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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知己 第24頁

作者︰心情

他下意識的伸手遮掩她的雙目,低頭覆上她滴血的嘴唇,用舌尖細細舌忝舐傷口處的血絲,吮干那些又腥又咸的液體,雙臂將她圍人懷中揉搓,試圖喚醒她的熱血。

她任他抱著、吻著、撫弄著,像一塊沒有感覺的木頭。

遙翔停止一切動作,撫著掌下僵硬的身軀,感到從未有過的心痛和無力。他從不知道在看著一個人的冷漠時,心中會有一種糾結的痛,像有只大手將心髒抓緊,用力揉捏,病得人渾身虛軟,痛得腸胃揪緊,痛的令人想吐。他猛地放開她,沖到院子里伏地干嘔,仿佛要把心從嘴里吐出來。

有那麼一刻,雲霓直覺就要沖過去扶他,但腳下像生了根,怎麼拔也拔不動。是不是紫衣在冥冥中阻止她心軟?還是潛意識里她已對他死心?

遙翔右手抵在心口,左手支著地面搖晃著站起,大口大口的喘氣,感覺那陣痙攣的絞痛漸漸減弱,感覺那只大手術漸放開了他的心髒。他的臉色灰白,額頭布滿冷汗,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恐懼。這就是心痛的滋味嗎?他終因雲霓的冷漠而嘗到徹底心痛的滋味了嗎?原來這就是心痛,原來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會感到痛。可是,卻在這個時候,在雲霓對他完全絕望的時候;他回頭,看到雲霓保待著剛才的姿勢,雪白的襯衣,蒼白的面孔,烏黑凌亂的秀發,灰白的嘴唇,還有唇下一排殷紅刺目的牙印……

透過她淒涼單薄的身影,他看到銀月悲哀的目光,碧荷不舍的眼淚,紫衣浮腫的面孔,紅袖狂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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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說皇朝世祖三十一年。

雲霓一肩挑起了紫衣所有的工作,照例每天安排遙翔的生活起居,每天處理內院的大小事務,每天將書房和寢居收拾得妥妥當當。只是,她不會笑了,也很少听到她開口說話,即使開口,也決不多說一個字。紅袖的神智完全陷入混亂,星兒除了照顧她,也成為雲霓最得力的助手。雲霓從來不支使她做事,她也安分地不靠雲霓太近,但總能適時將事情做好。兩個女人形同陌路,卻配合得天衣無線,上天有時真會作弄人。

雲霓停下手中的活計,抬眼看星兒有條不紊的動作,不由在想︰可能她當初判斷錯了,星兒遠比紅袖要高明得多呢。但是有一點她不會看錯,星兒的心腸不壞,當初是被紅袖唆使也好,是嫉妒心作祟也好,總之,她是一心一意向著遙翔,如果真的找不到更好的人選,將紫衣姐姐的托付交給星兒,也算可以了。想到遙翔的質問︰「你的心也死了麼?」她的心沒有死,只是寒了。心死就不會有感覺,但是她現在依然覺得冷,鋪天蓋地的冷。

秋意愈來愈濃,夜深的時候,雲霓不忘為遙翔披上一件外袖。他下意識的攏緊衣襟,無意間踫到她冰冷的手指,順勢握住了,放下筆,用兩只手掌包裹住她冷冰冰的小手,道︰「為甚麼自己不加件衣服呢?你的手好涼啊。」

她不回答,任他靜靜的握著,她從不反抗他,只是不反應。

遙翔嘆氣、近日他嘆氣的次數比以往十幾年都多,他覺得自己在迅速衰老,無論在身體上還是心境上都是如此。以往朝中事家中事可以和遙沖和雲霓商量,現在一個不在身邊,一個緘口不言,他想吐一口氣都難。他承認對自己身道的女人吝于付出,卻貪婪的吸取她們默默的奉獻,今天這樣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嘗到情薄意冷的滋味,才知道那幾個女人心底的痛苦。但是遙翔永還是遙翔,即使他知道錯了,即使他知道一句摯情的話語就可以攻人雲霓的心房,他也不會說,不會做。他不是遙沖,決不會向女人低頭,更不會向女人乞求溫情,即使他心中強烈的渴望雲霓的溫言軟語和清脆的笑,即使他看著她的淡然和冷漠時會感到心痛。他,太習慣于女人無條件的付出!

他放開雲霓的手,重新拿起筆,低聲吩咐︰「明晨早半個時辰叫我。」

她點頭,退到他身後,他現在連听她應聲「是」都是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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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翔所謂的「叫」,不過是提醒他上朝的時候到了,他近日幾乎連續徹夜不睡。遙沖走後,三軍統帥之職一直由禁軍首領暫代,如今胡天道鬧得厲害,朝中急于找人接替這個職位。三軍統帥,意味著執掌所有的兵權,意味看手握半壁江山,任何一派都不願放過這個機會,任何一派也不願別派輕取這個機會,然而且找不到各方均認可的人選,事情一直僵持不下。

今日早朝,遙翔又駁回了遙括推舉的人選,恨得他咬牙切齒,神情似要咬下遙翔的一塊肉。遙翔保持看平靜疲憊的微笑,言辭有條有理,逼得遙括無話可說。

下殿來,尉司馬湊近遙翔,虛偽地笑道︰「平皇爺,您幾日來駁回了朝臣推舉的四位人選,就不知皇爺心中究竟屬意誰?」

遙翔笑道︰「本皇心中,除了北靖皇,無人可擔此重任。」

尉司馬道︰「皇爺說笑了。所諧‘國不可一日無君,軍不可一日無帥’,難道真要等到靖皇爺玩夠了回來,再來理會外敵侵擾之事?」

遙翔請教道︰「那依尉大人的意思……」

尉司馬謙虛道︰「老夫一屆文人,對用兵打仗之事一竅不通,哪里敢多言?只是憂國心切,忍不住多嘴,逞請皇爺見諒。」

「尉大人說哪里話?憂國憂民是為人臣子的本分。」遙翔陪著笑臉,心中暗道︰老狐狸,想探我的口風,沒那麼容易。

第十章

回到府中,偌大的書房居然空無一人,近日遙翔已漸漸習慣這份沉悶的寂靜,獨自坐下休息。一會兒,覺得口渴,一模茶碗,居然是空的。他不由皺眉,雲霓是怎麼搞的?人不在也就罷了,居然茶也忘了沏,難道出了甚麼事?想至此,不由高聲叫道︰「雲兒?雲兒?」

罷叫兩聲,就听見熟悉的腳步聲。雲霓推門進來,揚著手里的一封信函,滿面喜色,忍不住就要開口,又頓住,跑過來將信交給他。

難得見雲霓冷漠的臉上閃現光彩,遙翔急忙抽出來看,是遙沖的信。說他已經找到了柳惜顏,兩人言歸于好,近日就要回京,但是還求遙翔為惜顏父女重新安排身份,以便掩人耳目。另外,他會順路收拾胡天道,為這場多年征戰做個了結。

「太好了。」遙翔激動的拉著雲霓的手,喜道︰「麼弟回來,三軍統帥之事迎刃而解,胡天道那邊也不能再興風作浪,免去了我整日與東西兩皇和尉司馬朝堂舌戰之苦。」

雲霓連連點頭,替他高興,更替遙沖和惜顏有情人終成眷屬高興,唇邊不由自主的泛起一個明媚的淺笑。

遙翔看得痴了,他多久沒有看到她的笑容了?久到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她發覺他的目光有異,立即收斂笑意。

「不,不要。」他驚喊,直覺伸手踫觸她的唇角,想要抓住那抹笑容,但是依然在他指縫間眼睜睜溜走。他看看空空的雙手,茫然苦笑道︰「我竟然連你的笑容也留不住了。」一股強烈的疼痛襲上心頭,迅速刺穿了他的五髒六腑,蔓延到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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