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骨碌從床上躍起,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私有物,羞怒道︰「喂,你別翻箱倒櫃找到我這兒來了,很沒禮貌知不知道!」
他不以為然的直起身,瞥了眼她身上的雪白女圭女圭睡衣,「你有什麼東西是我沒見過的?」
她啞口無言。沒有隱私是同居生活的最大壞處,但要處之泰然卻也不容易,更何況這個男人從不遮遮掩掩,她費盡口舌才讓他稍微節制,隨時注意她的存在,別隨性過了頭。
「你到底在找什麼?」她疑惑地問道。
「我那兩包洋芋片呢?」他眯著眼問。
「唔?」她一楞,紅了臉。「我吃了。你沒說不能吃唷!」
她本來沒這麼嗜吃零食的,卻因常在房間每個角落翻出各式各樣的零嘴,因而染上了與他相同的癖好。她沒見過男人這麼愛貯存食物的,也沒見他胖過,為了怕老人叫僕佣搜出她痛恨的垃圾食物,他常東藏西藏地忘了放在何處。
「下次吃了要記得補貨。」他居然沒說什麼,揉揉十一點就叫餓的肚子。
她牢牢看著他的側面,在床沿坐下。「今天是周末。」
「我知道。」他面無波動地坐在梳妝台前,打開手提電腦,快速地敲著鍵盤,拉出空間立體設計圖案,做細節的修正。
「你不出去玩?你出去玩我不會怪你的,我可以應付皇太後,真的!」
「我又不是十七八歲的青少年,周未三更半夜非得去夜游不可。」
他明白她指的是什麼,成年男人最好的去處,當然不會是和同性友人把酒言歡,但是他就是失去了動力,失去了對陸影娟做各種懷柔補償的動力,反而在這個暫時性關系的空間里,漸漸的有了一種自在和期待。
期待?!他看了眼抱著泰迪熊布偶,眨著晶亮的圓眼,小腿在床沿像個孩子似前後擺動的「大女圭女圭」,笑著對她勾勾食指,「過來!」
「什麼事?」她乖順地下了床,走到他身邊。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了自己的房子,你想怎麼去規畫設計?」
他問得突兀,但眼底少有的坦率讓她不疑有他,她歪著頭認真的思考起來。
「要考慮到老公、小孩嗎?」她眯眼笑問,開始發夢起來了。
「最好是,你總有一天會有你想要的家的。」他不否認,她懷起希望的憧憬時,煥著光采的臉孔是吸引人的。即使不著脂粉,她的肌膚還是有著年輕的張力,在談話間不自覺能傳遞給對方歡愉的心情。那沒有修飾的濃眉、燈光下前額明顯的汗毛、黑白澄明的眼楮,這個還未全然月兌胎成女人的兒時玩伴,從前他為何只想讓她不好過呢?
「唔——如果我有個家,我想設計成自然風帶點南洋風。我好喜歡害里島,喜歡極了,我和朋友去過一次,那里的VILLA真的很棒!我希望客廳鋪實木地板,放著大大的圓形藤椅,高大的姑婆芋當然不能少,窗台旁有個觀景的和式高台,往外看得到陽台的石砌魚池……」她流暢的說著,自始至終都帶著微笑。「小孩如果有一男一女,男孩房要像藍色海洋,天花板有白色雲朵,牆上有跳躍的海豚;女孩房要像燻衣草原,紫白相間……」
「主臥房呢?主臥房不是最重要的嗎?」他打斷她,邊移動著鼠標。
「主臥房?那就留給老公想象吧!」
「你看看,是不是這樣?」他將電腦螢幕轉向她。
她定楮一瞧,高興的咧嘴。他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將模擬好的設計空間呈現在她眼前,像變魔術一樣,縱然是假的,她也可以開心半天。
「好厲害!」她拍拍手。
「這沒什麼,我下次教你,你也可以自己做。」
她正想仔細問他,背後響起了兩下敲門聲,這是張嫂的習慣,不多也不少。
門一開,撲鼻的香味迎面而來,張嫂手捧著托盤,上頭兩碗熱騰騰的煲湯並列,那濃濃的香氣令她不自覺做出吞咽的動作,主動伸手承接道︰「太好了,張嫂,你真是仙女,知道我們又嘴饞了。」
迸怪的贊詞讓寡言守分的女人眉角微微抽動,解釋道︰「老太太說,這食材和煮法是她夫家家傳的,熬了一個晚上了,讓你們嘗嘗。如果還行,明天就大鍋上桌,讓大家都能補補身子。」說完有禮地將門帶上。
「哇!皇太後大發慈悲了,你瞧!」她將托盤放在寫字桌上,拿起筷子,徹底的聞香後,夾起混在藥材中的雞腿,張口就咬。
腿向意外地入口即化,不知名的藥材香與酒香滲入內里,引逗人不斷吃下去的,她兩眼發亮,對他招招手,「快來,真的很好吃,張嫂的手藝真不是蓋的,好幸福喔!」
他關上電腦,走過來,撇嘴道︰「別高興得太早,先給你甜頭吃,再給你苦頭吃,誰知道下次她又會有什麼新招術來玩我們!」
「管她呢!先吃再說。」
看見她毫不遮掩的吃相,他不再抗拒食物的召喚,第一口湯一入喉,他訝異的挑眉——難怪對中藥反感的她毫不忌諱的入月復,湯頭的確令人驚艷,沒有澀感,醇而不膩的酒香產生了絕佳的提味作用,說是家傳並不為過,老太太的確有一手。
頃刻間,份量並不算多的堡湯很快見底,兩人滿頭是汗,立忌猶未盡。
「吃完了,好熱,我去洗洗臉。」她滿足的走進浴室,順便做睡前的盥洗動作。
看著鏡中滿臉通紅的自己,她有種難言的幸福感,沒想到口月復之欲的滿足也能帶來這樣的錯覺。
回到床上,她半躺著,往額角一模,大片汗水滲出,身上的熱度似乎沒有因洗完臉而下降。
「我好熱!冷氣是不是壞了?」她朝甫從浴室踏出的他問道。
「沒啊!二十六度,剛好。大概湯是用酒熬的,血液運行較快。」他看看遙控器,往後頸項模去,觸手都是汗水。
「不止熱,口也好渴,明天叫張嫂別放太多酒。」她拿起床頭的水,大口喝下。
他從衣櫃拿出睡墊,在地板鋪好,才一坐下,一股血氣上涌,心跳瞬間加快,他做個深呼吸動作,喉嚨突覺干澀,爬起來,拿起她的半杯水一飲而盡。
「這湯後勁太強,不能上桌。」他拿著空杯子,走向門口。「我去倒杯水。」手轉動門把想開門,門竟文風不動!他使勁扭轉了數次,門依然沒有松動的跡象,換句話說,門鎖住了,不是由內鎖,是從外上鎖了。
他驚駭,更加使勁的轉動門把,突兀的動作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撐著微眩的腦袋,走到他身後。「你在干什麼?」
「門被鎖住了!」確定了這個事實,更強一波的心跳襲來,他捧住胸口,屈膝蹲下,逐漸蔓延的熾熱感在血管內快速爬升,隱隱然,不安的預感浮現,他看向因懊熱而雙眼迷蒙的李宛霏,試探的問道︰「你覺得怎樣?」
「我心跳得很快,很難受,我是不是病了?剛才還好好的啊!」她抓住他的肩,兩人對視著。
她靠他靠得極近,近得她喘息的熱流他都感覺得到,惶然的眼眸都是不解。他手掌貼住她的頸側,脈搏在手心快速跳動著,他收攏指掌,不知不覺將她壓向自己。她迷惑更深,擋住他靠攏的胸膛。「你在做什麼?」
他如燙著般跳開,惱恨地咒罵,「該死!著了老太婆的道了,她在湯里下了藥。」離譜的是,他完全沒發現房門被釘上一道鎖扣,看來老人早就計畫好了。
「下藥?什麼藥?」她說話開始喘了,升高的熱度使她產生想月兌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