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怨歸理怨,她還是乖乖地照實回答︰「額娘說我肚子里可能有小寶寶了。」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撫模自己平坦的月復部。
德渲聞言一愣。
小寶寶?他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起碼這麼快!
他還不想讓她這麼快便有了孩子,因為他……他想再獨佔她一些時候,雖然他並不排斥小孩。
「德……德渲。」她羞怯地喚著他的名。「你、你喜歡寶寶嗎?我好喜歡呢!」
她話里顯露的興奮和小臉上綻放的喜悅光彩,教德渲不由得泛開一的末憐寵的笑,忽然間,他覺得有孩子也不壞!
姜冬籬懷著他的孩子會是什麼模樣?想必她生下的小孩,無論是男是女,應該都很漂亮吧!
思及此,德渲發覺自己有些期待起來,不自覺地,他伸手擁緊了她。
「德……德渲哥哥……」姜冬籬抬起眼怯怯地覷著他,心里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想要問問他。
「什麼事?」德渲皺著眉,對于她又喚她哥哥頗感不悅,他喜歡她只喚著他的名,加了哥哥二個字,會讓他覺得自己和德安在她心中的地位並沒什麼不同,這點是他非常在意的。
「如果……如果我真懷了寶寶,你……是不是就不再那麼討厭我,肯試著接受我、疼我……愛我?」姜冬籬低垂蟯首斷斷續續地道。
德渲聞言眯起了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問什麼?」他的語氣顯得有些沉冷。
他驟然肅凝的臉色讓姜冬籬微微瑟縮了下,心慌之下,她趕忙解釋道︰「額娘說如果我懷了寶寶,對我有很大的幫助,可……可以改變你和我之間的關系。」天真的她以為蘭福晉所指的是德渲對她的態社。
「哦?你希望怎麼改善我們之間的關系?」德渲勾起嘴角,眼底卻不見笑意。「你想我改立你為我的少福晉嗎?」
姜冬籬愣了一下,隨即坐起來,緩緩地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嗎?」德渲也坐了起來,冷酷精銳的眸光牢牢盯著她的小臉。
「我……我沒奢望能成為你的妻,我只是……只是……」她囁懦了老半天,不知該怎麼表達才好。
德渲在心里冷笑,她這是以退為進嗎?
他原本還以為她是個天真嬌憨的小女子,沒想到原來也是個工于心計的女人!只不過,她這如意算盤恐怕是打錯,他絕不會因為她有了孩子就任她予取予求!
「沒這樣想最好!」德渲冷冷地道。「因為就算你懷了我的孩子,你的身分和地位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姜冬籬靜默不語,她不是這個意思呀!
「你可以是我孩子的娘,但仍只是我的妾,絕不可能成為多羅睿王府的少福晉!」德渲毫不留情地再次宣示道。
「我明白。」姜冬籬點頭,心里卻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他始終都不曾心了解她,她要的並不是名分和地位!
她難過地屈起膝,雙臂環抱住自己,垂下長長的羽睫遮住欲掉淚的眼,赤果的雪白胴體更顯縴柔。
德渲不自覺地蹙起眉,她那嬌荏脆弱的模樣總能輕易地揪痛他的心,讓他莫名在慌亂起來。
「既然明白,那就睡覺吧!」他悶聲道,極力控制住心底那股慌亂、心疼的感覺。
姜冬籬抬起頭,清瑩的水眸在他臉上停留了許久,然後不發一語地躺在他身旁,側身背對著他。
德渲隨即跟著躺了下來,伸出鐵臂纏摟她的縴腰,將她拉向自己,讓兩人的身軀緊密地貼靠在一起。
姜冬籬的身子微微一僵,但仍溫順地任他圈住自己。
德渲很清楚她仍然張大了眼怔怔地望著前方,根本無睡意;房間里彌漫著一股冷凝寂靜,她似乎毫無所覺,而他卻幾乎喘不過氣來,總覺得胸口悶得很。
「閉上眼楮睡覺!」他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心底的躁亂竟讓他感到無措,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德渲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姜冬籬突然開口問道。「籬兒曾經做錯什麼事讓你生氣嗎?」
德渲聞言一怔,她的問題可問倒他了。
他討厭她嗎?
不!相反的,他非常喜歡她,甚至不能一夜沒有抱著她入睡!
可這樣能代表什麼呢?他有必要為了她放棄那十年之約,向那算命的瞎眼老人認輸嗎?
不!他根本不必這麼做,她已是他的妾,他喜歡她,大可將她留在身邊一輩子,這和他另娶妻室並無相礙,他更毋需同那算命的認輸,要了她已是他讓步的最大極限!什麼鐵口直斷,他偏偏不信那一套。
德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將她的身子轉過來,讓她面對著他。
「既然你還不想睡,那就別怪我不讓你好好休息。」他說著又壓上了她,房里再次傳出嬌喘和申吟聲……
德渲向恭親王府提親之事非但沒有遇著阻礙,反而進行得很順利。
那恭親王見德渲一表人才、器宇軒昂,而且又是年輕一輩皇族貴冑中最受皇上寵愛、重用的人,他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加上十年前他與多羅睿郡王早有約定要將婉清許配給德渲,若非因為德渲突然生之場敝病,說什麼他也不會主動放襄洹樁聯姻,而將外甥女冬籬給送進多羅睿王府當沖喜新娘!
沒想到錯打正著,德渲竟奇跡似的活了過來。恭親王悔恨懊惱不已,平白失去了這麼顯赫的親家,冬籬那丫頭就這麼飛上枝頭當鳳凰,而他也落了個不義之名。
原以為這樁親事是沒有說成的余地,誰教恭親王府愧負在先,多羅睿王府若改意讓冬籬成為德渲的少福晉,他們也是無話可說的!
怎知世事著實詭譎難測!德渲見只肯收冬籬為妾,而欲娶婉清為妻!兜之大圈之後,這多羅睿王府少福晉的位置還是注定是婉清的!
抱親王高興都來不及,哪有可能把這樁親事往外推!
就這樣,兩家協議一個月後讓德渲迎娶婉清格格進多羅睿王府。
這件事很快地便在北京城里傳了開來,人人莫不為冬籬格格深感同情與不平,于是街頭巷尾皆傳唱一首帶有嘲弄意味的短歌▔▔孤女沖喜入王邸,功成身退下堂妻。
這「下堂妻」三字是用來諷刺本該是正室妻子的姜冬籬,竟被無棄,只落個小妾之名!
但無論坊間民謠如何傳唱,卻始終動搖不了德渲的決定!他不管別人怎麼看他、說他,婉清格格他是娶定了,而冬籬他更是要定了;只不過她的身分地位是永不會更改的,她雖不是他的妻,可永遠都是他的人!
第九章
原來□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坦。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
雨絲風片,煙波畫般▔▔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湯顯祖牡丹亭長夏已過,黃葉蕭蕭,桂花初放,已是秋天時節。
這日,如往常,姜冬籬獨自一人坐在亭榭里望著蓮池。
蓮池里的白蓮早已凋零殆盡,只剩團團荷葉飄浮在水面上。
秋意漸濃,花園里百花紛墜,只見殘紅滿地,柳絮兀自飄蕩風中,鶯啼燕轉早已消逝無蹤,只有天際間隱隱傳來鴻雁口頭啼叫,眼前花徑霜零、樹蔭露冷,頗顯淒清曠涼。
姜冬籬坐在石椅上,怔怔地望闃眼前的瑟瑟秋景,心底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孤單淒清,不由得漢了一口氣。
忽然,一件袍子在上她的肩,她一回頭對上菁兒那雙帶著嶼和憐惜的眼楮。
「格格,你怎麼又坐在這里吹風?也不記得要加件衣服,這種天氣很容易受寒的!」菁兒心疼地叨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