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老莊主揮開何雨思柔軟的手腕。
先前不論他如何拷打,這山賊連吭也不吭一聲,怎麼見了雨思就成了山里的樵夫,分明是見雨思年幼可欺,想博取她的同情,好逃出玉荷山莊。
「老爺,他真的是好人……」
何雨思連忙追上老莊主,只見老莊主回頭大聲斥責︰「好人?山里除了山賊,哪來的好人?」
他順了口氣後,又緩緩說道︰「雨思,你雖聰明伶俐,但到底還是比不上山賊的老奸巨猾。我想,既然連你都被他所騙,我只好再另外想法子逼他招供了。」
見老莊主不但不放人,還要另外找法子對付古軒月,何雨思這下可著急了,她不顧上下之分,繼續追問道。
「老爺,您想怎麼對付他?」
「雨思,這事兒你別管,等會兒去收拾包袱,隨韓柏心回去吧!」老莊主捻捻胡須,對何雨思說道•
何雨思吃驚地睜大那雙美眸。「老爺,您的意思是……」
「夢林至今下落不明,就算韓柏心來要人,我也交不出來,如今之計只好將你送給他當妾了。」老莊主搖頭嘆氣道。
「不,老爺,您別把雨思送走呀!」何雨思連忙跪下,扯住老莊主的衣袖,「老爺,除了夢林小姐,您最疼的就是雨思了,您真的舍得送雨思走嗎?」
「唉!去吧!快去收拾包袱,韓柏心已經在外等了。這附近有座他的別莊,為免節外生枝,你先到那兒去,過兩天他就會納你為妾了。」
難怪方才韓柏心要對她說那番話,原來他真的是來跟老爺商量娶她為妾的事。不,她還沒救出軒月,怎能就這麼被韓柏心帶走呢!
「不要,老爺,您別把雨思送走呀!」何雨思流著淚,跪著不肯起來,老莊主見狀,只得揮揮衣袖,將她甩了開。
「來人呀!將雨思帶下去!」
「是!」
兩名家僕隨即拉起何雨思,何雨思揮開兩人,想求老莊主改變心意,豈知這兩名家僕卻架住她,強將她帶離。
「老爺,老爺--」
華麗的庭園里,回蕩著何雨思的呼喊聲,久久不能散去。
*****
韓柏心將何雨思接至別莊之後,便將她安置在一間上好的廂房里,讓她稱作歇息,並吩咐下人好好照料,直到隔日,才請她至別莊各處賞玩。
「雨思姑娘,這邊請!」
韓柏心彬彬有禮地說道,哭了一夜的何雨思這才慢慢步出房門。
仍抱著戒心的何雨思跟隨在韓柏心之後,走進了他頗為自傲的院落,頓時眼前一亮,花園里堆置了各色各樣玲瓏剔透的太湖石,還有綠意盎然的花樹,這個園里有座池塘,池中還有一些金色鯉魚在石墩間回游,就連玉荷山莊也不及這里奢華。
何雨思眯起了晶透澄亮的美眸,頓時美景不在。
比起這兒刻意造出的假山假水,軒月所居處的山麓是何其峻朗,那自然不造作的每一塊岩石、泥上,都像極了軒月豪放不羈的性格,古樸中不失細致,是那的引人注目。
而她,又是多麼思念那美麗壯闊的山麓。
何雨思瞥了韓柏心一眼,他仍滔滔不絕地為她解說這座所費不貲的庭園是請了多少工匠、花了多少年和銀兩所建造出來的。不久,她厭煩地將視線投向遠處,悲淒地想起尚囚禁在玉荷山莊里的古軒月。
不知她被韓柏心帶來此地之後,老爺又會用什麼嚴刑拷打軒月了,而她就這麼任人帶到此處,連向軒月通報一聲都做不到,她明明答應要和他一起離開玉荷山莊,如今他曉得她被送來這兒了嗎?見不到她,軒月會不會又以為她騙了他呢?
想到這兒,何雨思放慢了步伐。
昨夜韓柏心送了三名婢女給她,美其名是照料她,其實是派來看管她的,免得她趁人不注意時偷偷溜走。如今事已至此,自嘆自哀也無濟于事,她得好好想想,有什麼法子可以躲過這些人的耳目,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
這時,一名僕人匆匆來到韓柏心身旁,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韓柏心隨即臉色一沉,轉頭對何雨思笑了笑。
「雨思姑娘,有些急事需要韓某去處理,你請慢慢游賞,有任何需要,只須吩咐一聲,這些下人會替你準備妥當的,那麼.....告辭了。」
韓柏心說完,不待何雨思回應,就帶著僕人急急離去。
雨思望著兩道變得模糊的背影,嘆了一口氣,雖然四下無人,但就算韓柏心允許她四處游走,她還是出不了大門一步。
也罷,難得大雨初歇,就四處走走吧!說不定,能發現逃走的門路。
何雨思繞過池塘,來到一處綠樹濃蔭的亭榭,其前方由碎石鋪成的小路上正有一名低頭灑掃的小童僕,何雨思沒發現其中有異,徑自走進亭榭坐了下來。
這名小童僕慢慢灑掃,確定四下無人後,突然走到何雨思身邊,小手輕輕捂住了她的嘴。
「唔嗚……嗯……」一驚之下,何雨思抓住了小童僕的手。
「噓!師娘,是我,別出聲.....」
小童僕壓低了嗓音,但何雨思仍听出這稚氣未月兌的嗓音是何人所有,她睜大眼楮,想扳下她的手腕。
「仲……」
「噓!」
仲遙再度捂住何雨思的嘴,她用眼神四下掃視了一番,才將何雨思帶到後方花木叢聚的隱密之處。
「仲遙!」
何雨思見到久別未見的小仲遙,溢滿了興奮之情,她迫不及待地將她抱個滿懷,仲遙枕在她身上,抬起稚女敕的臉龐。
「師娘,您在這兒有沒有受人欺負?」
「誰那麼大膽子,敢欺負師娘。」見到許久不見的仲遙,何雨思好不開心,她笑著模模她的臉龐問道。
「倒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哦,前些天師父和師娘都失去了蹤影,方五哥心里覺得古怪,便和我喬裝潛入玉荷山莊探查,在無意中听到了韓柏心和老莊主的談話,得知師娘就要被送進韓柏心的別莊,于是方五哥要我偽裝成小僕混進這里,可是進來這兒後,我卻遲遲找不著師娘,幸好今日遇上了。」
「仲遙……」何雨思感動萬分地看著她,隨即急忙地叉問道︰「那軒月呢?你們知道他也被囚禁了嗎?」
「嗯。」仲遙點點頭,要何雨思放心,「師父那邊有沙二哥和方五哥,所以師娘您別擔心。」
得知軒月平安無事,何雨思雖松了口氣,卻依然不放心地問︰「軒月……他知道我被韓柏心帶來這兒了嗎?」
「嗯,之前和方五哥潛入牢房時,我全向師父說了,對了,師娘,韓柏心將你安置在何處?」
「我住的地方就在穿過月門最深處的一間廂房。」
「原來月門之後還藏有一間廂房啊!難怪不論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仲遙隨即要何雨思把所住的地方畫在地上,等記下正確方位後,仲遙便把地上的圖抹去,對何雨思說道。
「師娘,師父說韓柏心那個人風流成性,不放心你留在他身邊,事不宜遲,今晚我來接你,我們一起回村子。」
听仲遙這麼說,何雨思忍不住抱住她。「好,今晚我會想法子將下人支開,不過你自個兒也要小心點,明白嗎?」
「我明白,師娘。」
仲遙回摟住何雨思溫暖的背脊,頓時笑了開來。
尾聲
月落烏啼,入夜後的庭園彌漫著一股濃霧,遙布不一的大小鎊色石頭猶如靜立不動的人像,除了少數蟲鳴外,實在靜得駭人,在這種陰森詭譎的氣氛下,一般女子絕不敢半夜時獨自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