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說過?」婷芬皺著柳眉,充滿疑惑地問著。
「就是上回在公司的時候。」夏學耘怕沒人听見似的,以很大聲的音量回答。
「有嗎?」皺起眉頭、絞盡腦汁的婷芬還是想不起來。
「當然有。」夏學耘語氣十分堅決。
「那我說過什麼話?」婷芬一臉認真地反問道。
「就是……就是女人的胸部。」從沒說過如此低俗的字眼,夏學耘實在難以啟口。
「你說女乃子呀!那是從小蘭那兒學來的,我倒覺得滿特別的嘛!」婷芬頓時豁然明白,一個不留意就把他最忌諱的兩字給說溜嘴。
「你還說!若盈,快把耳朵捂起來。」夏學耘沒想到她又把那個名詞說出來。
「原來你這人還懂得臉紅?」婷芬滿臉笑意地盯著夏學耘臉上的紅暈,心想,太稀奇了,一個大男人也會害羞?
「你……總歸一句話,希望你別在若盈面前說。」夏學耘不悅地皺著眉頭。
「搞不好你比我更會說。」婷芬有些不能苟同地看著他。
「胡說八道!」夏學耘氣呼呼地吼道。
「難道不是嗎?」婷芬沒好氣地說。
若盈眼看兩個人又一言不和地吵起嘴,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她心想,還好哥已經決定讓她到婷芬姐店里幫忙。
夏學耘原本擔心若盈在婷芬那兒的情形,所以他都會盡量在工作閑暇之余到花店里走動,最後成了例行公事,若不到花店晃一晃,順道和谷婷芬逗逗嘴的話,就好像沒過完一天。
因此,有時夏學耘、陳俊安和出嫁的婷萱偕同夫婿逸風一行人,俊男美女全聚集在小花店一塊吃飯,好不熱鬧的氣氛常常引起附近鄰居好奇觀望。
婷芬發現夏學耘實在有個很令人唾棄的壞毛病,他居然有嚴重偏食習慣,在夏家,她還可以假裝沒看見,但在花店里她絕不容許這件事發生。
「阿狗,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沒將飯菜吃干淨的話,我會讓你變成海埔新生地的一員。」生氣的婷芬對夏學耘狠狠威脅道,她最討厭浪費糧食的人了。
「可是你為何老是煮一些紅蘿卜之類的東西?你知道那有多難吃嗎?」夏學耘頗為埋怨道。
天哪!又來了,夏學耘和婷芬兩人大戰又即將開鑼,一行人全都擺好最舒服的姿勢,眼楮骨碌碌地等著看好戲,並預備在緊要關頭拉開可能會爆發世界大戰的兩人。
「反正你都得把它吃完才行,世界有多少人都沒東西吃,你居然還暴殄天物,若盈都比你珍惜食物。」婷芬不知道在旁人眼里,她與夏學耘就像是一對夫妻在吵架。
「我忘了下午還有個會議要主持。」夏學耘準備逃之夭夭。
「想藉機溜走?門都沒有,老實一點把飯吃完。」婷芬不管是否當著眾人面前,或者夏學耘那個大她許多的高大體型,仍然揪著他衣預,耳提面命地要他吃完。
「放手啦!」夏學耘尷尬地望著一票看好戲的人。
看著平時意氣風發的夏學耘忽然被婷芬拎著,像做錯事想溜走的小男孩,大伙挑高眉毛的臉上均露出頗具玩味的表情。
笑容益發神秘的逸風知道好友的偏食是出了名的,如今出現一個能治他的人,莫不感到新奇有趣。
「哥,你菜沒吃完。」若盈與婷芬是站在同一陣線,現在她慢慢的已經能與其他人交談幾句。
前一陣子,夏家兄妹的雙親還特地從瑞士飛回台灣探望夏學耘兄妹倆、非常感謝婷芬的幫忙,他們原本還想在台灣多停留幾天與兒女聚聚,但又因公事太忙只得匆匆飛回瑞士。
「我吃。」為了在若盈面前做個好榜樣,所以每回一遇到這種事,便是夏學耘最痛苦難熬的時候,要他吞下那些紅蘿卜簡直跟要他的命一樣,他覺得紅蘿卜有種怪異味道,令他臉色發白、猛冒冷汗。「這下子我總該可以走了吧?」在所有人嚴密監視之下,他囫圇吞棗地將紅蘿卜扒進嘴里,轉身欲離去。
「別以為沒有人知道你的把戲,想要走?等你吞下嘴里的萊之後再說。」婷芬才不會輕易地被他給蒙騙過去。
夏學耘暗叫糟糕,婷芬怎麼會知道他打算在走出花店後把嘴里的紅籮卜吐掉?他這種瞞天過海的伎倆一向很高超的,為何踫到她則被識破而變得不靈光了?「惡——」他能感覺到最討厭的紅籮卜正順著喉嚨滑到胃部,隨即他帶著一臉痛苦表情走出花店。
夏學耘和婷芬之間總是有著大大小小的爭吵,無形中,潛藏在彼此心底深處的愛苗竟漸漸滋長,兩位當事人還未曾察覺,但在場的五、六人無不揣測或許將來的某一天,這對天生冤家也有可能會變成親家。
婷萱、逸風與陳俊安陸陸續續離開,葳欣也出去送花,花店里只剩下若盈幫婷芬趕著傍晚要給客人的花。
「婷芬姐,歡迎你早點嫁入我家。」遞給婷茱所要的剪刀,若盈有先見之明地說道,她常會注意到哥哥的視線老是會忍不住飄到婷芬身上,而婷芬也是如此。「我的感覺一向很準。」她像是個鐵口直斷的算命師說。
「若盈,你發燒啦?我跟你哥命中注定相克的人會湊在一塊?我才沒那麼倒楣哩!」面對亂點鴛鴦譜的若盈,婷芬予以反駁,卻無法壓抑立刻沸騰起來的情緒。
「跟你配成一對,倒楣的人是我。」發覺自己忘了公事包所以折回的夏學耘趕緊澄清,只是若盈的話已在他腦海里轟然炸響,更讓他奇怪的是最近婷芬的影子總意外地盤據在他腦海里,久久揮之不去。
「你是順風耳投胎呀!前腳還沒踏進大門,就听見我們說的話。」看見夏學耘出現,婷芬頓時心跳加劇,不自覺地微微揚高音量。
「莫非你做了虧心事,所以怕人知道?」想嘲笑婷芬的夏挈耘,剎那問明白自己對她竟……
「我才沒有,倒是你怎麼又折回來?」與夏學耘眼神交會的婷芬,內心不禁泛起陣陣漣漪,力圖鎮定的她連忙調離視線,心想,莫非是因為若盈的話才讓她如此
「我把公事包給遺忘了。」夏學耘拿起遺忘在花店里的公事包,服神卻在婷芬身上流連著。
「公事包拿了,還不快去開會。」被夏學耘盯著瞧的婷芬敏感地挺直背脊,眼神飄忽不定,她在心里咕嚷著,都是若盈亂說話,才讓她見到阿狗後感覺很奇怪,她現在只想要他趕快離開。
「會議突然取消了。」夏學耘臉上表情也是怪得很,一雙深邃的眼眸胡亂地在婷芬身上轉著。
「原來你是騙我的。」婷芬話里有著責備語氣,內心卻有如擊鼓般咚咚地跳著。為什麼她和阿狗會突然變成這樣?她驚慌地在心里喊著,她不要。
「哥、婷芬姐,你們別吵了嘛!」其他人都走了,只好由若盈充當和事佬。
「誰喜歡跟他吵。」看著夏學耘那張俊臉,婷芬又慌了,現在她才猛然發覺他長得似乎還可以,人模人樣的。
「婷芬姐,你有沒有最想要的東西?」若盈突然問道。
「有啊!可是如果我買了它,恐怕會被人笑話。」婷芬暗自感謝若盈能轉移她放在夏學耘身上的注意力。
「什麼東西?」若盈代替哥哥說出他心里的話。
「還是別說比較好。」婷芬覺得難以啟齒。
「快說嘛!我好想知道。」若盈拉著婷芬的手撒嬌道。
「新……新娘女圭女圭。」婷芬還是說出口了。
「是像芭比女圭女圭的那種新娘女圭女圭?」若盈十分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