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采蓁腦門轟然乍響,整個人僵立了。
「你……你說什麼?」她顫聲問。
妲黛揚起下巴,雙手環抱,悻悻道︰「你自個做的事,還會不知道嗎?當日我們大遼軍能夠順利攻城,就因為耶律大王親身犯險,掌握到宋軍的軍事和糧食地點,他聰明過人,事先派兵喬裝難民潛入城中,伺機放火燒毀個個糧倉,搞得大宋百姓心生恐懼,軍心渙散,跟著他揮軍領兵入城,一舉攻下易縣。」
藺采蓁猛抽一口氣,感覺寒到心底最深處,徹骨的心痛,重重傷了她。
「你說你是不是比我厲害上千百萬倍呢?」妲黛傾身靠上前,刻薄的說︰「不過,就是可憐大宋的黎民百姓,還有那些守城的官兵將領,他們辛辛苦苦卻毀在你一個女人的手上,喔,不不不,應該說,是你把整個城送給了我們大遼國。」說完,她咯咯大笑起來。
妲黛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羞辱這個賣國求榮的女人,所以當她看見藺采蓁灰白無血色的面孔,心里當真有說不出的痛快,大享報復的快意。
猶如電流擊過的麻痹感,從腳底竄上腦門,藺采蓁撐不住身子,頓時癱軟跪地。
這一來,妲黛更加得意了,極盡羞辱之能事。
「我真是佩服你,做了這種事,居然還有臉活下去?」她訕笑,搖搖頭,接口又說︰「不過,你早就不要臉了,活著又算什麼呢?」
妲黛還不罷休,彎下腰來,沖著藺采蓁問︰「老實說,你是不是早認得耶律大王,所有的事,都是你計劃好的,為的就是要向大王投懷送抱,索求大王的寵幸?」她異想天開還自問自答,「現在好了,你果然深得大王的寵愛,總算是得償所願,不過……」
她頓了一下,故作猶豫,嘴巴嘖嘖有聲,然後搖頭嘆道︰「只是可憐宋國的百姓和官兵,不知有多少人為了你,成為戰亂下的亡魂?」說完,連聲哀嘆,好不悲傷。
藺采蓁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恨自己,恨不能一頭撞上梁柱,以死謝天下。
但她有太多不解,為什麼是她?耶律修戈為什麼會選上她?她好歹也救過他呀!
曾經,她天真的以為,他之所以擄她回來,是為了償還她的救命恩情,沒想其中還隱藏了這樣骯髒齷齪的事。
滿腔憤怒油然而生,她猛地從地上起身,飛也似的沖出門外。
「你……你回來!」
妲黛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還以為藺采蓁逃避她的羞辱與責罵,追著她邊跑邊罵道︰「本公主的話還沒說完,你敢走,你給我回來,回來!」她了心想,逮著人非給她好看不可,是以窮追不舍。
別苑的女人早知道妲黛駕到,但因為瑪雅的事,個個安份的待在屋子里靜觀其變,忽然一陣驚天動地,還以為公主沿路追打藺采蓁,就再也按捺不住,紛紛探出頭來觀看。
想不到,當真看見一出精彩好戲。
藺采蓁沖出屋子,一路跑上花園小徑,妲黛緊跟在後面邊追邊叫罵,簡直就像是潑婦罵街,更猶如惡虎撲羊。
藺采蓁根本不在乎妲黛的威脅與恐嚇,她腦中一片空白,听不見周圍的聲音,看不見周圍的人,一心只想找到耶律修戈,雖然她並不確定自己的目的,但她迫切要見到他,雖然她還想不清楚自己的目的……
「砰!」突然而猛烈的撞擊力,藺采蓁昏了頭,整個人撲倒在來人的身上。
「蓁兒,怎麼會是你?」耶律修戈意外的問。
他騎馬到郊外,愈想心愈煩,還是忍不住回來看她,到門口,才知道公主來了,于是三步並兩步趕到別苑,卻和藺采蓁撞個正著。
她緩緩抬起頭,與他面對面,眼眸閃著莫名的怨恨與哀傷,還有更多更多的冷漠,忽然她推開了他,跟著打了他一耳光。
那巴掌聲十分響亮,所有的人都驚得呆住了。
「你……」
耶律修戈從驚訝到錯愕,然後整個人被憤怒所佔滿,他一把攫住藺采蓁的胳臂,猛力搖晃,幾乎將她搖散。
「你還要我怎麼對你?為什麼你就不能做個順從的女人呢?」他冒火的斥道︰「我對你僅有的一點耐心,也被你這一巴掌給打散了,沒了,完了!」
他一字一字說的鏗鏘有力,像是強刻在她的心上,讓她真真切切意識到其中的危機。
「來人,快來人!」他慌亂的喊,激動讓他沒辦法冷靜,沒辦法細想,他只想馬上解決她的問題,徹底割除心中的隱痛,他狠心下令,「馬上把她送進雜役房,從現在起,她是奴隸,派工作給她做,總之就是不要讓我再看見她。」
妲黛聞言,當下眉飛色舞,她一心想要整治藺采蓁,這下總算是逮著了機會,她立即走上前提議,「既然這賤奴敢惹大王不高興,不如將她交由本公主帶回去,好好的教、教,也省得這賤人繼續留在王宮,隨時都有可能再惹大王不開心。」
耶律修想也不多想,手一揮,就把藺采蓁扔給妲黛,口中喊道︰「從現在起,她就是公主的人。」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似乎多看一眼都嫌心煩。
妲黛可開心了,兩眼犀利的看著跌倒在地上的藺采蓁,一個個整治計劃在腦中逐步成形,嘴角不禁泛起了笑意。
藺采蓁閉上眼楮,認命的面對殘酷的未來,她相信這是她該受的懲罰,因為她是罪有應得。
在回皇宮的路上,妲黛下令將藺采蓁雙手縛綁在馬尾上,她快馬加鞭,使得藺采蓁傷痕系系,好不淒慘。
到了皇宮,指名要藺采蓁近身服侍自己,一會要洗臉上會要喝茶,換衣月兌鞋非要藺采蓁伺候,稍有不如意就大加責難,挨耳光擰手臂也是家常便飯,還常常餓肚子睡冷板凳,不過兩天的時日,藺采蓁就被折騰的瘦了一大圈。
這天一早,妲黛嫌洗臉水太燙,藉機大發脾氣,連盆帶水全扔到藺采桑的身上,搞得她滿身是水好不狼狽,還不許她換下濕的衣服。
「過來梳頭!」妲黛命令,她不許藺采蓁有片刻的清閑,她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她,並且以此為樂。
她翻開鏡台前的梳妝盒,挑取里面的首飾,頭不停的上下左右擺動,等不到藺采蓁前來伺候,就拍桌子大罵,「賤奴,拖拖拉拉是想偷懶嗎?」
藺采蓁就站在妲黛的身後,無奈的回道︰「等公主挑好首飾,再梳也不遲。」
妲黛聞言迅速起身,揮手狠狠給藺采蓁一耳光。
「混帳,我說偷懶你就是偷懶,還敢多舌狡辯,不想活了嗎?」她重重坐下,卻樂在心頭,得意的下令,「快梳頭!」
藺采蓁梳沒兩下,又捱了一耳光,只听妲黛直喊疼。
「連梳頭都不會,真是笨手笨腳的賤奴,滾下去!」她喝道。
雖然受到責罰,藺采蓁卻覺得松了口氣,明知道妲黛是故意刁難,她總要在細節上發發威才肯罷休,久了都慣了她的作風。
女侍滿兒上前接手梳頭的工作,藺采蓁立即退下。
「不許走!」妲黛又喝令,朝令夕改是她的專長。「先不梳頭了,還是先換衣服,給我把衣服拿來。」
其實,滿兒早把公主的衣物準備妥當,這是她十余年伺候公主養成的習慣,如今加了個人,不但沒能分擔她的工作,反而變成一種磨人的瑣事,她自然不喜歡藺采蓁,冷眼看著公主折磨她。
「動作快一點,又想偷懶嗎?」妲黛故意夸張的嚷嚷,「今天耶律大王邀本公主到郊外騎馬打獵,你要誤了本公主的行程,看我不打斷你的手腳。」說著,狠狠擰已將衣物捧來的藺采蓁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