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忘記你,除非我死!」
「焦飛鵬,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又何必如此。」他還是淡淡的。
焦飛鵬這三字一入耳,她立刻瞪向對方。
那人也注意到她了,眼見她生得花容月貌,一顆心不由大動。
「你便是郡主殿下嗎?別怕,我是飛鵬將軍,我這就來救你了!」焦飛鵬決定要將先前敗戰及奪妻之恨在今日一並清算。
江羽寒在她耳旁輕聲說︰「這就是你未來丈夫了,如何,要不要跟了他去?」
「不要,死活我都跟著你!」她小手立刻扭緊他的衣衫,怒目而視。
「好!」他只是清朗一笑。「把眼楮緊緊閉上。」
她依言而行,隨即耳旁傳來陣陣風的呼嘯與人的哀號,若不是腰間被他摟緊,身子怕要飛上天去。
「無憂……」
听見焦飛鵬喚她的聲音,她才將眼楮睜開來,觸目皆是倒地官兵以及再度被重挫的焦飛鵬。
她擰開江羽寒緊環在她腰上的手,走至焦飛鵬身旁,鄭重地說︰
「煩你轉告我爹娘,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回來了。」
「你……是我的妻子!」焦飛鵬滿嘴都是鮮血。
「我不是你的妻子,我要跟那個人走了,請你忘了我吧!」
說完,她毫不眷戀,頭也不回地朝江羽寒而去。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她在心中自問。
那天她「棄夫從賊」後,他雇了輛馬車一路往北而行。途中江羽寒在前面駕車,不跟她多說一句話,令她甚感氣悶。為了躲避朱鳳國的追兵,他專挑顛簸的山路走,弄得她頻頻暈車,心情不好,身子又不舒服,她壓抑許久的驕縱又快要發作了。
「你到底要帶我上哪兒?」她忍不住從車窗探出頭來問。
「乖乖待在車子里,小心別被人看見了。」他依舊面無表情。
「這兒是深山,莫說人了,連只鳥都沒有!」
她才剛吼完,林稍突然涌出一片鳥群,嘰嘰喳喳,仿佛在嘲笑她的話。
「有鳥呀!」他淡淡說道。
「別慪我!我們到底要上哪兒?」她快氣暈了。
「稍安勿躁,就快到了。」他專心駕車不理她。
無奈,她只好跌回車內蒙頭大睡。醒來才發覺早已離開朱鳳國,到了與玄龍國交界的寂天山,心下十分詫異。
「你帶我到玄龍國做什麼?我可是朱鳳國郡主,你是想害死我麼?」
玄龍朱鳳兩國談不上仇敵,但也絕對不是友邦。
「你不是說死活都要跟著我麼,何必問這麼多?」他一句話堵住她的口。
她臉紅了,當時是自己急著表明心態,才會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來。
寂天山位于朱鳳、玄龍國界,武林第一幫會寂天門正建立于此。據說寂天門有著與南北兩國抗衡的實力,因為地點特殊,三方形成某種不明的鼎立狀態。
車過寂天山,隨即有許多寂天門眾出來迎接。
她乖乖待在車內連偷觀都不敢,寂天門據說是女人的禁地,入者有死無生。
「左長老。」她听見江羽寒恭敬請安。
「事情都辦穩妥了?」一個蒼勁的聲音說著。
「無憂郡主失蹤,炎焦兩家聯姻自然不成。」
她听見有人用手敲著馬車。
「車內是只小野貓吧?要不要無情來鑒定一下?」
「不用,我心里清楚她是誰。」他的口氣無比肯定。
「你打算帶她上哪兒?」
「朱鳳國上下此刻急著找無憂郡主,我打算回公爵府去,順便看看叔父。」
「是呀,你大概五年沒回去了。」那人的語氣有些感嘆。
「左長老,這些日子門中的事務請您代勞了。」
「你嬸娘……」那位左長老突然有些遲疑。「听說最近身子不太好,你去瞧瞧嚴不嚴重,必要時讓天水去看看她。」
「是。」江羽寒應諾。
經過寂天山,隨即進入玄龍國領地,車行輔挽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迎面而來是一座豪門大宅。
「這是玄龍公爵府?你是公爵府的人?」她很訝異。
但江羽寒並不從正門走,拉著她飛過高牆進入府中,觸目所及是一片寧靜寒塘,幾只水鳥在池畔歇息。
又是一陣強烈的熟悉感襲來,令她幾乎要錯亂自個兒是否夢里來過這個地方。
江羽寒沒錯過她臉上稍縱即逝的迷惘神情,絲絲毫毫皆納入眼底。
「觀月樓,這兒是哪?」她喃喃念著門匾上的字。
「是我長大的地方。」
他打開門,屋內仍維持一貫的清淨明亮,不因他的離去而蛛絲灰塵布滿屋。
「那你真的是公爵府的人?你父親是誰?」她的心猛然一動。
「玄龍一等公爵江龍天。」他背對著她,站在屋內仿佛不知在回憶什麼。
她听了幾乎沒高聲叫出來。原來他的身份竟然如此高貴,如果兩人要成婚的話,阻力自然減少了。想著想著,不禁臉紅起來,她竟然會想嫁他!這也難怪,看到焦飛鵬被江羽寒打得一敗涂地,她心中自然分了上下,英雄丈夫誰不愛呢?
突然,他轉過身來,雙眸緊緊盯著她瞧,害她以為自己臉上長了東西。
「珂……」他差點又喊錯了。「無憂,我要去瞧我嬸娘,你在這兒等著。」
「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她欺近他,不想離開他身邊。
「那你好好跟著。」他說完立刻走出樓外,也不等她一等。
她拼著小命跑,兩人經由九曲橋過了那片寒得嚇人的水塘。
迷宮般偌大的公爵府對他來說十分熟門熟路,只見他左拐右彎往主廳堂而去。遇到許多管家僕人奴婢之時,江羽寒要他們噤聲別通報,獨自領著她往內廳走。
「羽寒大哥……」首當其沖是一名衣飾華貴、珠圍翠繞的年輕女子。
「小菊,好久不見了。」他淡淡說著,不帶一絲懷念。
「你是哪兒來的無禮漢子?竟敢直呼梁姨娘!」一名丫環挺身出來訓斥。
「蘭兒別多嘴,這位可是離家五年的羽寒少爺!」這位名叫小菊的梁姨娘連忙制止丫頭,目光含情地看著江羽寒。
「你成了姨娘!你嫁給我叔父了!」他這才有點吃驚。
「兩年前夫人病了之後,為了幫著管理公爵府,老爺才將我收入房內。」梁姨娘有些羞赧,低著頭不敢看人。
「我嬸娘到底怎麼了?」他語帶沉痛地問。
「羽寒大哥!」梁姨娘猛地跪在他面前哭泣。「五年前夫人生下小少爺,老爺終于有後,公爵府上下歡喜無限,可是小少爺三歲那年竟然無故失蹤,夫人日夜啼哭,沒多久就病了……」
「竟然有這種事!我叔叔人呢?」江羽寒壓抑著震驚。
「皇上派他往西域聯邦去了,已經有一年多不曾回府,他離開時夫人的身子尚可,但現在……」梁姨娘用繡帕掩面哭泣。
「立刻帶我去見夫人!」他下令。
「是……」梁姨娘起身,抬頭一見江羽寒背後的女子,竟失聲叫了出來︰「珂羅小姐!」
又來了!罷剛公爵府的人見到她就像見鬼似的,沒想到這姨娘竟然直接這樣叫了出來,弄得她滿心惱怒。
「我不是……」她正要辯駁,卻被江羽寒阻止。
「梁姨娘,請帶路。」他沉聲命令,不給她機會澄清。
梁姨娘帶著侍女蘭兒往府後走去,來到一座荒涼的院落。
他看了緊皺雙眉。
「這里從我離開前就沒住人了,你竟讓夫人待在這里?」
「羽寒哥哥,我這都是不得已呀!」梁姨娘倚著蘭兒,渾身仿佛月兌力。
江羽寒猛地拉開斑駁的大門,穿院過堂來到主屋,正要打開房門。
「羽寒哥哥小心!」梁姨娘出言警告。
他不管那麼多,一徑打開大門踏入屋內,隨即一陣凌厲的掌風劈向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