔和芙苓,一眼就喜歡上她們的婆婆了,若非她們親眼見到,她們還以為是世剛和可
思唬她們的。她們的婆婆是發號施今、控制局面的最高主權者,而她們的公公在一旁指導如
何執行。
參個家庭的成員,都是那麼的相親相愛,互助合作。這大概就因為居住外國土地上的中
柄人,才感受到團結的力量大吧?
婚禮的前兩天,黎薔、芙苓及浪漫、可愛、善解人意的婆婆、嫂子們,為兩位準新娘辦
了個——告別單身女郎的小小酒會,幾乎清一色是女人。她們一大票人到KTV唱歌、喝酒
狂歡到凌晨。
黎夢和庭于是最清醒的。她挺著大肚子,即將臨盆,她祈禱寶寶不要在婚禮那天出世,
那天正好是預產日。
庭于未成年,她們沒讓她喝,不過她唱得很過癮。
黎夢可以預見,黎薔和芙苓會很幸福的,只是,她們的婆婆、嫂子太……OPEN了,
瞧她們準備的禮物——性感透明睡衣,誘惑香水、挑情內衣褲……最令人咋舌、凸眼的是兩
幅全果的美男子海報,她們稱之為藝術,還特別囑咐要掛在臥室里,在場的人全鼓掌叫好,
王妮更是興奮的說,自己也要去買一幅來做壁飾。
世剛和可恩,不知道她們這一大票女人哪裹去了?連同他們家的男人們全都不知道,在
飯店照顧孩子或到夜市逛逛。
他們找了昕承,原來他也落單了,他剛從桑家回來,他說只看到克理和翟陽,不見她們
人影。之後,他們相偕去找斯衛,他正煩惱黎夢和庭于還不回來;芙苓的哥哥們找不到老
婆,打電話來問。
這些女人全不見了。
他們放棄找她們了。
第二天,她們全都絕口不提,只是笑笑帶過去了。
婚禮如期的在教堂舉行。
場面是美麗的、感人的。因為兩位新娘都沒有父親和母親在世,由她們的姑丈和大哥,
將她們交給新郎,雙方的家族都哭了。每個人都在新郎掀開新娘面紗時,看到了這兩對新人
眼中,充滿喜悅和幸福,立下永遠相愛、扶持到老、至死的誓言。
昕承和黎愛四日凝視,在心底互傳情意,和他們一樣許下了誓言。
俐伶淚眼迷蒙的看著他們交換戒指,相互親吻,她感動的流下眼淚,這就是女人追求的
幸福,有一天她應該也會擁有幸福吧!
青雲和方逸眼神接觸,她低垂著睫毛,無法去看他,深藏已久的感情不能表達,她無法
忘記,也擺月兌不掉——婚姻帶給她的陰影,她不信任婚姻。
樹森的心髒漏跳了一拍,即使只是一瞥,也會奪走他的呼吸。他的雙眼,貪婪的注視著
他心愛的女人——于薇,現在她的真正名字是白薔,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是他心中永遠的
痛。
當他從世剛口中听到白氏企業時,腦中轟然一聲,在他眼前浮現了于薇,不——白薔的
身影,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他瞪著世剛,他听到白氏企業,要在台北設分公司,听
著世剛說,白氏企業提供了兩套珍珠婚紗禮服……其他下面的話,他都沒心思听下去了。
樹森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不願再看她一眼了。
黎夢大口大口的吸氣吐氣,額頭上布滿汗珠。她忍著陣痛,捱到婚禮結束。
「斯衛,快,送我到醫院去。」她抓著斯衛的手,低聲說著。
斯衛睜著眼楮瞪她,嘴張開著。
「別看我呀!是你兒子選的好日子。」
斯衛以為他已有心理準備,等著寶寶出世,可是偏偏選在這時候。他回過神來。「多久
了?陣痛間隔幾分鐘?」
「羊水還沒破,有得熬了。」
「坐下,不,不,醫生怎麼說的了……」斯衛急得忘了該怎麼做。
「別緊張,我們別驚動他們才好,畢竟每天都有女人生孩子——」她反倒安撫他的緊張
情緒了。
「我沒有——不,我太驚慌了。我去開車來。」斯衛心想他真的是驚慌了,只差沒瘋。
看在老天份上,他總算記起要送她到醫院。
他在人群中找到庭于。他說得很急又很快,「庭于,媽媽要生了,你去照顧一下。」說
著,跑出教堂。
庭于興奮得喊了起來,她要做姊姊了。
全場的人都驚動了起來。
昕承記得斯衛的車位,被他的擋住了。
世剛的父親建議開游覽車,因為它堵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