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嗎?好像是,她竟然笑了,而且還是對他笑?哼!有什麼好笑的引想著,高軒昂大吼︰「出去,給我出去!」
杜懷默被他從床上震下來,她趕緊站穩身子,皺眉看著高軒昂。
「我說出去!」他又叫。
杜懷默扁嘴。「出去就出去嘛!」反正她本來就是來找爸爸的,她對他吐吐舌。
想要對她丟東西的高軒昂卻因為背痛而無力舉起手臂。「可惡?」無法像白天那樣張狂的他怒吼著,漂亮的眼楮霎時變得猙獰。「滾出去!」
見狀,杜懷默喏了一大跳,咬著唇往外跑去,沒一會兒,前頭的障礙物讓她不得不停下來。
猛抬頭,她才發現眼前的人就是她要找的。「爸……」
「怎麼半夜還跑出來玩?」杜齊生輕聲罵著。他早知道以懷默頑皮的個性,肯定會在半夜里跑出來搗亂的,可是他就是慢了一步。
杜懷默委屈的扁嘴。「爸……」她看了看來處,眼淚就這麼可憐兮兮的在眼眶中打轉。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杜齊生心疼的把女兒抱起來。
「那個小扮哥……」她指指方向。「他罵我……我只是要去找你嘛……他背痛……還罵我……他好壞……」
「他真的背痛嗎?」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杜齊生跳。「島主……真是抱歉……」
「不!」站在兩人身後的高默搖頭。「懷默,告訴高伯伯,軒昂的背真的很痛嗎?」難道那一天從火場出來時,他就已經受傷了?可是,他這個做爸爸的卻一點也沒發現?而且,他竟然不打算告訴他?
杜懷默點點頭。
見狀,高默的心都寒了。從小到大,高軒昂一直就是—個人住,事實上,要不是他初逢母喪,他也不會留下來,現在,他終于知道自己有多忽略兒子了。想著,他轉身往另一頭走去。「齊生,幫我叫醫生。」
「是的,島主。」不敢輕忽,杜齊生放下女兒,往樓下沖去。
「爸爸……」頓失所估的杜懷默不解的看著父親的背影。為什麼爸爸才來,又走了?她想著,雙腳不由自主的走向方才來的地方。
在那微弱的光線里,她看見一個大男人正抱著一個男孩在哭泣,可奇怪的是,那男孩竟然還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
而且,那雙冷然的眼正死盯著她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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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打了一場仗。
在這樣的夜里,杜懷默的淚早巳流干了,事實上,既然爸爸不在她的身邊,沒人可撒嬌也就沒什麼好哭的了。
睡意輕縈的她縮在屋子的暗處,不停的點頭打瞌睡。她只知道屋子里的人來來去去……屋里的燈開得比白天還亮,讓一向貪睡的她根本就睡不著,只能昏昏沉沉的在屋角打盹兒。
朦朧里,她听見大人們的對話。
「天來……軒昂他還好吧?」高默著急的問。
身為炎島最有名的醫生,林天來搖頭,有些不高興的說︰「怎麼這麼晚才發現呢?傷口都發炎了。」
「要不要緊?」
「放心好了,我已經幫他做了緊急處理,也打了止痛劑,接下來只要好好休養的話就沒問題了。」
沒問題了?杜懷默的頭向下點了點,突的一用力讓她有些清醒過來。
「只是那孩子的母親……」
「你是指芊的病嗎?」高默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兒子。難不成……
「島主,你知道的,夫人的病並不單純,從她家族里的病史中不難發現少主……」林天來欲言又止。
「你是說那會遺傳?」高默激動的抓住林醫生的手臂。一想到芊發病時的駭人模樣,他忍不住發抖了。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性。」林天來坦白的說著。
「是嗎?」高默無力的喃語著。「如果軒昂也步上芊的後塵的話,那他還有什麼未來可言?老天,他還這麼年輕啊……如果……如果……」
「島主,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誰知道將來會怎樣呢?再說,少主發病的可能性也只是比一般人還要高一點,只要從現在開始治療的話……」
斑默打斷林天來的話。「不用再說了,我明白,我都明白。」只是高一點,高一點嗎?什麼叫只是高一點?為什麼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軒昂呢?
「島主……」林天來看著高默挫敗的臉色。
一會兒後,再度抬頭的高默已經恢復正常。「天來,我的兒子沒有病,他只是燙傷了而已。」
「島主……」林天來在高默嚴厲的眼神下點頭。「我知道了,少主他沒病,而且他的傷很快就會好起來。」
「那就好。」高默微笑。他怎麼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他高默的兒子怎麼會有這樣見不得人的病?怎麼可能會有病他的兒子是最好的!
他看向床頭的男孩,那張俊逸的睡臉是那麼的出色。是的,他是最好的……高默想著,走向前,撫了下高軒昂略長的黑發,然後才說︰「走吧,天來。」
「是的。島主。」
是該讓那孩子好好睡一覺了。高默想著。
待大人們雖開,縮在牆角的杜懷默再次緩緩的閉上眼。
一個鬼魅似的影子卻悄然從床鋪起身,他打開陽台上的門,讓冷冷的風吹拂在他身上,衣袖、衣擺隨之飛舞……
一股寒氣迫使杜懷默顫著身子爬了起來,當她看到站在陽台上的高軒昂時,呀然失聲。
「你……你……你……」有那一秒鐘,她以為自己看見了鬼魅,可是只有一下子,她便想起他是誰。「你怎麼不睡了?」
「回你房里去。」他道,那語氣,那表情、那舉手投足,哪像是個受傷未愈的人?分明就是個霸氣的少年閻君!
「你好了?不痛了?」杜懷默走向前,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坦白說,剛才那些大人的話,她听得不是很明白,所以,她只能問他了。
「不用你管。」高軒昂說著,一用力便將她推出門外,然後毫不留情的把門關上。.
杜懷默一個踉蹌,撞到牆上後,又快速的站起來。「喂……」她大叫,「你好過份!」然而她怎麼叫也沒用。
可惡,她一定會報仇的。想著,突然置身于黑暗中的她有些不能適應的伸出手,一個人影忽的把她抱起來。「啊……」
「寶貝……怎麼還在外頭閑晃呢?」杜齊生捏捏她的小鼻頭。
「爸爸?」杜懷默放松的叫道。
「當然是我啊!又胡鬧了,是不是?」杜齊生問道。
「都是爸爸啦!忽然就不見了……」杜懷默有些氣悶的說。
「哈……」杜齊生不好意思的笑了。「是,是爸爸不好……」坦白說,他早忘了還有個女兒在這里了……要不是一絲絲未泯的良心竄出來,他也不會再次下床找他的小寶貝。
「爸……你最可惡了啦!」杜懷默嘟起嘴愛嬌的說著,
早就忘了先前的一切。
「好,是爸不好,對不起……」
棒著門的高軒昂將兩人漸遠的笑聲听得一清二楚
原來是這樣嗎?
這就是一般的爸爸和小孩嗎?
他想著,可從未享受過親情的他就是說不出心頭的感覺,再者,他也不該有什麼感覺了。經過今晚……不,早在更早之前,他就從母親那邊知道了,今晚的一切只是讓他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而已……反正,他再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他只是一個人,又何需在乎什麼呢?
再說,他又不是不清楚父親的個性,現在他是很愧疚,可是日子久了,眼淚干了,罪惡感也會跟著消失無蹤,因此,與其依賴誰,倒不如靠自己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