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薔怎麼也想不到,曾往這里和譚世剛踫面?
世剛先是詫異、驚喜,然後帶著怒氣起身,走向她。高點真會耍手段,想用失蹤來了
事。老畢又堅持非她不拍,公司承攬的廣告,差點栽在高點手上,這也全拜她所賜。
「又見面了。高點肯放人了嗎?」世剛眯著眼看她。
「又見面了。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我們幾乎談不上認識。」黎薔不甘被他的氣勢壓
制,瞪著他。
「不認識?韓小姐真健忘,你欠我午餐錢。」他提醒她。
「那是你強拉著我,記得嗎?」
可恩在一旁很是好奇,世剛和韓黎薔原本就認識?怎沒听他談起過?
黎薔朝王妮說著︰「請把我填寫的那一份給我。我想我走錯地方了。」她應該探听清楚
的,那天她實在太生氣了,連他是誰、是何種身分都不知道。
世剛擋住她的去路。「我們的事還沒解決。」
黎薔搶過王妮手中的資料,揉成一團,緊握在手里。
「非常抱歉,王小姐。」她為她的行為道歉。轉身欲離去。但她面前,有他堵住她的去
路,「閃開,別擋我的路。」抬起下巴,和他的視線交纏。
「高平把你藏起來了,對不對?失蹤,又來這套。」世剛抓著她的手腕,不覺自己的怒
氣傷害了她。
「和你無關。放手,你沒有權利傷害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世剛今天是怎麼了?第一次看到他失去控制,忘了辦公室還有可
恩和王妮在場。他多少知道世剛的困擾,最近因高點的毀約失信,讓他耿耿於懷,可是也不
能將氣出在這小姐身上。
「因為你,我差點丟掉一個大客戶,你的一句話,就可以讓高平服服貼貼,听你的話
……」世剛全歸咎於她。
「你……那和我無關。我已經離開高點了。」黎薔臉色刷白了,瞪著他,用力掙月兌他的
手,向後退了好幾步,繞過可恩,沖向門口,背抵著門,「我不欠你,我不想再看到你,若
再看見你,我會拿花砸你的臉,你和你的百合花離我遠點。」說完,顧不得禮貌,打開門沖
出去了。
世剛的腦子被她那句︰「我離開高點了。」弄得驚訝和震動,大腦剛剛又告訴他,「你
和你的百合花……,」百合花?她怎會知道百合花……?瞪著關上的門,人早已離去。
百合花?王妮憑著女人的第六感,直覺到——韓黎薔絕對和百合花有關連。他問她,韓
黎薔來干什麼?她告訴他了。
「世剛,她說的什麼百合花,你……她怎會知道?」可恩挺好奇的問著。
世剛沒回答他,沖出辦公室,追了出去。
世剛追出大樓門口時,她已坐計程車走了。
他回到辦公室時,可恩趨前詢問,他沒給可恩答案,拿了車鑰匙,又匆匆地離去。
***
世剛帶著百合花,在公寓大門前按門鈴。他反覆想著廿天前發生的事。拼湊了起來,找
到了解答。但這廿天中她都在哪裹呢?高點那兒是半點口風都問不出來。
黎愛一听是找黎薔表姊的,她按下打開大門的鈕。
「誰啊?黎愛。」黎薔在房間听見門鈴聲。
「我去開門。」黎愛也正要回家。她是來躲開黎塵的,為了何恩凡的事。
她一打開門時,就認出是那天——她看見的男人。
「表姊,有人找你。」黎愛說著,擅自打開門,讓他進來了。同時看見了他手上捧的花
束。
黎薔從房間出來。
一看是他——譚世剛。
「桑黎愛,他是誰?誰叫你讓陌生人進來的?」黎薔故意裝著不認識,但責怪的瞪了黎
愛一眼。
「我要回去了,再見。」黎愛可不想當炮灰,誰不知表姊發起火來,會把人燒死的,她
快快離去。
「桑黎愛——你敢……」黎薔的罵聲被關門聲蓋住了,她只有轉過身瞪著他。
世剛真的是看走眼了。他怎會把同一個人,錯看成是兩個人呢?
她的頭發已放下來了,要不是那天晚上,她穿的T恤現在就穿在她身上,他很可能又會
認錯人。她這模樣,看來真像個廿歲的女孩,和她的表妹比起來,年紀相差無幾,表姊妹十
分酷似。
她又戴上了那副眼鏡,光著腳,筆直的目光直瞪著他。「你來又有什麼事?」黎薔看見
桌上的百合花了。
「我誠心來向你道歉。」
「我听到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我的良心一輩子會受苛責。」
「沒那麼嚴重。你的話太傷人,我承受不起。」黎薔走向鋼琴,神情黯然,坐在琴椅
上,盯著琴鍵。
「我真的很抱歉。你真的離開高點了,為什麼?」世剛走向她,倚在鋼琴旁,看著她。
「那是我私人的事。」她不願多談下去,口氣冷漠的說。
「你那天匆匆離去,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世剛轉開話題。
「是啊!天不從人願,又撞見你。」
「你一直躲起來,為什麼?」
「躲?我在養傷,譚先生。膝蓋破皮、足踝扭傷,我足足十五天被關在家裹。你卻說我
在躲。我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用拐杖走路……」黎薔憋了半個月的氣,需要發。
半個月來,白天一個人在家無聊得快發瘋了,既要應付前來送花的小弟,又害得她辭掉
爸琴中心的工作……他竟敢說——她躲起來,要躲也是躲他。
世剛沒敢答腔,翻著眼球看天花板。當女人在發脾氣憤時,絕對絕對要閉緊嘴巴,等
她發完。
「你有沒有在听?」黎薔見他一語不發,怒瞪著他。
「有。」
「好,那現在請你出去,你可以走了。」
世剛沒有移動,眼楮直視著她,表情正經嚴肅,說著︰「我是以世唐公司的經理身分,
請韓小姐到敝公司上班,秘書王妮小姐已向我報備,韓小姐正式成為世唐公司的企畫員。」
「和你共事?」黎薔不相信他這麼厚顏,敢向她提出來,難道他忘了,他是怎麼侮辱她
的?
「我們可以相處得很好。」世剛鍥而不舍,努力的說服她。她既然到公司應徵,又見面
了,他相信是緣分。
「錯。那是不可能的,我們還沒認識,根本是互不相識,素昧平生,你就已定我的罪
名。你忘記你怎麼傷我的嗎?不僅言語傷人,膚淺、听信謠傳、侮辱我的人格。我鄭重告訴
你,我,韓黎薔,不是什麼人的女人,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擁有我。你……我怎能和傷我的人
相處呢?」黎薔言語激動,猛烈的令自己訝異,她忍受太多對她殘忍不公的事情,心中積郁
難以平緩。她起身,背向他。
「你沒有也不打算給我機會,是嗎?」世剛對她愧疚萬分。
「我沒有那麼容易被了解,更不想被人分析。」她抬起頭,閉上眼楮,以手背拭淚,不
讓他看見她不爭氣的淚水。她從未在別人面前掉過淚。
世剛一個箭步,扳過她的雙肩,讓她面向他,他驚愕的看見她的淚水。「你哭了?」
黎薔別開臉,躲開他的注視。
「是我的話傷你太重了,我真的……」他不知該說什麼。
黎薔搖搖頭,幽幽的說︰「是我太弱了,禁不起。」
世剛真想將她擁在懷里,不讓她再哭泣,但該死的,這全是他的錯。
「我不會再傷害你,讓我保護你,相信我。」
「為什麼要對我如此?」地想到了高平,他也是口口聲聲說這類的話。但是……
她能冒險,再相信另一個男人嗎?他的眼楮,是如此的真誠,令人信服,她可以接受
嗎?會不會又是一個枷鎖?
「我不喜歡看到你流淚,我倒希望看見你生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