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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見鐘情 第4頁

作者︰辛情

嬉笑聲含著怒罵,直到寶琳氣喘吁吁、不支的倒在佩如懷里,才結束一場世紀大戰。

彼此的感情不自覺的在活絡交流。

佩如只有在他們面前,才能夠自在的不帶防衛,也搞不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大概是社會化的結果,只要在別人面前,她就偽裝堅強、冷酷來保護自己善感的心。

「認識你們真好。」佩如滿足的擁著他們。

還是小時候交的朋友好,單純的感情、共同的回憶,互相扶持的心勝過後來再結識的朋友。

「認識你不好。」寶琳裝著微怒的樣子。「你有秘密,藏了那麼多年也不肯說,分明不把我們當朋友。」

「對啊!你生日時許的第三個願望是什麼?」洛城跟著起哄,他也非常想知道佩如隱藏了多年的秘密。

「真的想知道?」

「嗯。」他們同時表示。對這點,他們倒是站在同一陣線。

「告訴你們也好,省得你們每見我一次,就逼供一次。」

想起了那個男孩,佩如的心紊亂到了極點,對一個愛了十多年的對象來說,她對他了解幾乎等于零。

她從隨身攜帶的皮夾中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相片中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手牽手站在橡樹前。

「這個小女孩是你,可是這個男孩是誰?」寶琳望著模糊的照片,看不出相片中男生的模樣。

佩如的眼眸像通過時光隧道般深邃,記憶像雪片般飄來,帶著她回到那年夏天——

「死囝仔,講過幾羅擺……」母親的叫罵聲在佩如身後響起。

她不顧一切的往外沖,淚水像決堤的河水狂瀉而下,口中不斷的吶喊︰「不是我的錯,不是……」

自從父親去世,媽媽總是無緣無故的亂發脾氣,今天她又不知道做錯了什麼,換來媽媽一陣不分青紅皂白的鞭打。

她努力的跑向溪邊的小屋,那是父親留給她唯一的東西。她推開屋子的門,想起父親的慈愛,哭得更傷心。

「約翰,快來看。」小木門被一個淘氣的大男孩推開,他看著淚眼婆娑的佩如,驚訝的叫喚同伴。

「什麼事,愛德華?」另一個男孩氣喘吁吁的爬上小木屋,手中還拿著捕捉昆蟲的網。

佩如被突然闖進來的男孩,嚇得止住了哭泣,睜著純真的大眼楮,恐懼的問︰「你們要做什麼?」佩如直盯著長相有些奇怪,嘴里還框著鐵絲的愛德華。

「你別怕,我們在捉蝴蝶做標本,听到有哭聲,所以上來看看。你為什麼哭?」愛德華操著不太標準的國語,努力的表達自己的意思。

佩如連忙擦去眼淚,搖搖頭。

「一定是被媽媽罵。」約翰頑皮的做了個吐舌的鬼臉。

「別哭了,跟我們一起玩吧!」愛德華捉著佩如的手就往外跑。

在花叢中追逐蝴蝶,佩如早就忘了被冤枉的委屈,她們的笑聲回蕩在林間。

「別跑了,我不行了!」佩如看著跑遠的身影大叫,無力的跌坐在石頭上。

只見兩個男孩邊迫蝴蝶邊往回跑,他們同時坐在佩如旁邊。

夕陽的余暉照在淙淙的溪邊,佩如這才發覺愛德華長得很好看,在她心中頓時升起一些奇怪的感覺,她不清楚是什麼,只是好喜歡跟他在一起。

「佩如,你不哭的時候比較漂亮。」

佩如的臉猶如上粉一般的通紅,第一次有男生贊美她,而且還是個帥男生,她不由得害羞一笑。

「愛德華,別逗她了,太陽都下山了,再不回去,阿姨又要急著找人了。」

愛德華依依不舍的望定佩如,「明天中午,我等你,你要來哦!」

「嗯。」

那天,佩如高興的跑回家,她開始淡忘父親去逝帶給她的打擊,心中被另一個人佔據,一個影響她一生的人。

第二章

佩如一大早就起床,在忙完媽媽交代的家事後,就急忙往溪邊跑。她很珍惜與愛德華相處的時光,因為暑假就要結束,而他就要回美國了。

「佩如,你來羅。」愛德華將藏在背後的花環戴在她頭上。「送你。我做了一個早上。」

「謝謝。怎麼沒看到約翰?」佩如東張西望地尋找約翰,怕他又躲在某處伺機嚇她。她討厭約翰,因為他每次都捉弄她。

「我媽咪罰他整理花圃。」

「哦。」佩如有些幸災樂禍,終于有人懲罰那個討厭鬼。

「我們去溪邊玩。」佩如拉著愛德華,高興的往溪邊走去。

一听到流水聲,佩如興奮的快跑,她把自己丟入溪中,自在的在溪中游泳,活像個美人魚。

愛德華則若有所思的坐在岩石上。

佩如似乎也察覺到今天的愛德華有些奇怪,平常他總是躍入水里,和自己玩潑水仗,今天的他沉悶得異常。

佩如暫時克制自己玩水的沖動,游向愛德華,抬起頭憂郁的問︰「你怎麼了?」

他嘆了一口氣,望著水粼粼的波面,「我明天就要回美國了。」

佩如像是被大石頭壓住胸口,直覺得要窒息。

他要走了,終于還是要分開了……淚水不爭氣的落下,她趕忙潛進水里,不讓他看到她傷心的眼淚。

他從水中把佩如扶起,「別哭,明年夏天我再來看你。」

「你別騙我。」

愛德華一把抱住佩如,算是給她回答。

「你看!」他們倆同時叫出口。

兩人一同望向順著溪水往下流的蜻蜓。愛德華一伸手,攫住那只已死的蜻蜓。

「這條溪怎麼有這麼美的蜻蜓?」愛德華望著手中黑得發光的小生物,有點感嘆造物主的奇妙。

「它死了。」佩如用手撥了撥它的翅膀,看它連動都不動,難過得又掉下淚來。「我們葬了它好不好?」

「好。」

他們在橡樹旁挖個洞,將蜻蜓放入洞中。

愛德化找了根樹枝做成碑,「該寫什麼?」

「她有個很美麗的名字叫黑豆娘,就寫她的名字吧!」

「黑豆娘……」她邊寫邊記住這個美麗的名字。

在蓋土插枝之後,佩如仍舊不舍的站在墓前。這個簡單的葬禮,讓她想起父親也長眠在同一塊土地上的悲哀。

「我懂的中國名詩詞不多,可是我記得‘紅樓夢’,林黛玉葬花時說過一句話︰‘今日葬花爾笑痴,他日葬儂知是誰?’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慨?」

佩如眨著雙眼,理不清頭緒的說︰「我只是舍不得你走。」

「傻瓜,我每年夏天都會回來陪你看黑豆娘。」他親昵的敲佩如的頭。

「你發誓。」佩如好擔心愛德華會像父親一樣,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每年都會回來陪歐佩如看黑豆娘,直到她成為我的新娘。」他一只手舉起三根手指向天,另一只手則模著左胸,以示慎重。

「新娘?誰說要嫁你了?你好壞。」佩如害羞得抬不起頭,心里卻甜得像蜜。

「我不管你嫁不嫁我,反正我就是要娶你。」愛德華年少的臉龐透露著少有的堅毅。

「你別忘了黑豆娘之約。」她有些擔心這個耀眼的大男生會忘了和自己的約定。

他從牛仔褲口袋里拿出了一張照片,「這是我們那天的合照,留給你做紀念,後面有我在美國的地址和電話,如果你想念我,就寫信給我。」他又從脖子上取下一條銀鏈,「這一條十字架項鏈,是受洗時牧師送的,我一直帶在身邊,現在送給你。」

愛德華把項鏈戴在佩如白皙的頸項上;「這是一個信物,一個證明我真心承諾的印記,我要你看到這條項鏈就想到我。」

佩如手握著胸前的十字架,「不管以後如何,我都會等你。」

那一天,他們玩到夜幕低垂,直到佩芝和約翰的叫喚聲充斥在溪邊,他們才依依不舍的分開,彼此都牢記著黑豆娘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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