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不相信她居然對自己連一絲的愛意都沒有,他猛搖頭。
「听我說,」她扶住洛城顫抖的雙肩,「你說過愛不是佔有,那麼讓我自由,不要讓我再為你流淚擔心,再為你深深自責。你和寶琳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那麼多年的感情,讓我們從頭再來過好不好?你仍舊是我最欣賞的哥哥,而我仍舊是你最疼愛的妹妹,我們就當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洛城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芒,他氣自己為什麼早沒發現自己深愛著佩如,以致傷害了無辜的淑媛,又讓心愛的佩如傷心。
可是他實在無法想像一天听不見佩如的聲音,他會怎樣的心慌?得不到她的愛,竟是有生以來最大的痛苦。
他想起一個可以不讓佩如結婚的好方法。「你說過要等愛德華的,你還說過非他不嫁。如果你找到他,嫁給他,圓了你年少的夢,那麼我無怨亦無悔,這一生只好娶個我不愛的人。可是現在你說要嫁給那個有錢的公子哥,你不但背叛了愛德華,也背叛了我,說什麼我也不讓你嫁給他。」
洛城的指責就像拿把刀捅了她幾十下。「是不是我跟愛德華結婚,你就願意跟淑媛繼續前緣?」
用時間換取空間,那是洛城的權宜之計,他打听孟迪凡在外界的名聲,知道他花名在外,而他不想佩如為了躲避他,草率的嫁給那樣一個花花大少。
「我跟淑媛的事你別管,但我保證絕不再打擾你。」
要找到愛德華談何容易?但那至少是目標,她決定重新再找一次。
第六章
寶琳老大不情願的坐在餐廳內,嘴翹得比鼻子還高,對這種應酬式的飯局實在感到厭煩。更氣人的是,她是被經紀人騙來的,說什麼要續約,結果卻是陪一群老頭子吃飯。
她越想越生氣,臉色也就更加難看,她傾身對經紀人耳語,「我不舒服,要先回旅館休息。」
「你有沒有搞錯,這是大哥林辦的慶功宴,你敢中途離席,是不是不想混了?!」小斑的口氣之差,令寶琳十分厭惡。
她用了幾秒鐘衡量得失輕重,這一次台中的服裝秀是合約里最後一場,看樣子AV冷凍她是在所難免。而且……唉,管他的!她背起了皮包,二話不說就朝外面走,不顧周圍眾人訝異的神情,她覺得自己瀟灑極了。
「楊寶琳,你給我站住!」小斑追著她,在後面大喊。「你給我站住,不然我讓你後悔一輩子!」他看寶琳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出口威脅。
寶琳聞言停了下來,不是怕小斑的威脅,而是想听听他到底要說什麼。
小斑氣喘吁吁的站定在寶琳面前,宛如一頭怒氣沖沖的公牛直盯著場內的斗牛士,怨恨的目光幾乎將她活活的剁成碎片。
「你想怎樣?」寶琳毫不畏縮的迎著他僵冷的表情。
小斑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支票和一份合約交在寶琳手上,「二十萬過一夜,另外再加上明年度以你為主秀的合約。」
「如果我說不呢?」
「你也知道咱們的合約只到今天,從明天開始,你將再也沒有機會走上你最喜歡的伸展台,我們已經召告所有的經紀公司,說你個性難纏又不可理喻,你若不接下這份合約,將會徹底從模特兒界消失。」小斑威脅完後,又用利誘哄勸著,「你想看看,你的房子、車子都還要繳貸款,你若是不做事,絕對撐不了多久。」
如果先前沒有認識杜宇,她會無所謂的接下這五十萬酬金,可是杜宇的一切都圍繞著她,無時無刻不感覺到他的存在,她愛杜宇,真的愛他。
寶琳將手中的支票和合約丟回給小斑,嘲諷的說︰「你竟然自貶身價,情願做個拉皮條的。我真是後悔跟了你!I」
寶琳坐在車上暗自盤算著,如果真的還不了貸款,干脆就把房子、車子給賣了,大不了回到從前清貧的日子,只要杜宇能常伴她左右,再苦的日子她也不怕。這兩天她想了很多,再絢爛的日子也終會歸于平淡,只要能找個真心對待自己的人就好。
杜宇啊杜宇,我願意放棄一切跟著你,你呢?
寶琳回到台北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杜宇。
「杜醫生陪王小姐看婚紗去了。」診所的女護士如是說。
她不死心的又找到杜宇位在陽明山的家,「請問杜宇在嗎?」
「杜宇去看婚紗了。」
寶琳匆忙的掛了電話,看來杜宇真的準備結婚了。
她頹然的倒坐在沙發上,淚水像是泉水般的涌出,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碎成千萬個碎片。此刻,愛情沒了,連工作也丟了,她該如何去面對明天?
她不安的在房內踱步,寂寞和空虛緊緊的圍住她,那麼的無助……她急著要找一個倚靠,來分擔她越來越痛的心。
她踱步到酒櫃前,突然想起酒能夠幫助她忘卻失戀的痛苦,可是她沒忘記,上次胃出血住院時,醫生說過她不能喝酒,否則……
到時候再說吧!身體的痛,哪比得上心里椎心的苦楚?
她拿出酒櫃里的香檳,一杯接著一杯,喝到地幾乎忘了杜宇,可是怎麼搞的,心里還是有微微的酸楚。「杜宇……」她輕喚著他的名。
寶琳要去台中之前,曾囑咐佩如一定要記得采喂她水簇箱里的寶貝。這幾天工作一忙,硬是給忘記了,好在她現在想起來,特別趁寶琳要回來的的前夕,趕快來喂。
不料,雕花銅門內傳來一陣陣低泣和囈語,令佩如加快了手上開門的動作。
「寶琳!」佩如很驚訝,因為寶琳從沒有提前回來的紀錄。
「嗨。」寶琳揮動已經不受控制的手,「你來啦?」
寶琳的早歸已經夠讓佩如驚訝了,現在看她又一副醉茫茫的樣子。
「你不想活了?!醫生早就告誡你︰不準喝酒!你一定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佩如的低斥起了醒酒作用。
「我難過傷心嘛,你還罵我……」寶琳哽咽的泣訴。
「到底怎麼回事?」佩如過去擁著寶琳。
寶琳欲聲又止的瞧著佩如,眼角還殘留著淚珠,「佩如,我真的愛他,真的,沒騙你。可是他傷透了我的心,他就要結婚了,他只是玩玩我、戲弄我而已,而我卻這樣笨、這麼傻。佩如,我該怎麼辦?沒有他我活不下去。」
佩如感同身受,她對迪凡的感情不也是這樣?只是一向脆弱的寶琳經不起這樣的傷害與打擊。
「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就不應該鼓勵你們交往。」
寶琳像突然找到自己傷痛的原因,憤怒的推開佩如溫暖的懷抱,「對!要不是你叫我打電話給他,他也不會認為我主動投懷送抱,是個低賤的女人,一切都是你害的。」無故被牽連的佩如怎麼也不相信事情會轉變成這樣,她一向視寶琳為妹妹一般疼愛,當然不會跟她計較。如果讓她發泄過後,心能暫時得到平靜,那自己受點委屈又算什麼?
打定主意後,她不發一語,默默承受著寶琳毫無理智的指責。
然而她越是沉默,寶琳就越覺得自己是對的。兩人交往那麼多年,偶爾總會有些小摩擦,以前不在乎的沖突,現在都成了可判絞刑的罪名。
「你每次都睡在我這,吃我的、用我的,最後還害我,我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認識你!」
若說話語能傷人,那寶琳這番話遠比任何利刃都來得傷人,使得佩如不自主地向後退。她提醒自己,眼前的這一切全都由她自己一手造成,所以無論寶琳的話有多傷人,她都不能失去控制而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