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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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星期日晨晨,言詩情的公寓中遍傳著震天價響的門聲。
「誰啊?」言詩情趴在床上,懶洋洋的和被子糾纏成一團,口中微弱而含糊的問候有如滿足的嘆息——想當然耳,不是喊問來者何人,而是叫給自己听的。
她抱著枕頭,閉起眼回憶著。結束了,她短暫的烹飪課程,而她現在才開始感到後悔與不舍。好可惜耶!那麼好的老師,她居然把他辭頭路了,實在是抱歉得很,他會不會因此被解聘呢?或者她應該先寫張保證書,說明全是她資質駑頓,和他沒有關系,這樣可能對他比較有利。
可是……她突然覺得好想見他!但是「畢業」好像就等于說拜拜,從此十年難得見一面的樣子……她不想這樣!那令她的心莫名其妙的揪痛一下。
叮咚!叮咚!門鈴依舊響著。
哎喲!真是的,她心情正不好的時候,干嘛來吵她啦!討厭。言詩情煩躁的翻了個身,完全沒有應門的打算。
埋首在棉被中,言詩情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唐中閔的,而且好像……不!是絕對!絕對比喜歡西門廷多!
這到底是怎麼搞的嘛?詩情被自己的情緒弄得亂七八糟、一頭霧水。
奮戰許久的門鈴及訪客終于放棄了無結果的努力,還給她一片安寧。
對嘛!這才乖!嘴邊那抹勝利的笑容尚未完全綻放開,床頭的電話便又代替門鈴在她耳旁肆虐。
這次可是正中要害。
「真討厭!誰那麼沒公德心,一大早就在破壞安寧。」她低罵道,並氣鼓鼓的抓起話筒︰「喂?」
「言詩情,你故意的是不是?」那頭的聲音也表現出那人的心情不比言詩情好到哪里去。
「故意的?什麼故意的?」這人也有夠奇怪,怎麼一開口就說她是故意的?「我可不是故意要接電話的,實在是因為它響得很大聲、很吵,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接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那一頭的女人氣急敗壞的,已經準備好要抓狂了。
她到底是誰啊?若非她叫出自己的名字,言詩情一定會認為是一個失戀的女人亂打電話來排遺自己的郁田。「我怎麼知道你在說什麼,真奇怪!」
「哎呀!反正你現在馬上起床去開門,別再讓我浪費我的錢!」說完便火速的掛下電話。
這次,言詩情知道是誰了。俞筱茉,只有她才說得出這種話。
她慢吞吞的踱向大門,準備開門讓筱茉能夠暢行無阻的卷進她的屋子而不撞壞大門。
她才剛打開門,發梢便掠過一股輕風,然後便見俞筱茉坐在沙發上瞪她。
「歡迎光臨。」詩情關上門,不去理會沙發上那團怒火似的筱茉,逕自往冰箱走去。
筱茉氣沖沖的跟到她身邊。「你剛才為什麼不開門?」
「我沒有听見。」是假裝沒有听見。詩情遞給她一杯鮮女乃,撒了一個心安理得的謊。
「沒听見!?拜托,我敢說我按了快五分鐘的門鈴,只差沒踹破你的門而已,你居然說沒听見!敢情你是把門鈴當音樂來听?」
詩情啜了口鮮女乃,笑著說︰「難怪我夢到我正在欣賞優美的樂曲,原來是這樣啊!」
這下子俞筱茉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依舊笑容可掬的詩情,好一會兒才吐出長長的一口氣。「唉!服了你了!」
「謝謝你的抬舉。請問光臨寒舍有何貴干?能讓你放下工作來和我閑嗑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好歹已經是五年的朋友,筱茉對金錢的熱誠隨著歲月是有增無減,這點她清楚得很。
「你不提我還有些忘了。」筱茉旋即眼神一厲。
「說!我好心好意幫你找了一家風評絕頂的烹飪班,你大小姐上了幾次課之後就鬧罷課,你到底是什麼心態?現在給我好好的請清楚!」
「筱茉,你氣的到底是我的半途而廢還是那筆白白送人的學費?」詩情又奇怪又好笑的瞧著好友問道。
「都有啦!」她倒是毫不忌諱,事實有什麼好隱瞞的?「不過你不要岔開話匙,給我好好的招來!」不然她要如何對十分照顧的生意的媽媽交代?好顧客的售務服務可不能馬虎。
「這個嘛!」詩情聳了聳肩,「沒辦法,我太笨了,再學也只是浪費時間。而且你說的,時間就是金錢,浪費時間就是浪費生命。」
「對……不,不對,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你既然報了名、繳了錢,就該好好的學,搞出一點名堂來,你這樣子像什麼話?」
言詩情重重嘆口氣,躺入沙發.盯視著天花板。「對不起,筱茉,或許是我意氣用事,可是這次你不要用現實或功利的眼光來看這件事,我不喜歡。」
「干嘛啊?講得我很邪惡的樣子。」俞筱茉嘟嘟囔囔的。奇怪,詩情以前對她金錢至上的理論總是一笑置之,表示反對或不悅這倒是第一次,莫非……「天啊!詩情,你不會愛上你的烹飪老師了吧?」
她愣了一會,愛上唐中閔?會嗎?也許。
「我……我不知道耶!說不定……也許……有可能……」
听著詩情含糊卻略偏向肯定的答案,極少發慌的俞筱茉卻也亂了手腳。「這這這……不太好吧!詩情,你也知道,我們的風氣和思想不同歐美的開放,在台灣,還是比較保守,同性戀很難被接受……」
什麼同性戀?詩情抬起頭,不悅的瞪著她。「胡說什麼,他是男的!」真亂來!
哦,是男的啊!」筱茉突然搭上她的肩,嚴肅地盯著詩情。「那就太好了!我建議你甩掉西門廷,投入烹飪老師的懷抱。」
「啊?」她沒听錯吧?「為什麼?」
「相信我,只要稍微有眼光的人都不會選擇西門廷,那家伙空有一張騙飯吃的嘴臉,其他什麼都不會,那種人有啥好?可是教飯的就不一樣了,約會時間可以省下上館子的錢……可是等一下,我怎麼沒听說那里有男老師?我明明問得很清楚。」
「不過唐先生真的是個男的啊……」
「唐先生!?」筱茉瞪大了眼珠,臉上盡是不敢置信的驚嚇表情。「他叫什麼名字?」
筱茉干嘛那麼緊張?她認識他嗎?「筱茉,你的眼珠快掉出來羅!」原本還想開開玩笑緩和氣氛,但瞧見她緊張兮兮的模樣,只好作罷。「他叫唐中閔,高高瘦瘦的,人很好親切。怎麼?你認識他?」
俞筱茉緩緩搖搖頭。「言詩情,你這女人的好運真是連我都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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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中閔抿唇瞧著那份「試卷」,心里猶豫著是否該換換較無刺激性的題目。
來不及了,那陣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已來到門前。
言詩情沖進門,萬分抱歉的瞧著他。「對不起,睡過頭了……」
「你真是‘從一而終’啊!好厲害。」他笑道,並有趣的看著她漲紅的雙頰。
「不要這樣嘲笑我,我會生氣。」詩情不滿的抱怨道。別人笑她或許不會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可是她討厭中閔也這樣子對她。
「好,我不說了。」他倒是很听話。
唐中閔拉過另一張椅子——他特地弄來的——示意她坐下,並將卷子推到她面前。「題目很簡單,不過需要時間和心思想一想,不要隨便亂寫,否則後果我不負責。」
後果不負責?好怪。言詩情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記得,好好想一想,不要貿然下筆。」
「等一下,我有話問你。」
有話問他?唐中閔訝異的看著她嚴肅的臉孔,她不會也想給他來個考試吧?「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