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義珍怔住了,隨即咯咯笑了起來。「我才不在乎他愛不愛我,他是我的,這就夠了。」
世謙逼視著她。「就像當初你千方百計引我上你的床一樣,對不對?」
「住嘴!」她喝斥並且警告他,「我絕不會承認與你的關系,你以此作為要脅是得不到好處的。如果你肯多給我一些時間,我答應你,可以多給你一點錢。」
「我不要錢。」他斷然回絕,驀地沖上前扼緊她的肩,痛心疾首的喊,「我愛你,你早已經是我的人,不可以嫁給德焱貝勒。」
義珍仰起頭,悻悻地道︰「得到我的人就要娶我?那還輪不到你。」
「你……下賤!
「啪!」
他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你夠了吧!」義珍緩緩仰起頭,手撫著發疼的面頰,忿忿的說︰「我怎能容許你在這里撒野?只要我放聲大叫,您肯定沒活路,最好你不要逼我這麼做!」
世謙暗自思量,不願進退兩難,但是又心有不甘,便刻意揚言。
「你得到他的人又怎樣?他的心也不會是你的。花街柳巷早有傳聞,說德焱貝勒早就心有所愛,你呀,連個女婢都不如。」
「你說什麼?」她震怒不已,瞠大了眼楮。
「不信,就等著看吧!」他撂下話就走人。
義珍心中震蕩,不禁握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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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焱上書皇上,對邊疆之事多所建議,皇上相當看重並予以采納,連年邊亂果然得以紆解,龍心大悅,特頒旨加官晉爵,賞賜采邑玉帛。
聶親王夫婦開心極了,尤其是景玉,兒子進宮不久就有非凡的表現,相信皇太後必然會依諾指婚,就慫恿聶親王在封地興建一座貝勒府,供德焱成親後居住,聶親王表示同意,即日動工大興土木。
端午過後沒幾日,皇太後果然下旨,將義珍許給了德焱,並同意兩人于秋後完婚。
自從德昊貝勒意外過世,聶親王府已許久不曾熱鬧熱鬧,為掃除陰霾並藉機重振門風,聶親王和景玉都有意將婚禮盛大舉行。
當皇太後下令指婚後,景玉就積極籌備婚禮,連瑣碎之事也不敢大意,派遣到新貝勒府去的奴僕都是由她親自挑選。
在眾多奴僕中,果兒是幸運被選上的其中之一,她高興的跑來炫耀一番。
「娘,女兒就說自己準行!」果兒在下人房得意的朗聲說道︰「你瞧,福晉一見到我,就命我服侍貝勒爺的生活起居。」
「高興什麼?等貝勒爺娶親,還有你的份嗎?恐怕連瞧都懶得瞧上一眼。」貴嬤嬤不看好,是以潑冷水。
「娘!」果兒不依,又怕人听見了取笑她,于是拉著貴嬤嬤到一旁,悄聲說︰「好歹總是個機會呀!」
「你當娘不知道啊,你的身子早不清白,配個府中奴才或小廝就算是運氣好了,你還想怎麼?」
「娘,女兒總是貝勒爺看上的人,哪個奴才小廝能配得上女兒,再說哪有做娘的看賤女兒!」果兒氣得直跺腳,癟嘴低嚷,「有朝一日,女兒飛上枝頭成了鳳凰,娘還要不要依靠女兒?」
「就憑你?」貴嬤嬤上下打量她,搖頭訕笑道︰「娘還真是不敢想。」
丙兒心有不甘,嘴巴翹得高高的,嚷嚷著說︰「娘就等著看好了!」
這時,皓慈正巧打眼前經過,果兒不懷好意,上前攔住她的去路。
她抬高下巴瞅著皓慈,傲慢無理的開口,「你又到哪里去偷懶了?福晉召集所有人到大院,難道你不知道嗎?」
「是嗎?沒人告訴我。」皓慈老實的回答。她從早忙到晚,想喘口氣都不容易。
「哎喲,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知會人家一聲呢?」果兒故作大驚小敝的嚷嚷。
斌嬤嬤聞言,瞟果兒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你知道些什麼?福晉特別交代,不要她到大院去,你替人家窮擔心什麼?」
「哎呀,真慘哪!連大院都不許去,想翻身也沒機會了……不許走,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果兒霸道的命令。
「我還有許多事要忙,沒空跟你閑談。」皓慈也不客氣的回應。
「娘,這又是你的不對了,沒事干麼派那麼多的活兒給人家做,怕累不死她嗎?」
斌嬤嬤從鼻子哼兩聲,沒說話。
「別急著走,我有事向你請教呢!」果兒拉著皓慈不放,忙不迭的說︰「你也服侍過貝勒爺,有什麼該注意的地方,好歹提點我一下,免得將來我在貝勒爺的跟前當差,一不小心就落得跟你一樣的下場。」
她看著皓慈,假好心的詢問︰「說真的,你到底做錯什麼事情,落得如此境地?」
餅去的事,皓慈不想再提也不願再想起,她可不相信果兒真心想知道,不過是想藉機挖人隱私罷了,是以她敷衍的說︰「貝勒爺是個好人,不會無故責罰下人,你不用擔心。」
丙兒哼道︰「我才不擔心,我果兒辦事向來利落,不像有些人耍心眼沒好下場。」她眼楮斜睨,意有所指。
皓慈置若罔聞,不和她計較。
丙兒見她竟無動于衷,心下老大不高興,還想多諷刺幾句,這時有人來請皓慈到大院一趟,果兒聞訊不敢相信,一再追問確認。
「是真的,福晉要見慈姑娘。」來人不堪其擾,語出警告,「再耽擱時間,福晉要是責怪下來,可別怪我出賣了果兒姑娘。」
「福晉有什麼事?為什麼要親自召見慈姑娘?」果兒不放棄的追問。
「這我怎會知道!」來人拋下話,就拉著皓慈離開。
「別追了,有啥好問的。」貴嬤嬤拉住丙兒,悻悻地道︰「去大院未必會有好事。」
「娘不擔心嗎?」
「怕啥?剛才刁難她的人又不是我。」
「好哇,竟然過河拆橋。」果兒不甘示弱,反駁道︰「娘別忘了,派她做粗活兒,娘也是有份的。」
斌嬤嬤頓時面有憂色。母女倆望著皓慈離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惴惴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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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景玉召見皓慈,是想徹底解決她的問題。
皓慈一到大院,景玉便開門見山的說︰「我查過了,你當初進王府是自願的,就算要有個安排,也該問問你本人的意思。」
皓慈低著頭,靜默不語。
「把頭抬起來。」景玉命令。
她服從的抬起頭。
「唉,怎麼才幾天沒見,你又更瘦了?」景玉嘆道︰「你老實說,是不是有人存心欺負你?」
「沒有,多謝福晉的關心。」
見皓慈的身子實在單薄,景玉不免自責,不安的說︰「看在過去你盡心服侍德焱的份上,我也不想虧待了你,有事盡避放心的說,我一定替你做主。」
「謝福晉,奴婢真的沒事。」
見她態度堅持,景玉只好轉回正題,「皇太後指婚,德焱即將完婚一事,相信你該知道了。」
皓慈點了點頭。
「這些天我一直斟酌著,該不該讓你跟著貝勒爺到新的王府……」
她的話還沒說完,皓慈已屈膝跪下,搶道︰「不,奴婢不願意,請福晉成全。」
景玉聞言,喜上眉梢。
「真的嗎?可我答應過你,等德焱成婚傳下子嗣,就收你為妾。」她略微猶豫的說。
「奴婢從不敢妄想,若福晉真要為奴婢安排,就請將奴婢配給府外的人,不管是販夫走卒或是市井小民,奴婢絕無二話。」
「這……太委屈你了。」景玉喃喃地道。
瞧她這張俏麗的臉蛋和落落大方的舉止儀態,若不是家道中落,配上皇戚貴族也屬應當,如今做奴婢配小廝,當真是委屈了她,但這都是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