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嗦完了沒?你可以出去見人了。」俞筱茉嘆了口氣,詩情這性子怎麼了得?問一句話把祖宗十八代都給請出來,怎麼想怎麼不劃算。
「噢,謝謝,我們出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踏出了更衣室。言詩情由唐中閔帶著去敬酒,俞筱茉則沖回言畫意座位旁搶救已見盤底的剩萊余肴。
這對姐妹死沒良心的!
不久之後,敬酒的隊伍回到了主桌。呂沐遠依舊是咧著嘴笑,裴少寒仍然是冷漠的臉。
「喂!畫意、筱茉,你們來這里坐啦!」詩情拍拍身旁的兩個空位。
沒什麼好拒絕的,兩個厚臉皮的女人移師準備再攻。「那就不好意思了。」
「這是呂沐遠先生,這是裴少寒先生。」詩情熱心的介紹著。「這位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就是我妹妹言畫意,她旁邊是我們的好朋友俞筱茉小姐,也是我和中閔的媒人喲!」
筱茉不經意的抬起頭,正好和裴少寒冰涼的目光對個正著。
狼!俞筱茉微眯起眼,直覺的認為這個男人屬于危險動物,不過僅管背上泛起了一層涼意,她依然面不改色的細嚼慢咽著。但隨著涼意已轉成寒意,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男人兼有冷氣機的功用,既好用又省電,不錯!
不曉得是沒發現還是假裝忽略那一波暗潮,呂沐遠又開始說笑了。
「啊!你們總算是結婚了!我還記得上次開會的時候,咱們的新郎官還郁卒著一張臉,哭喪著說未婚妻不理他,結果在我們鼎力相助之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恭喜!恭喜!」
「呂先生的意思是說西雲集團也附設婚姻介紹所和協調中心嗎?」俞筱茉擱下碗,直視著呂沐遠。
「目前是沒有,但俞小姐若有需要的話,呂某人一定傾全力相助。」
「價錢合理的話,我會考慮。」她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我說中閔,你還記得那次開會你們都不說話嗎?一個拼命的抽煙,企圖燒掉我們的辦公大樓;一個像個啞巴一樣,連開口也覺得懶。所以我就罰你們交決議書,還記得嗎?」
「忘了。」唐中閔沒好氣地回答道,他一定是樂瘋了才會請這個混帳來破壞他的形象。
「我當然知道你忘了,可是少寒可沒忘了,他這家伙還真的交得出來。」呂沐遠拍拍正在喝湯的裴少寒,笑得可詐了。「他寫了什麼我想想看……談戀愛的男人容易變笨,所以盡可能的不要愛上一個人。」
「你一定在此時此地吐我槽嗎?你還記不記得朋友兩個字怎麼寫?」這個呂沐遠好像瘋了。唐中閔咬牙切齒的笑著,凌厲目光直逼呂沐遠。
「嗯。」你們別拖我下水。裴少寒低垂星眸,仿佛事不關已的哼出了只有兩位兄弟才了解的警告。
新娘子詩情苦笑的看著翔雲幫的二個頭子把火藥味摻入喜氣洋洋的婚宴中,卻一點勸和的意思也沒有。
「新郎新娘,你們該送客了。」筱茉提醒道。
短短一句話,言家姊妹、唐中閔和呂沐遠馬上合作的移至門口,並擺出最耀眼、最甜蜜也最虛假的表情,送走每一位略過方才那番舌戰的眾位賓客。
俞筱茉呆呆的望著如退潮般散去的賓客們,輕悄的嘆息伴著孤寂的眼神消融在空氣中。
裴少寒靜靜的看著,他站起身,走到俞筱茉面前,低沉的嗓音成功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嗯。」
「什麼事?」她不喜歡他冰涼孤寒的氣息,但好像也沒討厭的理由。只是……他的迫近給了她莫名的壓力。
「貓。」深深凝視她一眼,裴少寒便轉身頭也不回的大跨步消失在人群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仿若從未出現。
俞筱茉傻愣的盯著門口,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貓?!
★★★
陽光穿過淺藍色的窗簾,映照在床上兩個依然流連夢鄉的人身上,溫暖的房中閃耀著點點金光。
「唔……」言詩情睡眼迷蒙的伸手探尋著鬧鐘。經過一番奮力模索後,鬧鐘總算如她所願的落入她手里。
「哇!七點了!」她驚跳起來,雙眼睜得老大。
身旁的唐中閔翻了個身,不然你一定會遲到的。」詩情慌慌張張的拍打著他的手臂,緊張兮兮的哇啦哇啦叫著。
「嗯。」唐中閔伸了個懶腰,慢吞吞的踱進了浴室。
他和她結婚已經半年了,每天的起床狀況大致就是如此。言詩情負責叫他起床,幫他準備上班的衣物;唐中閔則負責早餐的準備,以及言詩情的午餐。
他優閑的踱至廚房,含笑的眼睨著牆上的月歷。耶,今天是星期日嘛!休假一天。
唐中閔又走回臥室,打算多享受一下舒適的被窩和佳人在抱的幸福感。未料那位「佳人」則仍埋首在衣櫃中,完全沒發現折返的唐中閔以及今天是星期天的事實。
「找不到!」她慌慌張張地東翻西找著。「怎麼不見了呢?藍色的襯衫……」
「慢慢找沒關系,找不到也不要緊,我先休息一下,你找到或放棄之後也來躺一下。」唐中閔雙手枕在頭下,偏頭笑意盎然的看著妻子的背影。
「你在說什麼呀?七點半了耶!為什麼你還穿著睡衣躺在床上呢?我記得你剛才已經起床了……咦?還是我以為我叫了,可是其實是我的幻覺,我根本沒有叫你起床?」她轉頭瞪著他。「我到底有沒有叫你起床?」
又在鑽牛角尖了。唐中閔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她過來坐下。「別那麼慌張,我們來聊聊天。」
「不行喔!聊天等你下班回來再聊。親愛的,你怎麼會現在想抬杠呢?你記不記得今天星期幾?」言詩情的頭埋在衣櫃中,忙碌的打理著衣物。
「我記得,今天是星期日。」他等著看她轉頭之後的有趣表情——逗她真的有調劑身心之功效。
丙然,她臉上混合了詫異、驚愕、不信的表情,成功的令唐中閔的笑容加深了幾分。
「你為什麼不早說?害我瞎忙了好久。」她抱怨道。
他拉她坐在床上。
「看你那麼努力,我不好意思讓你半途而廢。」
喜歡捉弄人家就明說,還編那麼一個冠冕堂皇的爛理由。
「不管,你以後要負責告訴我今天星期幾,免得又像今天一樣。」詩情也不是省油的燈,唐中閔的「早課」又多了一項。
「好吧!」他笑著揉揉她的頭發。「難得星期天早起,我們出門去逛一逛,好不好?」
為什麼不好?兩人愉愉快快的梳妝打扮,高高興興的出門游玩,共享一個美好的假日。
這樣的婚姻生活,幸福是隨時隨時都唾手可得的,不是嗎?
窗外的麻雀披著金色陽光,快樂地跳躍、啁啾著,譜出一首輕快的幸福樂章……
第六章
午後的大學校園,安靜而不喧鬧,宛如一幅優美的風景畫。
但如果這幅畫里多了兩個女人,那一切又全都不同了。
「我說畫意,我們也快大三了,你有沒有考慮過畢業後要做什麼?」俞筱茉拿了本書,漫不經心地問道。
「沒想過,那個問題大四再煩惱就好了,那麼早操心有什麼用?又不可能要人家為了你把一個職位空兩年。」一本厚度和枕頭相仿的詞選正危險的在她手中和空中徘徊上下著。
「話不能這麼說,你知道多少大學畢業生找不到工作嗎?失業已經是畢業的另一個代名詞了。所以我們應當好好的未雨綢繆,先規劃好自己的未來,然後……」
「然後運用高超的智慧和能力,使自己的荷包越來越豐滿,銀行存款愈來愈多,是吧?」言畫意接續了俞筱茉的「尋職論」,一臉無奈。「筱茉,本人非常感謝你的提醒,但是你想想看,你是財經系,本姑娘是中文系,你那一套用到我身上似乎不很適用;還有,你听說過哪個中文系畢業的貪圖名利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