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你想去哪?別告訴我你不想訂婚了。」耿徹沉下臉,經過剛剛的事,他真怕她又退縮了。
「不是啦!阿徹,其實你爺爺他……」
「別提他!今天是我們兩個的日子。」耿徹不悅的打斷她的話。
「可是……」她還未說完,耿明浩的聲音又插了進來。
「你們兩個快上車,時間差不多了,別讓客人等。」他催促著他們,然後轉過頭,向宋蝶兒的父母表達歉意。「君山、欣儀,真是抱歉,我沒料到他會來,對不起。」
「沒關系。」宋君山和姚欣儀都搖著頭,表示不在意。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快走吧!」宋曜日看了看表,提醒大家。
就這樣,宋蝶兒即使有話要說,也沒人听她說,在訂婚宴上她顯得漫不經心,一直到了訂婚宴結束回到家中,她仍是十分納悶的躺在床上,連禮服都沒換下。
大約到了晚餐時間,耿徹來到她的房中,發現她居然就這樣在床上睡著,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明明記得她下午就回到家了。
「蝶兒,醒醒。」耿徹坐在床沿,輕喊著正熟睡的宋蝶兒。
她緩緩的睜開眼,睡眼惺忪的看著他,極不淑女的打了個大哈欠。「阿徹,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你也真是的,就這樣子睡著了,起來,我先幫你把頭上的花飾和夾子拿掉,把禮服換下來,你去清洗一下。」耿徹將她拉向他,開始動手把她頭上的夾子和花飾拆下來。
「阿徹,你覺不覺得你爺爺好像有話想說呢?」宋蝶兒任他動手拆下她頭上的小黑夾,忍不住問。
「我沒興趣知道他想說什麼,反正一定不是什麼好話,我想他最近一定在找人想對付我,畢竟岑曼琳已經被我擊退了。」耿徹並不是很在意的說,把整個心思都放在她頭上。
「岑小姐還好吧?你要告她嗎?」宋蝶兒憂心的問,雖然她對商業的事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盜取別人公司的重要文件是犯法的,而岑曼琳做了這種傻事,剛好被耿徹抓著,不知他有何打算?
「我不告她,但我要她不準再幫我爺爺做事,我想,她大概也怕了,已經跑到外國去了。」耿徹輕描淡寫,沒有完整的說清楚。
其實這一切都是他設下的陷阱,故意讓岑曼琳往里頭跳,然後再以此威脅她,要她抽身,否則就要弄得她家破人亡,這才嚇得她放手,但他不打算告訴蝶兒,他不想讓蝶兒知道他狠心的一面,怕蝶兒接受不了。
「哦!這樣還好些,不過,阿徹,你覺得我該不該去找你爺爺,替他倒杯茶呢?再怎麼說我也是他的孫媳婦,這是我該做的。」宋蝶兒一直忘不了耿義雄那落寞的身影,她總認為自己該為他做些什麼。
「你根本不必做,你別忘了,他不承認我們,你用不著去自取其辱,知道嗎?」耿徹不贊同的輕敲她的頭。
「可是我覺得他並不是不承認我們,我真的認為他有話要說。」宋蝶兒還是如此強烈的認為。
「你何時變得那麼了解別人?別管他了,多注意注意我,這樣我才會比較高興。」他沒好氣的輕哼。
「我天天都很注意你啊!」怎麼他還有埋怨呢?她幾乎天天都在他身邊耶!
「不夠!你都不知道我要什麼。」他居然像小孩子般向她申訴不平。
宋蝶兒轉過身看著耿徹,一臉懷疑的看著他。「你要什麼?」
「我要這個。」耿徹的大拇指覆上她的粉唇,輕輕的摩挲著,目的十分明顯。
宋蝶兒倏然明白,她拉下他的手,雖害羞,卻還是用手緩緩的壓下他的頸子,淺淺的印上一吻。
「這樣行了吧!」沒多久,她放開他,紅著臉問他。
「沒誠意。」他似乎不滿意。
見他不滿意,宋蝶兒一咬牙,整個人撲到他的身上,不顧一切的吻著他,舌頭怯怯的探進他唇間……
良久,他們氣喘吁吁的分開,她搶著先開口。「你再不滿意的話,我也沒辦法了,我要去洗澡了。」才說完,她一溜煙的跑進浴室。
雹徹對于她緊張的反應感到好笑,他才想告訴她太棒了,她卻轉身跑掉,看來她實在太害羞了,他得更努力的「教教」才行啊!
辛苦了大半輩子,最可悲的就是身邊少了關心的人,耿義雄實在是不明白,為何這些日子以來,他愈來愈容易感到孤軍寂寞,他想找個人傾訴,卻發現身旁沒有可以听他說話的人。
活了七十余年,他的生活除了錢,就是權與勢,他一直認為自己的選擇是對的,沒想到自己失去更多,現在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
作了一輩子浮華的夢,若現在才發現自己錯了,是不是還有機會彌補?想著兒子和孫子的絕然,他幾乎能肯定那是不可能的事,他曾傷害過他們的最愛,又曾逼得他們走投無路,這樣的他,根本不值得原諒,就算認錯又能如何?
雹義雄嘆了口氣,一個人獨自坐在咖啡廳的一角,與這種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這時,剛逛完街的宋蝶兒和蔣元琪正累得想找地方休息,剛好進了這家咖啡廳,而眼尖的蔣元琪看見坐在角落的耿義雄,便輕拍了宋蝶兒一下,「蝶兒,是你未婚夫的爺爺耶!真是不巧,我們換家吧!」蔣元琪建議道。
宋蝶兒一看見耿義雄,雙腿不自覺的上前,但蔣元琪拉住她。
「蝶兒,你想干麼?」她想去找罵挨嗎?
「元琪,你自己先找個位置坐,我過去和他打個招呼,別擔心我。」宋蝶兒露出溫和的微笑,緩緩拉開蔣元琪,走向耿義雄。
「爺爺,你好!」宋蝶兒雖然心中有些怯懦,但還是大方的和耿義雄打招呼。
雹義雄只是輕哼了聲,不肯理她。
踫了釘子的宋蝶兒原本想就此走開,卻又覺得不妥,她只好再次開口。「爺爺,我可以坐在你對面嗎?」她客氣的詢問。
「要坐就坐!何必問。」耿義雄的態度依舊不太好,但沒有拒絕宋蝶兒和他同桌。
宋蝶兒慢慢拉開椅子坐下,不確定的看了看耿義雄。「爺爺,我這樣會不會打擾到你?」
「你在乎嗎?」他的笑中含有苦澀。
「我在乎啊!雖然阿徹老說你不是他爺爺,但爺爺就是爺爺啊!我雖然不是很懂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但我想親人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麼深仇大恨……我有說錯什麼嗎?為什麼你要這樣看著我?」見耿義雄的目光直盯著她,宋蝶兒納悶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麼,才惹得他直盯著她瞧。
雹義雄沉默了會,才開口問︰「能不能告訴我,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一個人?」他突然想知道別人對他的觀感。
「我並不了解你,爺爺,這個問題我答不出來,不過不管你是怎樣的一個人,我相信你還是很愛耿伯伯和阿徹的,只是你表達的方式不同而已。」她溫柔的微笑,在她單純的心中,始終認為父母親都是疼愛子女的。
「是啊!我表達的方式幾乎害得他們走投無路,徹底的破壞了僅有的親情,為什麼人往往要在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錯了呢?一切都太遲了。」耿義雄灰心的搖著頭,一向嚴肅剛強的臉露出脆弱的神情,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個冷漠絕情的商業霸主,只是個寂寞的老人罷了。
「不遲的!爺爺,一個人只要有心,做什麼都不遲,更何況你們是親人,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宋蝶兒為他加油打氣。
「為什麼你會這麼說?我對你並不好。」耿義雄實在不明白宋蝶兒會如此的替他打氣,難道她一點也不怪他想拆散她和耿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