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揚,勸你最好听話點,若惹惱了我,這丫頭就只有死路一條。」
「話別說的這麼滿,我如何確定你身上真有解藥?」
「信不信由你,不過,你也是在無計可施之下,才會到這兒來吧。」蘭姑伸出長滿膿瘡的手指,「把她交給我,當今之世,只有我救得了她。」
不待柳飄揚決定,站在他身旁的侍女便一把將小烏鴉接過,隨後讓她躺在蘭姑身後的臥椅上。
蘭姑不動聲色地走到柳飄揚面前,仔細端詳著他的臉,隨後伸出手指,從他受傷的右肩緩緩滑下,「听說你這兒受了傷是嗎?」說著,便將一把短刀刺進柳飄揚的肩窩。
柳飄揚悶哼忍住,退後了數步,拔出刀子,鮮血一涌而出。
「你!」
「怎麼,不行嗎?丫頭在我手上,你不怕她有個閃失?」
「算你狠,你到底想怎樣?」柳飄揚沒想到自己威脅利用別人慣了,今日卻栽在這令人作惡的女人手中,難道這就是報應?
「別老是你啊你的,太沒教養了,我乃夜冥神廟的神女,至少你也該尊稱我一聲‘蘭姑’。」蘭姑滿意地坐到一張大椅子上。
「我不想怎樣,只是見到你那雙目中無人的眼楮就有氣,要是你肯自毀雙眼,我就大發慈悲……」忽然,像看到了什麼似的,蘭姑再度移到柳飄揚身邊,扯下他腰間佩帶的玉琉璃,她望著柳飄揚,驚慌之色表露無遺。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難道是……風翔……他回來了?不,不可能……」她搖晃著身軀,隨即瞪大銅鈴般的眼,「說!你是他什麼人?」
蘭姑激動地怒吼著,為什麼第一眼見到他時沒發覺,那濃郁上揚的眉毛、深不可測的眸子、修長而剛毅的身形,雖不完全相像,倒也有幾分相似。
蘭姑的轉變令柳飄揚暗吃一驚,但他仍用蒼郁的神色掩飾了眼底訝異。
「小子,你認識風翔吧?若老實告訴我,你與風翔的關系,我就告訴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事。」蘭姑舒緩了氣息,但仍語帶顫抖。
原來如此,這女人似乎知道某些事,只要她肯說,那麼心中長久以來的困惑或許可以迎刃而解。柳飄揚的眸子里閃過一道邪惡般的光芒,快得令人無法察覺。
「好,那麼你得告訴我,為何你認識風翔這個人?」
「沒問題。」蘭姑點頭應諾,轉身命令所有人退下,等廳門合上了,才示意柳飄揚回答。
「說吧,你與風翔究竟是什麼關系?為何玉琉璃會在你身上?」
「風翔是我爹。」
「什麼……」蘭姑驚愕得退後數步,跌坐在椅上,她呆了一會兒,突然發狂般地大笑,「哈哈……哈哈哈……你是……風翔的兒子,怎麼可能……風翔……明明說過他尚未娶妻的,雪笙,我和你都被騙了,哈哈哈……」
「不論我爹騙了你什麼,現在換你回答我的問題了。」柳飄揚冷眼看著她,不帶任何情緒的冰冷音調,將蘭姑帶回了現實。
蘭姑仍不斷發著笑,她起身走到小烏鴉身邊,用那粗糙腫脹的手掌撫模她白女敕的臉龐,「這孩子長得真是跟雪笙一模一樣,除了會勾引男人外,什麼也不會。」她陰冷的抬頭,看了柳飄揚一眼,「你踫過她了吧?」
「這個問題我沒有回答的必要。」柳飄揚口吻依舊冰冷,蘭姑對小烏鴉的羞辱,著實令他心生不悅。
「哈……就算你不說我也明白,靈空族的女孩一旦成年之後,身上便會帶著一股香氣,這香氣要直到婚配之後才會消失。」蘭姑再度湊鼻去聞,發出狡獪殘酷的悶笑,「這丫頭身上的香氣已經消失了,難道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男人踫過她?」
柳飄揚不做辯解,看她究竟想說些什麼。
「說了你可別太吃驚,這丫頭其實是風翔的親生女兒,也就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子呢!炳哈哈……」
「無憑無據的,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柳飄揚沉穩的態度令人發毛。
「當然有。」蘭姑止住了笑意,舉起手中的玉琉璃,「這玉琉璃就是丫頭的生母,當年送給你爹的訂情之物,哼!二十年前風翔若是選了我,就不會發生這種事,風翔啊風翔,你可知你的一雙兒女犯下如此逆倫大罪啊?」
「笑話,光憑區區一個玉琉璃,要我相信,這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小烏鴉若是……我爹的女兒,何以我爹會讓她關在這兒,任人欺凌!」
「就因為這丫頭身上有一半俗人的血,所以才能在中了朱炎草之毒後,還能苟活到現在,諆有,只要這丫頭在我手上,風翔若是妄想踏進靈空族半步,我便將小丫頭剁成肉泥送到他手中!」蘭姑咬牙切齒說道,她無法原諒風翔愛上她的表妹,甚至還跟她生下了孩子。
好個凶狠的女人……小烏鴉交到她手中,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在還來得及之前,得伺機將小烏鴉奪回來才行。柳飄揚緊握匕首,不著痕跡地移動腳步,想等待時機沖上前架住蘭姑,命令她交出解藥。
「你爹呢?他現在在哪兒?」
「十年前便去逝了。」柳飄揚故作哀傷,暗地里穩住腳步。
「死……死了?」蘭姑全身癱軟在椅上,但忽然瞥見柳飄揚身後白晃的刀影,她機警地一躍而起,「臭小子,要是你敢輕舉妄動,我就將解藥給毀了。」
「你敢毀解藥,我馬上殺了你!」
「哼,對自己的親妹子還真是情深義重呀!」蘭姑頗為不屑地自鼻中噴出一口氣,「你殺得了我嗎?我可是一點兒也不怕死,但是……」她重新將視線轉向小烏鴉,邪惡的笑聲令人頭皮發麻。「你舍得讓她死嗎?為了她,你什麼都肯做吧。」
柳飄揚不動聲色,蘭姑知道自己佔了優勢,不禁發出勝利者的笑聲,「來人呀!拖下去,將柳飄揚關在水牢里。」
「遵命!」
門外的守衛一擁而入,奪下柳飄揚手上的匕首,反手押住他,蘭姑見柳飄揚不做反抗,心下不覺舒坦許多,便令侍女攙扶著她離去。
柳飄揚望了被帶走的小烏鴉一眼,他發誓,總有一天,絕對要這妖婆栽在他手中,任憑他宰割。
★★★
一陣清雅撲鼻的清香喚醒了小烏鴉的意識,她慢慢眨動長睫毛,望向陌生的房間,發現狹小的房內只有她一個人。
這兒是哪兒?主人呢?為何不見主人的蹤影?小烏鴉急忙起身,瞬間一陣頭昏眼花,令她又重新倒回床上。
「你不要緊吧,霜兒?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一名女子正巧步入房內,一見到小烏鴉雙手捂著頭,連忙將她扶起,那雙喜極而泣的眼底,溢滿關懷之情,「太好了,霜兒,你終于醒過來了,你整整睡了三天,我都快擔心死了!」
「小茹姊?」小烏鴉一下子倦意全沒了,三天是什麼意思?她記得她中了朱炎草的毒,為何再度醒來時,見到的竟是小茹姊?莫非……這里是……小茹見小烏鴉臉色鐵青,趕忙將她按回床上,但小烏鴉仍彈坐了起來。
「主人呢?」小烏鴉緊抓住小茹的手腕,「小茹姊,我的主人到哪兒去了?為何我會在這兒?」
面對小烏鴉的目光,小茹難堪地偏過頭,她怎能說出實情,說三天前帶霜兒回來的那名男子,不但挨了蘭姑一刀,還被關入水牢……她無法對她說出口啊!
見小茹蹙緊眉頭,小烏鴉更加慌張了,她撐起搖搖欲墜的身子下床。
「霜兒,你想上哪兒去?你現在……」小茹想扶住小烏鴉,卻被她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