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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知己 第18頁

作者︰心情

「是。」雲霓走向內院,轉人中門時回頭望——眼遙翔獨自眺望的背影。第一次,爺在心里有事的時候不要她在身邊陪伴。她隱隱覺得,經過瑞皇爺之事,一切似乎不同了,她與他之間的距離,正像現在這樣,一步步拉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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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霓沮喪的回到寢居,景物依舊,然而心境全非。低著頭嘆氣!再嘆氣,她推開門,猛然警覺不對,一抬頭就對上紫衣驚慌失措的眼神。一個男人狼狽的從她身上滾下來,抓起衣服就從窗子跳了出去。雲霓目瞪口呆,食指指著窗口,久久發不出聲音。

紫衣匆匆穿上衣服,「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哭道︰「好妹妹,我求求你,千萬別說出去。」

「你,你,你……」雲霓氣的不知該拿她如何,將隨身包袱往床上重重一擲,道︰「你叫我說你甚麼好?。

紫衣跪爬到地面前︰「姐姐求你了,你若說了出去,我就死定了。」

「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雲霓戳她的額頭,「你若心里有人,大可以明明白白的跟爺講,為甚麼要背著爺偷人?大白天的,還不拴門,你……唉!」說到最後,只剩嘆息。

「雲霓,你不知道,」紫衣抽搐道︰「你走後我一個人多寂寞,那個男人是個粗人,哪配做甚麼心里之人!可他畢竟是個男人。」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我是個女人,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啊!從現在開始守活寡,要守到甚麼時候?以前是你,你走了之後是星兒,爺已經有大半年沒有寵幸過我,否則我也不會做出這種事。」

雲霓看著她不斷流出的眼淚,既氣她又同情她,紫衣的現在也許就是將來的自己。心中泛起降陣苦澀,她沉默良久,突然道︰「還不把那臭男人的鞋扔出去?」

「啊!」紫衣抹了抹眼淚,慌忙將那雙男人鞋扔進自己櫃子里,忙不迭的道︰「我連臭男人睡過的被褥一起換了,都換新的。」

雲霓按住她的手道︰「紫衣姐姐,這種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你自己心里要有所打算才好。」

紫衣面色蒼白,抱著雲霓哭道︰「我能有甚麼打算?我想一輩子跟著爺,但是能嗎?能嗎?」

雲霓也在心中問自己;「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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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之後,雲霓竟覺得有些無所適從,原來屬于她的工作已經被紅袖和星兒接手,兩個丫頭很有默契,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她站在書房門口,看紅袖細心的將書冊理整齊!逐一撢去上面的灰塵;看星兒將爺書桌上的隔夜茶換掉,重新沏了一壺,看紫衣在門外指揮小廝將庭院中的榆樹梅拔掉,種上新的花草。她走進爺的寢居,房間已經收拾妥當,爺退朝回來要換的衣服整齊的擺在床頭,甚至連窗前百葉蘭的葉子都細心的擦過,實在沒有任何需要她動手的地方。一時之間,她像個多余的人。

隨便抽了一卷書出來,在滿目枯枝的梅花林中找個地方坐下,順手一翻,居然看到這樣一段︰「人言夫婦親,義合如一身,及至生死際,何曾苦樂均。婦人一喪夫,終身守孤子,有如林中竹,忽被風吹折,一折不重生,枯身猶抱節。男兒若喪婦,能不暫傷情,應似門前柳,逢春易發榮,風吹一枝折!還有一枝生。」

雲賓苦笑,這必是女子所寫,訴盡了男子的無情,女子的悲哀。事實就是如此,像靖皇爺那樣痴心的男子,在遇到惜顏之前不也是留戀花叢,處處留情嗎?像爺,已經是眾人公認清心寡欲之人了,還不是有銀月、碧荷、紫衣和她,甚至還有紅袖、星兒等眾多女子在旁服侍?就更不要提瑞皇爺了!

我這是怎麼了?雲霓猛甩頭,如果沒有見過遙沖和柳惜顏的愛情,她不會認為爺身邊的眾多女子來來去去有甚麼不對;但畢竟她見識過了,所以變得多心,變得愛胡思亂想,甚至有一些埋怨起爺來。不,不該的,她又一次鄭重告訴自己︰雲兒的人雲兒的命都是爺的,爺說怎樣就怎樣,雲兒無心無所求。她要做的,「只是」爺的紅顏知己!可是,心好痛好痛,痛得她茫然失措,痛得她無所適從。

雲霓將書冊合攏,剛要起身,就听見紅袖細細的聲音道︰「如今雲霓姐姐回來了,你凡事要收斂一些,免得讓她嫉妒,惹禍上身。」

「哼!」星兒嗤道;「我會怕她?咱們連紫衣都不怕了,還怕那個騷狐狸?」

「雲霓要比紫衣高明得多呢!你想想看,自從她跟了爺,銀月姐姐死了,碧荷姐姐走了,紫衣姐姐漸漸不得寵。靖皇爺喜歡她大家都知道,瑞皇爺因為她弄得半死不活的,爺對她的寵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雖說她不在的這些日子爺疼了你兩回,但是現在她回來了,你就要恭敬一些才好,免得像紫衣姐姐那樣,怎麼失的寵都不知道。」

星兒道︰「你太高估她了,爺是甚麼人?能疼一個丫頭多久?且不說她年紀已經大了,就憑她伺候過靖皇爺和瑞皇爺,爺還會要她?你以為紫衣姐姐失寵是因為她麼?那是因為爺知道了紫衣背地里有人。爺嘴上不說,心里明白得很。別的男人踫過的女人,爺才不會踫呢!」

星兒的話重重敲在雲霓心上,讓她覺得窒息。別的男人踫過的女人,爺才不會踫呢!難怪,難怪那天爺到靖皇府時怒氣沖沖,難怪自那以後爺對她就冷冷淡淡!原來癥結在這里。

紅袖的聲音又飄過來︰「總之還是小心為妙,免得將來出了事,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好了,我在這里先謝過紅袖姐姐了。」星兒裝模作樣的作了個揖,惹得紅袖捏她一把,兩人收拾好剪枝整齊的杏花,轉出花園去了。

雲霓呆呆的坐了一會兒,緩緩扯起嘴角苦笑,原來這兩個丫頭背地里防著她和紫衣呢。當初她調到書房時,可沒這麼多心計。微皺眉頭,她心中涌上不舒服的感覺,那個紅袖看起來沉默乖巧,心計倒比星兒深沉,將來若真是這個人掌控內院,星兒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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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翔喝了一口茶,覺得味道不對,再仔細的品一品,一股熟悉的味道在唇齒之間散發出來。他不覺微笑,這是雲霓泡的茶,只有她的巧手才能將茶泡得又郁又濃,又不覺濁膩。從她回府至今,在他面前出現的次數有限,這一點兒也不像她的性格,而他也沒有刻意問起她,兩個人像在比耐性,卻不知道為了甚麼而比。他只是想讓一些事情慢慢淡化,不願再度嘗試因為她而難以控制心情的感覺。然而她就像空氣,無時無刻不縈繞在他身邊,卻只有韻味,不見形體。

他看一眼在旁邊煽涼的星兒,問道︰「今兒的茶是誰泡的?」

「是雲霓姐姐教星兒泡的。」

「嗯。」遙翔沉思,原來不是出自雲霓親手。他不喜歡听到這個答案,她將泡茶的絕技教子星兒,仿佛要將服侍他的責任也交予星兒似的。他甩掉這莫名其妙的想法,專心研究今日的奏摺。近日父皇漸漸將朝政之事交予遙隆,頗有測試兩人實力之意,使得兄弟之間的關系更加緊張,彼此都怕處理不好,被對方抓住把柄。遙隆也不算無用之人,只可惜名利心重,耳根又軟,常被遙括唆使做些糊涂事。遙沖不在,他一個人應付遙隆遙括及尉司馬,頗感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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