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到底是怎麼搞的?不但救了小烏鴉,居然還照顧起這男孩,或者,只因為是場夢……慢慢的,習慣少年的鼾聲後,柳飄揚也逐漸墜入了夢鄉,而一旁的玉琉璃,正悄悄地閃起一抹像是戲譫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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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來,就不見了小烏鴉的蹤影。
柳飄揚心想,如果小烏鴉是昨晚入夢的那名少年,他大慨會向它索討這一宿一飯的恩情吧。
老實說,他身上已沒剩多少銀兩,正考慮要去找個金主,但這種窮鄉僻壤,實在……唉!此時,他不禁想起那些鳥獸報恩的故事,並期待聰明的小烏鴉能夠餃塊金子送給他做為回禮。想到這里,柳飄揚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天真又好笑,那些不過是傳說的故事罷了,他還是實際點,再到那林子里探探才是真的。
進入樹林後,才走到一半路程,天上就傳來一陣嘈雜聲,他抬頭一看,只見昨日被他所救的那只小烏鴉正拚命飛著,而後面有四、五只大烏鴉追著它不放,看來它是遭到同伴的欺負了。
不多久,瘦弱的小烏鴉即因為同伴的猛烈攻擊,一下子就趺了下來,柳飄揚立刻往小烏鴉掉落的方向走去,正遍尋不著時,卻听到前方傳來一陣叫罵聲,他順著聲音走去,發現一名短發少年正痛苦地倒在草地上,一旁則有五名男子不時對他施以拳打腳踢。
「再逃呀!看你能逃到哪去!」
「竟敢給我們惹麻煩,討打啊你!」
「不……不要打了,好痛……」少年哭著哀求,五名男子卻更加重了手腳的力道。
「痛嗎?怕痛就別逃。」
「嗚……嗚……」
「不準哭!再哭就廢掉你兩條腿。」凶惡的男人見少年不斷啜泣,于是發起狠來,一腳踏住少年的腳踝,作勢就要使勁踩下。
「五個大男人對付一個小孩,真不是普通的難看啊!」柳飄揚即時出面說道。
五名男子面面相望,其中一人立刻擺出備戰姿態,另一人卻將手搭在他肩上,示意他別輕舉妄動。
「這位兄台,看來不像是本地人。」他恭敬地向柳飄揚拱了拱手,「如果只是路經此地的話,勸你最好趕緊離開,否則……」
「否則怎樣?」柳飄揚揚了揚濃密的眉毛,雖然他吝于助人,卻更厭惡那些欺善怕惡的丑陋嘴臉。
「喂!你那是什麼口氣,」原本站在後方的一名男子突然插口,「快滾,否則就送你去見閻王!」
「是嗎?我與閻王不熟,沒必要去見他。」
「少跟我耍嘴皮子!」
男子突然拔劍向他沖來,柳飄揚仍是站在原地不動,犀利的目光卻像極了盯住獵物不放的蒼鷹。
「哈!嚇得不敢動了嗎?」一旁四名男子戲譫地取笑著。
柳飄揚倏地拔出纏在腰間的軟劍,涮地一聲,軟劍發出凜冽光芒,男子瞬間便化成了肉塊,鮮紅的血與肉迸散一地,濃烈的血腥味頓時充塞于空氣之中,令人作惡。
柳飄揚神情漠然的望著滿地血肉,提起劍淡然說道︰「太久沒拿人來練劍了,果然有些不順手。」
「你……」
被殺者的同伴原想報仇,但感受到柳飄揚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殺意,一時間竟無法動彈。
良久,男子們才虛張聲勢地大聲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報上名來!」
柳飄揚並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地翻動死者衣物,拾起一塊沒有沾染血漬的布開始擦拭劍身。
「殺了靈空族人,只有死路一條,你最好有隨時被殺的準備。」男人們見狀只好撂下狠話,隨即化身成烏鴉,向天的另一方飛去。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妖怪。」
柳飄揚收起軟劍,拾起一根落在地上的黑色羽毛,淡淡地想著,這些人應該就是伙計所說的妖怪了,難不成那少年也是……他偏過頭看向那少年。
短發少年早已坐起身,由于是第一次見到血肉模糊的畫面,因此嚇得驚愣住了,只是坐在地上頻頻發抖。
「已經沒事了。」柳飄揚冷冷地看著少年,發覺他與昨夜夢中的少年有幾分相似。
男孩听見柳飄揚的聲音後,才稍稍回砷,睜著一雙靈活的大眼楮盯著他,接著立刻向柳飄揚跑來,「恩人!」
一個跳躍,便摟住了他的頸項。
柳飄揚想推開他,卻在接觸到少年顫抖的肩膀時,反而緊緊擁住他,一只手輕柔地撫模著他黑亮的短發。
「你是小烏鴉?」他輕柔地問,與方才的冷傲截然不同。
少年抬起髒污削瘦的臉,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閃著紅光的眸子早已說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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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啊……」
靈空族的夜冥神廟中傳出了陣陣恐怖的悲鳴,那聲音充滿了憤怒、憎恨,如同野獸哭號般懾人心魂。
不久後,神廟里走出一名使者,她對著跪在石階上的五名守衛下令,「蘭姑要你們去調查救走那孩子的人,限五日之內回覆。」
「是!」
頓時,五名黑衣男子化身成烏鴉,一瞬間便消失在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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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飄揚將少年帶回客棧後,便吩咐伙計燒了盆洗澡水,然後又差他去買了了套少年衣裝。
他抱著手臂仔細端視男孩,那男孩看來約莫是十七、八歲的年紀,渾身都是土,衣服破破爛爛的,活像個小乞兒。柳飄揚下意識地皺起眉頭,雖然有話想問他,但目前最要緊的,是將他整理干淨。
他走到少年面前,抬起他的下巴。「還在發什麼愣,快把那一身破爛衣服月兌下,難道還要我伺候你嗎?」
「好啊。」少年開心地點了點頭。
「好啊?!你還真敢說,那還要不要順便替你沐浴包衣啊?」柳飄揚有些嘲諷地問道。
少年听他這麼說,更是一臉天真無邪地邀請他,「那我們干脆一起洗吧!」
這句話足足令柳飄揚愣了一會兒,看來這男孩什麼都不懂,他不禁露出微笑,這一回倒是得了個可供消遣的玩物了。
「一起洗就不必了,不過我可以幫你,快將衣服月兌了吧。」
「好。」少年像是有意討好他似地,一下子便將身上的衣物除盡。
一見到少年的身子,柳飄揚不禁皺起眉頭,他到底是多久沒吃飯了,怎麼瘦成這樣?但是,當他看到少年褪下褲子後,深邃的眼眸立即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但隨即又恢復成原來的蒼郁神色。
「小烏鴉,你是女的?」
「咦?我是女的嗎?」小烏鴉眨眨那雙靈活的大眼楮,天真的問。
「難道你連自己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嗎?」柳飄揚調侃的問道。
「我不知道,沒人告訴我啊。」小烏鴉偏著頭一臉疑惑。
「這種事需要別人告訴你嗎?」柳飄揚的語調仍是一派沉穩。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嘛!」小烏鴉覺得恩人怎麼那麼奇怪,不知道的事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一定得知道她是女的呢?話又說回來,到底什麼是「女的」呀?
「總之,你先將衣服穿上。」柳飄揚輕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不是要洗澡嗎?」她看看柳飄揚,再指指澡盆。
「你自己洗吧。」
「可是恩人你剛剛說要幫我的呀!」小烏鴉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了,方才明明說要幫她的,怎麼現在又不要了呢?她皺起眉頭認真地思考著。
「小烏鴉,」柳飄揚解上的外袍,緊緊披在小烏鴉身上。「我可是個男人。」
「男人?那是什麼?有差別嗎?」
「差別可大了。」突然,一陣無力感襲上柳飄揚的心頭,眼前的小泵娘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而且一點也不像女孩子,就連胸部都扁得像塊床板,若不是看到她下面什麼都沒有,還真不知道她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