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所要的,僅僅只是這樣,總不能真的兄妹吧!他可以,但我不可以,我沒那種勇氣。
我看著父親和他相似的睡臉,心里不知該怨恨還是感激命運的擺弄,給了我和他這樣深的牽扯,注定糾纏一輩子。
棒天父親急急忙忙辦手續出院,根本不願多待,檢查報告要一個禮拜才出來,我們只有靜心等待。我看父親身體狀況良好,就專心處理演唱會的事,有時忙到三更半夜不回家,多虧又儒姐,常到我家看顧我老竇。
好不容易到了表演那天,場地OK,服裝OK,伴奏OK,宣傳OK,一切都萬事俱備時,米歇爾小姐卻突然說她不唱了。
她今晚穿著大紅色的晚禮服,上半身的珠飾與亮片足可使她在燈光下無比耀眼。
「取消演唱會吧,我今天不唱。」她在後台休息室吸著嘴說。
「為什麼?你開什麼玩笑?」我近來脾氣很大,馬上爆發。
「Sean近對我很冷淡,今天下午我跟他攤牌,沒想到他說如果我不知進退的話,那連朋友都別做了。」
一向保養喉嚨的她居然點起煙來,我連忙奪下來。
「你就為了這個不唱?」我的怒氣達到頂點。
「我沒那個心情!」米歇爾的藍眸緊盯著我。「穆穆你告訴我,Sean是不是有其它的戀人,所以才不跟我交往了?」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何必來問我?」我有點心虛。
「我肯定有第三者!一定是那個叫Kathy的女人!」米歇爾的俏臉變得猙獰。「我老早就覺得他們之間有鬼,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擔任主持人的又儒此時出現在後台,滿臉怒色地說︰「我勸你把話吞回去,不然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又儒雖然身材嬌小,但氣勢驚人,米歇爾被她嚇得連連退後。
「又儒姐姐,米歇爾她說不唱了。」我說。
「嗯?」又儒瞪向米歇爾。「為什麼不唱?」
「我、我喉嚨不舒服。」米歇爾吞吞吐吐地說。
「一句話,你今晚到底能不能唱?」又儒沉著臉問。
「我……」米歇爾哇地一聲哭起來。「我不能唱啦,這樣上去穩倒嗓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又儒咬著牙說︰「穆穆為了今晚花了多少心思,這期間她父親還生了病,她照樣把你的演唱會弄得好好,你這樣怎麼對得起她?還有,沈教授今天也抱病前來看你表演,你忍心讓他失望而返嗎?」
米歇爾只是蒙著臉哭。
「單單為了個人感情的不順遂就取消重要的演唱會,你還妄想當什麼國際知名的女高音?」又儒轉過頭來對我說︰「穆穆,我出去向今晚的來賓說明。唉,更是難為你了。」
我搖搖頭,看著她走到台前,再望一望低頭啜泣的米歇爾,嘆息一聲,就往觀眾席走去,來到老竇的身邊坐下,不安地問︰「您身子還好吧?」
「別擔心,我好得很上黑暗中只見父親對我溫和一笑。「怎不見恩承?」
「我不知道他今晚來不來。」我看著舞台。
「他女朋友開演唱會,怎可能不來?」
我尚未回答,又儒已走至舞台中心,她用清亮的聲音跟台下說明今晚的主唱因為身體不適,所以被迫取消個唱會,整個廳堂瞬時議論紛紛。
這時,前排座位有幾個人大聲吶喊起來︰「又儒,你怎可這樣耍我們!」
我知道今天有很多人都是沖著又儒的面子才來的,沒想到他們居然會找起她麻煩來。
「不管,今天一定要給我們個交代,不如你來唱!」那些人又吼,所有在場的人也跟著沸騰。
「好、好!」又儒在台上瞪著那群起哄的人。「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記著!」
「你不唱就不讓你下台!」所有的觀眾都跟著鬧起來。
又儒無奈,又好氣又好笑地跟伴奏低低說了幾句話,然後對在場臂眾說︰「為了彌補大家,那我就真來唱一首『微曦之夢』吧,唱不好可別見笑。」
接著她婉轉地唱起那首TraumdurchdieDamrnerung,我一听耳朵不由得豎起來。又儒姐姐竟有這樣的好嗓子,她的音域不高,屬于女中音,但聲音清亮,唱到感情濃處回腸蕩氣,我竟听得呆住了,感動得熱淚盈眶。
一曲唱罷,觀眾如痴如醉,再鼓噪著她繼續唱,禁不住熱情要求,又儒接著又唱了史特勞斯譜曲的DieNacht(夜),SchlagendeHerzefl(躍動的心),Wlesolltenwirgeheimsiehalten(我們怎能藏住喜悅),還有舒伯特譜曲,眾所知悉的Heideosleifl(野玫瑰)和DieForelle(鱒魚)。
「又儒可是奧地利音樂學院出身的呢!」沈恩承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
我故意不理他,轉頭看向我老竇,只見他滿臉激越的神情,腮邊竟有淡淡淚痕,我嚇了好一大跳,連忙拉著沈恩承到外面去。
「父親居然也哭了。」
「又儒的聲音本來就很具渲染力。」他淡淡地說。
「你為什麼挑這種時候跟米歇爾攤牌?」我滿臉不悅。
「她急著想跟我再進一步,我如果不跟她明說的話,現在恐怕已經失身了。」他臉上沒表情,但眼楮在笑。
我愕然發不出聲音,這人真是又壞又可惡!我低下頭來說︰「其實米歇爾早懷疑你心中另有其人,所以才會那麼急切的。」
他托起我下巴,讓我正視他。「有眼楮的人都看的出來,我心中在意的人是誰……」
這時,突然有人從背後將我拉開,之後我臉上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我被打得頭昏眼花,接著被猛烈攻擊,爪子、拳頭、腳尖毫不留情地往我身上招呼。
沈恩承將我拉到身後,用他高大的身軀護著我。
我這時才看到米歇爾像只忿怒的母貓瘋狂襲擊著我,嚇得趕緊躲在沈恩承背後。她的力氣好大,臉上中的那掌讓我頭暈目眩,看樣子她好像想殺了我泄憤。
米歇爾打不到我,轉而攻擊沈恩承,他忍耐著不還手,只專注地保護我,不讓我再受到傷害。
直到沙奇來,拉開了米歇爾,才結束這場鬧劇。她臉上的濃粗落盡,頭發凌亂,目光凶狠地瞪著我和沈恩承。
「我沒想到,我真沒想到!」她尖聲高叫︰「我男朋友和我最好的朋友!」
「我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系。」
我從他背後站出來,說了這麼一句。
「Sean是我親哥哥。」我對米歇爾說。
「哈哈哈……」在一旁的沙奇突然狂笑起來。「他……是你親哥哥?」
「我最近才知道的。」我無奈地說。
「你知道他是親哥哥,那你還是要喜歡他嗎?」沙奇問我。
我無法回答,米歇爾這時突然奔入沈恩承懷中,緊緊摟住他,整個人哭得梨花帶雨。「告訴我,那個人不是穆穆,她是你妹妹呀!」
沈恩承輕輕推開米歇爾,他凝視著我說︰「不論穆穆是不是我妹妹,我對她的心意永遠不變。」
這話像雷一般劈開我混沌的腦袋,一時間我領悟了某件事,渾身顫抖起來。
「哈哈哈……」沙奇又狂笑起來。「荒謬啊!包是荒謬……」
沈恩承沖過去用手臂頂著沙奇的脖子,把他掛在牆上,眸中發出凶狠的光芒,聲音冷冽地說︰「這是我自家的事,你有膽子再笑笑看!」
我過去勸開他們,沙奇連聲咳嗽。「我明天就回香港,這樣總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