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的男人眯起眸子。他沒听錯吧?那家伙不但在發呆,還在嘆氣?「倒回去。」他道。
待畫面再度重播,那聲音依然,雖然微弱得不易察覺,但,果然是嘆氣聲。
「哼!」男人不屑地揚眉。這麼閑嗎?在這玩命的當口,竟然還有時間嘆氣?
「少堂主,我……」站立在一旁的男子開口。這實在太不智了,他們怎麼能夠輕易地相信一個陌生人?再說,只憑這段影片就要找出這個人,實在不太容易。
「裕之,別說了。」萬俟曉十指交握,頭也不回地將視線繼續停留在屏幕上。雖然德裕之的顧忌不無道理,可是要成就大業就不能不冒險,因此,他不會改變心意的。
看著屏幕上的黑衣人,他再度開口︰「叫方文把這個黑衣人給找出來。」為了完成他的計劃,他絕對需要這個全然陌生的人。
「是。」德裕之頷首,退了出去。
萬俟曉關上屏幕,黑夜中,那對異色的眼楮是那麼古怪又充滿邪氣。猶如鬼魅般的冷血表情,任誰見了都要怕上三分。
一想到這些日子來的計劃就要完成,萬俟曉的嘴角斜斜勾起。是時候了,一切已經到了算總賬的時候,任何人都別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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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舞語幾近虛月兌地走在香港街頭。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掩不住她的疲態和落寞。
雖然才剛完成一件大生意,她的手里將會有二十五億美元,可是,她就是無法開心。別說錢還沒有籌齊,光想到這些日子來所經歷的事,司徒舞語根本無法平靜。
仔細想想,四個月前,她還是休土頓藝術館的美術品修復師。那時的她是多麼快樂,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後半輩子只要成天跟她最喜歡的古畫、藝術品在一起度過就好了,然而,現在的她卻沒了工作,還得違背自己的意願,做一些她根本不想做的事。
人世間果然是難以預料的吧?
不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沒辦法,爺爺出了那樣的難題,爸爸是那麼沒用,她們又有什麼選擇呢?既然她們無法割舍對母親的孺慕之情,當然就得付出代價,可這代價還真是高呢!
司徒舞語吸丁口氣,十一月的天氣有些涼了,來來往往的人們已經穿上長袖薄外套,然而,滿懷心事的她根本就察覺不出溫度的變化,她只是任由自己的腿往前走著。
當她行至街口時,她不經意地抬頭看看高樓上的鐘。五點半了,離交貨還有半個鐘頭,該怎麼打發這段時間呢?正思索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迎面走來,司徒舞語並沒有細看他的長相,但是她卻瞧見了在他身後的人影,那個她連睡覺都會嚇醒的人影。
唉——她嘆了長長一口氣,怎麼又來了?
為什麼她就是擺月兌不了他呢?他到底要纏她到什麼時候?想著,她急忙轉身從另一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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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俟曉丟下所有的工作,一個人走在香港的街道。
他是出來透氣的,也順便讓那些死老頭有時間來完成他的命令,然而,當他漫步在人群中時,與他擦肩而過的人,竟在嘆氣。
萬俟曉眯起眼楮,這嘆氣聲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過……一個影像落人他的腦海,他轉頭看向那名女子離去的方向。
是那個黑衣人……
他沒想到會在香港找到「他」……
而且,原來這個「他」是「她」……
哦……是這樣嗎?
沒想到會讓他先找到她,看來他的計劃得有所變更才行……不過,也好,這樣的話,愈少人知道她的存在,走漏消息的可能也會降低許多吧?
貝起嘴角,萬俟曉正想跟上去,卻發現人群中另一個倉皇的人影,那是一個有著金發碧眼的中年男人,瞧他東張西望的樣子,不難明白他正在找人,而且他的對象還是跟他相同的人。
這樣啊……真是熱門呢!他看看那個男人,又瞧瞧另一頭的女子,看來這是件很有趣的事。
萬俟曉涼笑著,沒多想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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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伙真是討厭死了,司徒舞語不高興地想著。
她一面走著,一面回頭看著身後的男人。這個中年男人叫克利斯•魯們,是美國聯邦調查局的探員。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竟認為最近發生的一連串藝術品竊盜案全部都跟她有關,所以他已經跟著她好一段日子了,無論她到哪,他都會出現,怎麼甩都甩不掉。
好討厭喔!
再這樣下去,她連上廁所都不方便,更別說跟那些雇主見面了。這樣怎麼行呢?司徒舞語懊惱地想著,雖然她也明白藏人最好的地點就是隱藏在人群里,可惜,今天是工作天,街上的行人並沒有多到足以將她遮掩起來的地步。
那麼,她該怎麼辦呢?要是現在被魯門逮住的話,她身上的東西不就被搜出來了?到時候別說交不了貨,拿不到錢,她也會吃上官司的……不行,她得快逃才是。
司徒舞語一面走,一面思索著,眼見身後的魯門愈來愈近,她的心跳也跟著加快。忽地,當她走進一條小徑時,一只手臂將她拉了進去。
司徒舞語差一點就要大叫出聲,可是她卻听見一個帶著磁性的沉穩男聲說道︰「別出聲。」
「我……」司徒舞語還是發出聲,但那雙有力的臂膀卻將她緊緊地摟住,她的頭被按在他的胸前,高大的身影將她的身軀整個隱藏住。這畫面從任何人眼里看來,就像是一對恣意歡愛的情侶,因為情不自禁而當街相擁。
司徒舞語得了一下,才會意過來。她乖乖地躲在男人的懷抱里,一動也不敢動。雖然司徒舞語沒有太多這方面的經驗,可是她知道這強健的胸膛跟她那個又瘦又弱的老爸簡直是天壤之別。
只因這個懷抱是那麼溫暖,那麼舒服,還帶著淡淡的刮胡水味,他的心跳是那麼平穩而實在,與她此刻的擂動是那麼不相稱。
當她靠在上頭的時候,一種留戀的感覺忽地涌現,那厚實的安全感將她團團包圍住,讓她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重量全往他身上放……就在司徒舞語快要睡著時,魯門的聲音傳來,敲醒了她的遐思。
司徒舞語側著頭,往巷外看去,魯門正東張西望地與路人交談,她知道他朝這里看來了,可是他只望了一會兒,便走向另一頭,然後就消失了蹤影。至此,司徒舞語終于松了口氣。
只是,男人也在此時放開她的身子,那突如而來的失落教司徒舞語悵然若失。怎麼?她在想什麼呢?她因想不清而搖頭,待抬頭想看清他的臉,卻只瞧見那人離去時的側臉,一道奇怪的光芒從她眼前一閃而過,那是什麼顏色?說不清是綠,還是黃……
司徒舞語輕咬下唇,當她再次搖了下頭而清醒些,那人早就不見蹤影。
她不死心地左右張望,就是找不到相似的背影……也對啦!就算找到相似的,她根本就不能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啊,因為她連他的臉都沒看清楚……除了那句「別出聲」,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線索,她甚至連句謝謝都沒說呢!
真是奇怪的人哪!司徒舞語不知道他為什麼走得這麼急,竟然不說一句話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