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的口吻清晰堅定,態度非常的認真,王媽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習融,這種私事,我也不方便給意見,妳自己有打算就好。總之,不要急躁,安心休養,我們隨時歡迎妳歸隊,一起來努力。」谷長風按著習融的肩頭,打氣的說著。
「嗯。」她露出甜甜的笑容,神色清朗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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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說過了那一番話,孫習融的心里已打定主意,不再隨著柴仲威的殷懃相待、溫言款語而迷惘搖擺了。
他只是一時新鮮好奇,迷失在美好的想象里罷了。她這麼看待他,極力抗拒著他每每帶給她的感動和窩心,並在腦海里自行揣摩他的長相。
听說他非常的風流花心,因此他應該有著一雙上吊的桃花眼,眼下腫著兩個大包;而柴家是大戶人家,柴仲威生來就是含著金湯匙的,甚至不必像他大哥那般努力就可享盡盎貴,所以,或許他的鼻子是長得像蓮霧般肥大,人家不是說鼻翼肥大主財庫嗎?而且還配著一對如扇的大耳垂,主富主貴,一樣都不少。
能夠獲得眾女子青睞,卻又一直沒有固定的交往對象,可見這人不止風流,而且絕對是薄情,背後不知曾傷了多少女孩的心,所以,他必定有著薄削如線的唇,因為薄唇的人無情。
孫習融肯定的臆測著。經過她的大膽揣想,柴仲威成了以甜言蜜語誘騙少女芳心,卻長得其貌不揚的紈侉大佬。她雖不至于對男伴的長相有太過虛榮的要求,但他若真是長成這個德性,她絕對一開始就退避三舍、敬謝不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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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習融呢?叫她出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她。」
「何小姐,習融才從醫院回來不久,正在休息,有事……」
「休息!她把事情搞得一團糟,還有閑情逸致休息!叫她出來,我一定要當面問問她,究竟想要怎樣。」何芝敏的聲音越發的刁蠻起來。
「妳小聲一點,有什麼天大的事,也等她起來再說,她已經很累了。」王媽仍一徑的勸阻著。
「妳不肯叫她起來是吧?好,我自己去叫。」
「喂喂喂,妳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講理……」
「何秘書,這里是柴園,不是妳的辦公室,請妳不要在這里鬧事。」汪嫂也不滿的出聲了,她實在很後悔讓她進客廳。
「我不是在鬧事,汪嫂……」
孫習融並沒有睡著,但樓下嘈雜的聲浪已讓她無法置若罔聞的繼續待在房間里。她獨自模索著下樓,極力壓制著心中的不快,只是眉峰仍是緊緊的蹙攏著。
「習融,妳怎麼自己下來了?」王媽轉頭一瞥,驚得連忙跑過去牽住她的手。
「小心,小心,可別給樓梯絆著了。」汪嫂也在一旁喊道。
「唷,伺候得可真周到。我說孫小姐,妳這不是因禍得福了嗎?瞧大伙兒把妳當寶貝般捧著,我就算再為柴家賣命十年,也修不到這樣的福氣啊!」何芝敏又妒又恨的冷言冷語嘲諷她。
「何小姐,今天有什麼事,需要妳親自跑來找我談的嗎?」孫習融被安置在沙發上,一開口就挑明了問,對何芝敏潑蠻的態度和言詞就像毫無所覺般,也懶得去響應,只想趕快打發她離開。
「我听說孫小姐的視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真是可喜可賀啊!」何芝敏大刺刺的在她對面坐下。
「是快了,大概不用太久的時間就可以完全恢復。妳今天來,是專程來向我賀喜的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問妳,視力復原後,妳是不是打算回去工作呢?」
「那是當然的,有什麼問題嗎?」
「既然如此,我們副總欠妳的也該一筆勾消了吧?妳福也享了,錢也拿了,現在竟然還要慫恿副總離開自己的家族企業,這對妳有什麼好處呢?」何芝敏口氣一轉,嚴厲的質問道。
王媽和汪嫂听了,同時倒抽一口冷氣。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我慫恿他離開?」听到這樣莫須有的罪名,孫習融訝然笑了。「何小姐,妳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何德何能,能夠要他離開自己的公司呢?更何況,如妳所說的,這樣做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王媽和汪嫂在一旁同時點點頭。
何芝敏卻不信,反唇譏道︰「妳難道不是懷恨在心,利用副總對妳的愧疚感,想挑撥他們兄弟的感情,趁機孤立他,好報復他對妳的傷害?誰都知道我們副總最是單純、無心機,妳還告訴他妳看不起游手好閑的人,說他是個不務正業的紈褲子弟,讓他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才萌生想離開公司的念頭,妳敢說這一切不是妳起的頭?」
後面這些話是她由柴仲威和他大哥的談話中偷听來的,雖是柴仲威對自己的形容,但下意識里,她已經直覺認定是孫習融的挑撥,心下更是憤恨難平。副總之前也曾因同樣的理由向她表達過倦怠之意,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她,這個可惡的女人!
王媽和汪嫂憂心的對望一眼,兩人都不願相信真有這回事,視線又雙雙調回孫習融的身上,卻見她只是默然的沉吟著。
「何小姐,妳一定是搞錯了,習融心地善良,絕不會做這種事的。」王媽忍不住開口了。
「是啊,小少爺這一陣子幾乎天天回台北,忙得很的樣子,怎麼會是不要工作了呢?大少爺也不會肯的。」汪嫂也幫腔道。
「那妳們的意思是我在造謠生事了?」銳利的目光掃向兩個老婦人,不滿的言詞也像利箭般射了過去。
「妳們是老糊涂了,不曉得老板是誰了嗎?汪嫂,我在公司多少年了,相信妳也明白,這種大事能由得我亂說嗎?」
「這……」汪嫂一下子噤聲了。
「不管怎樣,我決不相信習融會說那種話,一定是妳听錯了。」王媽還是固執的堅持著。
「妳這個老……」何芝敏幾乎就要當場斥罵了,卻被孫習融的聲音突然轉移了注意力。
「何小姐,站在一個員工的立場,我知道妳心急是難免的,但不管妳信不信,這件事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我也不覺得有澄清、解釋的必要。妳該做的應該是回去想辦法挽留妳的副總,而不是來找我興師問罪。對不起,我不奉陪了。」
說著,她就站了起來,一副談話結束的模樣,而這更是惹惱了何芝敏。
「妳不要仗著住在柴園近水樓台,以為一副瞎了眼、可憐兮兮的樣子就能擄獲副總的心。當初我就知道妳不安好心眼,野心不小嘛!可惜妳可能不知道,我們副總的女朋友排起隊來,可以繞國父紀念館三圈有余,以後如果想約他,先來我這里排隊登記吧!別說我沒告訴妳,想插隊是不可能的。」
何芝敏站起來大聲嚷著,她已經氣得口不擇言了。
只是孫習融仍是沒什麼反應,她依著對環境的熟悉和模糊能辨的明暗視差,堅定的朝樓梯走去。
王媽慌忙跟了過去,只余仍怒氣難平的何芝敏和驚呆了的汪嫂兀自站在客廳中。
第八章
柴仲威興匆匆的走進來,一進門就直奔二樓的小客廳,大聲的嚷著︰「嘿!習融,妳猜我帶了什麼回來給妳,聞聞看,很香吧!」
他獻寶似的打開了一盒紙盒,露出里面一個個小巧飽滿、乳白微黃的綠豆凸。
孫習融正坐在小沙發上,專心的聆听著音響流泄而出的弦樂三重奏,她對湊到鼻端的餅香,微微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