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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他方 第3頁

作者︰謝璃

和嚴子寬比起來,他的確是「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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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襯衫領口敞開了幾顆扣子,外罩一件同色皮大衣,松松的牛仔垮褲下是雙陳舊的牛皮休閑鞋,寬大的背影幾乎遮住了整個梁如意。

他骨骼粗大,加以穿著隨性,即使外觀沒有贅肉,卻很容易被誤認為熟齡發福;長形臉略豐腴,但沒有雙下巴;短發向後梳抹得油光滑亮,眉宇間隱約有種難以歸類的邪氣,卻又處處笑臉迎人,一派輕松寫意。

梁如意被他無心招惹的矚目搞得窘得發慌,她跳下高腳椅,低促著,「走吧!」她回頭對嚴子寬揮揮手,「我走了,改天見!」

她低估了男人的影響力,早知如此,男人約她見面時,她就不該選擇離公司最近的咖啡館,想來這一露面,日後吧台內的話題又添一筆了。

她低著頭匆匆走向大門,男人卻拉住她的右肘,制止道︰「等等!」

她疑惑地看向他,他拿起她手臂上垂掛的外套,體貼地披在她肩上。「穿上去,外面冷,小心著涼。」

這個隱含著諸多遐想的動作,讓她再也不敢多作逗留,她迅速將手臂伸進袖管,整好衣裙,男人已先行拉開門,做了女士優先的手勢,待她步出門外,他回身對店內諸位人等揮手致意,然後瀟灑無比地跟著走了出去。

「你覺得,發胖的約翰屈伏塔不酷嗎?」小莉啃著餐盤問。

「酷!怎麼不酷?他在『劍魚』那部片里胖死了,還不是迷死人!」小雅目光追尋著玻璃窗外的男人,想多看幾眼。

嚴子寬搖頭笑了,食指節叩了兩個女生的頭殼,道︰「客人在等餐了,還發楞?」

雨仍不停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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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乎很容易開懷,隨著一道道佳肴由穿著和服的服務生布上桌,他笑容益發燦爛。她承認這些色香味俱全的日本料理很引人垂涎,但飽經世故的他不會沒嘗過這些菜色,她納悶極了,不知他因何眉飛色舞。

「你不覺得,你點太多了?」上頭載滿海鮮切片的木制龍船快栽下方桌了,他不以為意地品著清酒,盤腿而坐,面目和悅。

「不多,兩個人怎麼會嫌多?」他朗朗而笑,「別客氣,多吃一點,妳太瘦了,胖點好!」

她眉角一抽,端起慣性的防衛表情,漠然道︰「我忘了告訴你,我在減肥。」

這個漫不經心的男人!她方才在車上才說過她想吃清淡點,他老兄是隨了她的意進了日式料理店,卻一頭熱地點了滿桌的菜,她橫看豎看也不像毫無節制的大食客,怎會隨他起舞?

「減肥?」他收起悅色,摩挲著腮幫子,眼光探究地瞄上瞄下。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拿起斟滿的酒杯往嘴里一倒,避開他的巡視。

他正色道︰「妳再瘦下去,胸部尺寸就會縮小,穿禮服會不好看,妳應該考慮增肥才對。」

她微愕,半啟的唇吭不出一個字。很少听到如此囂張的勸言,她一時回應不了,抓了酒瓶再倒滿杯,一口喝下壓驚。

「那個……方──」她指著他,胸口一團酒氣給了她勇氣,卻沒給她記性,她壓根不想記起他的名字。

「斐然。」他不以為杵地接下去。「我叫方斐然。」

「是,方斐然。」如此秀逸的名字竟套在這頭蠻牛身上,她這下記住了。「雖然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但有些事還是先說清楚得好,免得造成往後的困擾,這你不反對吧?」

「當然,我喜歡坦白的女人。妳說吧。」寬薄的唇逸出興味,他一口接一口地吃著沾滿芥末的生魚片,吃興絲毫沒被打斷。

「我知道我父親和你交情不錯,可是,這和我們兩人之間是兩碼子事我不希望混為一談,這點你有沒有意見?」

「沒有。忘年之交跟男女之情,當然不能混為一談。我們之間還需要培養點默契,在結婚前多認識對方。」說完,他拋出個眨眼,笑意不減。

她閉上眼,呵出一口烏氣。她遠在天邊的家人竟給了她個意想不到的麻煩,她面相看起來很滯銷嗎?

「方先生,坦白告訴你吧,我事先根本不知道我父母安排的這門相親。他們事先沒有征求過我的同意,我從來也沒想過要透過這種……這種活動來認識男人,那對我而言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很抱歉我不能和你配合,請原諒我的冒昧。我想就算我超過卅歲,也不會用這種方法完成終身大事的。」她恭敬地欠身,很滿意自己能平心靜氣、不打結地說完這番話。

她低垂著臉,只看到他雙筷子忙碌地在各項食物上游走著,沒有間斷。這個人到底餓多久了?

「如意,妳現在有男朋反嗎?」他聆听完面無波動起伏,仍勤快地吃著菜,在空檔間問了句。

「現在……沒有。」她不想說謊,且這和她的決定無關,她願意耐住寂寞等待生命中的真愛來臨,並不在乎多等幾年。

「妳想隨緣談戀愛,和對方在一句話、一個無意間的動作、一個不經意的眼神的觸動下,就能激起愛意。最好是一見鐘情,再熱熱烈烈地燃燒彼此,對吧?」他前額的隨意肌變化自如,抬眉眨眼間含意無限,絲毫不受她婉言拒絕的影響。

她再也不能氣定神閑地招架,暗惱地咬牙。

「是!」她一鼓作氣,提高聲量,不想再君子下去。「你這麼清楚那再好也不過,我和家人隔閡已久,他們不了解我的想法,才會貿然的安排此事。謝謝你今晚請吃這頓飯,我在這里替我父親說聲抱歉……

她今晚已經兩次打恭作揖了,如果還不能平息這件事,她準備來個避不見面,打死不相往來。

「如意。」他的進食終于告個段落,桌上三分之二的食物已驚人的告罄,他打開紙巾抹了抹唇角,神情不見惱怒只沉篤地笑著。「妳的愛情要件──一見鐘情是很重要的成分,對吧?」

「對。」她大聲地答著,轉眼間想到了嚴子寬。那算是什麼呢?是單戀吧?兩年前,她一進入「他方」,就再也沒喝過別家煮的咖啡。她執意如此,兩人並沒有得到更進一步的燃燒,她不見得十分快樂,卻再也不願從零出發,她的固執才是至今小泵獨處的最大原因吧?

「那太好了!」他猛然擊掌,嚇了她好大一跳。

他冷不防地離座,繞過桌子與她促膝對坐,直勾勾盯住驚疑不定的她,右手從襯衫口袋模出張照片放在她掌心。

「一個月前在妳父親辦公室桌面上,我見到了這張加洗的照片,在十幾個人中就只注意到妳。我對妳一見鐘情,念念相思,所以向你父親提出見面的要求,這是那場相親的由來。這個理由,構不構成我追求妳的要件?」

她陡地朝後拉開與他的間距,兩掌撐在背後的靠墊上。那含笑帶趣的眼神,有著不容置疑的認真,她不了解這個男人,但對方柔韌的意志張力,透過沉默的對峙,施壓在她心口,讓她無端地感到惶惑,背抵靠在隔間牆上,動彈不了。

「妳說構不構成呢?」他再度趨近,暖熱的鼻息拂過她的毛孔。

她詞窮了,撐著不吭氣。距離太近,她看見了他不長卻濃密的兩排睫毛,框住那澄亮的眼珠,里頭有她的倒影,她失神地想一窺究竟,他突地嗤笑出聲,白牙閃現,她回過神,發現了自己的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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