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愛上自己的妹妹。」我輕輕地說,突然想起他說的那句話︰千算萬算,還是算不過天老爺。
「你說的沒錯,我和恩承的荒謬不能再重演,所以我們都很小心。」
「那麼你呢?你怎麼沒變得和沈大哥一樣?」我問。
「我不喜歡外國男人,原因我保留給自己。」她微笑。「我現在只和年紀超過四十以上的男士交往,這樣高齡的兄弟料想我爹生不出來。」
我很佩服她能把自己的慘事看得這樣開,如果我是她,愛上後才知道是自己的哥哥,那我可能會活不下去的……想到這兒,忽覺一陣心悸。他們當初愛得有多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想必是十分無奈吧!
思緒正在千回百轉間,沈恩承突然踏進室內,攤倒在大沙發上。
「姐,我累趴了,幫我倒咖啡。」
他沒看見我也在,疲憊的懶樣盡入我眼底,我差點爆出笑聲。
「你少在那邊裝可愛,要喝不會自己去倒!」沈又儒理都不理沈恩承。
「可是我真的好累,開會像打仗……」
我笑著端咖啡給沈恩承,他看見我,唬地從沙發坐正,想擺出嚴肅的哥哥架子,可是不幸的,他已經破功了。
「你在這?」他說。
「我在這。」我應。
「你看見了?」他忍氣。
「我看見了。」我忍笑。
沈又儒飄過來吼︰「沈恩承我告訴你!你別以為自己穩坐總經理位置就可以對我使喚過來使喚過去,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把你拉下自己坐上去,然後叫你天天幫我倒咖啡。」她說完又一陣風似地團出去,然後想到某事又進來找我。「穆穆,三天後再跟你談演唱會的事,你先幫米歇爾把曲目弄出來,這是我的名片,有事沒事都可以Call我,先辦嘍。」她轉向沈恩承說︰「你送穆穆出去,記住別亂虧人家呀!」
又儒端著咖啡出去了,留我獨對沈恩承。
「我覺得自己好像被龍卷風掃過一樣。」沈恩承翻翻白眼說道。
「你和又儒姐姐很像。」我抿嘴笑。
「誰像那個粗魯女了?」他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你們非常相配,如果不是……」
「你都知道了?」他臉色一沉。
「嗯,又儒姐姐都跟我說了。」我無畏地和他對視。
「那個大嘴巴。」他罵了一聲。
「你最好跟米歇爾說說這件事,她好像很在乎你身邊有又儒姐姐這樣的大美人呢!」我抿嘴笑。
「那麼你呢?你在乎嗎?」他忽然這樣問。
我呼吸一窒,好一會兒才說︰「我應該在乎嗎?我有資格在乎嗎?」
一陣沉默。
「跟我來!」他牽著我的手,往電梯走去。
「你要去哪兒?拉著我做什麼?」我慌忙問。
「蹺班,回家。」
當一聲電梯來了,他拉我進去。
「回誰的家?」我問。
「當然是我家。」他答。
電梯門關上。
***
我進了他位于頂樓的家,三房兩廳,清清爽爽,還可從落地窗了望整個大城市。這就是他住的地方,米歇爾來過,很多女人一定也來過,沒什麼稀奇。
看得出來他十分疲倦,帶我進來後就丟開我,自己窩進柔軟的沙發中。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我雙手環抱自己。
「讓你看看我住的地方。」他舒展高大的身軀。
「我又不是米歇爾,沒這個必要吧!」我邊說邊觀察他的住屋。
「米歇爾?」他音量微微提高。「我這里除了你和我姐之外,沒其它女人進來過,連我媽都不給進。」
「不會吧?」我轉過身來看著他,米歇爾明明跟我說……「有什麼疑問嗎?」他盯著我瞧。
「沒有。」原來是米歇爾說謊。
「既然認了你做妹妹,帶你來看看也無妨。」他打了個呵欠,不愧是美男子,打呵欠起來也十分帥氣好看。
「你的姐姐妹妹也夠多了,何必多收我一個?」我冷然說道。
他忽然從沙發上跳起說出,拉住我的手腕用力拖過去。「你說什麼?」
「我說……」我鼓起勇氣來︰「我不要你當哥哥。」
「當初先叫我哥哥的是你,現在不要我當哥哥的也是你!你到底什麼意思?想捉弄人是嗎?」他怒氣勃發。
「不。」我用力搖頭。「我不想當你妹妹,我……不要當你妹妹!」
他又一把將我擁入懷中。「別哭,我最怕你的眼淚。」
「不敢看就別看。」我悶聲說道,將頭埋在他的胸懷,汲取他的溫暖,眼淚沾了他一身。
「我不是不敢,是怕。」他平和的語調確實透露著一絲恐懼。
「怕什麼?」我抬起頭來望他。
「怕你。」他清澈的目光在我臉上流動。
「怕愛上自己的妹妹?」
猛地他俯下頭來,再次吻了我。這次的比上次的狠得多了,他不斷地啃咬我的唇瓣,直到我因為痛而發出申吟。他這才警覺到自己的凶殘,然後幾乎是心疼地,伸出舌頭來小心翼翼地舌忝著我被他吻腫的雙唇。
我們的呼吸融合在一起,恍惚間我彷佛听到他的心跳,和我一般又快又急。
「為我破戒,值得嗎?」我輕輕地說。
「我不想騙自己,總有一天我會把所有事情弄清楚。」他咬牙說道。
「如果結果是一場空呢?」想到他和我老竇的相像,我不禁渾身戰栗起來。
如果是一場空,那說不定也是我的死期。
「不會是一場空的。」
我听到他清朗的嗓音這樣說。
「為什麼?」為什麼他這樣有把握?
他低下頭來輾轉吻我。
「因為我愛你。」
「你說你愛我?」我訝異地問。
「休想我說第二次。」他悶悶地答。
「噗!」我忍不住爆笑出聲。「你開我玩笑吧?」
「你為什麼這樣認為?」他壓抑著,眉頭幾乎要絞在一起。
「你愛過誰?又儒姐?米歇爾?還是那些外國女人?像你這樣交游廣闊的人,又懂得什麼是愛?」
我挑釁他,故意的,或許我真的是嫉妒,也或許我寧可與他成為敵人,也不願成為戀人。我只是依照直覺這樣做。
出乎意料地,他居然笑了。
「你提到的那些人,我真愛過的,只有又儒一個。」他老實回答。
「那米歇爾呢?你把她當成什麼?」我尖銳地問。
「普通的女性朋友。」
「但人家可不這樣想。」我強調。
「別人的想法,我管不著。」他又恢復成冷漠的態度。
「如果又儒不是你姐姐,你……會追求她吧?」又儒姐不論外貌能力內在,都勝過我百倍。
他本來想說什麼,卻又停住不語,想了一會兒才又笑了。「當初如果沒發現我們是姐弟的話,現在說不定連孩子都生了。」
「這不就是……」,我不想說出這二字。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眼中露出狡舍的神色。「我很認命。」
我直覺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在說謊。
沈恩承性格之激烈,可能超乎我所想象,但我沒有勇氣去引爆,那把火焰足可將我燒成灰燼。
「你最好別再讓米歇爾誤會了,如果沒那個意思就跟人家說清楚。」我想了想又說︰「演唱會完再跟她說吧!先別影響她的心情。」
他微微頷首,瞇眼看了我好一陣子。「換我問你了,你愛過什麼人嗎?」
「那當然。」我想也不想就回答。
「告訴我,你愛過誰?」他的聲音甜如蜜糖,卻帶著幾絲危險的味道。
「一個外國男孩,我的初戀。」我不想隱瞞。
「你初戀幾歲?」
「十歲。」
「十歲就懂得愛?」他聲音微高。
「那時我或許不懂,可是離開他之後,我時常想他,老是夢見他,怎麼樣也忘不了他……」我低下頭來,回憶過往令我心傷。「我是那麼那麼思念他,我想這差不多就是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