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自以為是的大男人,根本不顧別人是怎麼想的,還好他沒當自己是小女子看,至少跟他同行,可以免去所有的煩惱,相信這回,母親大人那邊一定不會再有什麼問題才是。
兩人各懷鬼胎,各自打著如意算盤,卻又互相算計著對方,就不知誰的企圖奸計會先得逞。
「什麼?」驚訝的可不只是薛氏,連跟她一道回來的潘靖也驚訝不已。
「你是不是腦筋不清楚?了」跟著一個陌生人到那麼遠的地方去,那人是好是壞你根本就不知道,而你居然就要跟人家同行,萬—……」
「哪會有什麼萬一,我一身男裝,難道他還會吃了我不成?」
「我不許你去!」薛氏斬釘截鐵的說著,絲毫沒有轉回的余地。
「娘!」蘭采幽開始動之以情的懇求著,「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你想,有巡撫大人的擴衛跟著,還會怕有什麼危險?更何況您當真忍心讓爹在天之靈永不得安寧嗎?」
這可真真切切說到薛氏的痛處了,她不忍心女兒跋山涉水,卻更不忍教另一半的尸骨永遠的暴露在外啊!這……這要她如何取舍呢?」
「娘,您就不要再猶豫了嘛,錯過了這次,下一次還會不會再有,可是很難說喲!」
「你就會淨往好的方面想,萬一那位大人對你圖謀不軌,那……」潘靖在一旁偏偏還要在一旁猛澆冷水,真不知他是何居心。
「人家會圖我個什麼?你總不會認為人家有什麼不良癖好,這才會對我這麼好的吧?」蘭采幽不滿的反駁道。
「這可難說!」潘靖一臉不以為然。
「你……」蘭采幽當真讓他給氣炸了,「這是我們蘭家的事,請問閣下在這兒湊什麼熱鬧?」她終于想到一個能讓他閉上尊口最好的辦法。
「幽兒,不可用這種口氣跟你師兄說話。」薛氏已經為他發出不平之音,「再怎麼說你師兄也是為了你好哇!」
「是嗎?」她用懷疑的眼光瞟了潘靖一眼,卻不巧和他的相遇,她馬上調回自己的目光,免得等會又招來一頓罵。
「要我答應可以,除非……」薛氏緩緩道。
「什麼?」不管是什麼,看來蘭采幽都等不及接受母親大人所開出的條件。
「除非你讓潘靖也跟著。」
「什麼嘛,人家巡撫大人只答應要帶我一個人去,師兄去湊什麼熱鬧。」
「條件我已經說了,至于接不接受可就完完全全在你嘍,更何況……」薛氏故意嚇唬女兒,「人家潘靖都還沒點頭答應呢!成不成可是另一回事喲。」
誰知道潘靖那個愣頭愣腦的小子,馬上滿中答應著,「我當然有,沒問題。」言下之意就是,只要肯讓他跟,剩下的全都不是問題。
薛氏對這小子,不知該心生感激還是怨恨,哪里有人有這麼直的個性的?
「好嘛!」蘭采幽怕事情有所變更,于是嘟噥著紅唇,百般不情願的回應著,「讓師兄跟就是了嘛,不過,萬一人家大人不肯讓他同行,我也沒有辦法嘍!」她反將母親一軍。
「倘若真是大人的意思,那我也無話可說。」薛氏轉過身子,交代著潘靖,「我這個多事又麻煩的女兒,就麻煩你一路照顧了,還請你多費心些。」
「娘!怎麼這麼說人家嘛!」蘭采幽不有的說。
薛氏眼見分離在即,這麼一別,恐怕數月難以再見,卻又不能在蘭采幽面前表現出離情依依的不舍,于是她趕緊走進房里,邊走邊說,「我去幫你整理行裝,別把該帶的東西落掉了那可不好。」
母女這麼多年了,蘭采幽還會看不出母親眼里那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嗎?只不過她也在強忍著,不舍的豈只是分離的情愁啊!
「喂!」潘靖在一旁看了也有些鼻酸,卻故意逗著她,「別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好不好?又不是要嫁夫婚了,何必這麼感傷?」
「你……」她讓他這麼一逗,淚水差點就滑了下來,「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很快的,她用手背拭去淚水。
潘靖聳了聳肩,他真弄不懂,女人哪來這麼多的眼淚啊。
蘭采幽和潘靖才踏出村莊門口,便見到上官無忌在那兒守候著。
「哇,這是怎麼了?還有勞大人親迎,這怎麼好意思?」潘靖故意提高嗓門。唯恐天下不知似的。
「還不是因為我們大人怕兩位少俠中途出了什麼差錯,所以特意要我在此備馬恭候兩位。」說著,他讓出身邊那匹毛澤雪亮較為嬌小的馬兒給他們兩人,「這匹馬兒比較溫馴,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就趕緊出發吧!兔得我們大人久等。」
潘靖坐在前頭操控韁繩,蘭采幽雖然平常和他稱兄道弟,但畢竟男女客授受不親,一時間和他幾乎沒有什麼距離,她還真是無法適應,所以,很自然的,她連手要往哪兒放都成了問題。
「不抓緊些等會兒你掉下去,可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喲!」
蘭采幽才沒把他的話听進去呢!她很小心翼翼的拉著她的衣角,以為這麼一來就安全了,卻沒想到。潘靖雙腿一夾,那馬兒像瘋了似的往前一沖,這股沖勁,顯些讓她從馬背上結結實實的跌了下來,她一個驚嚇,雙手馬上玩抱住他的腰,而且還死命的巴著。
「我說了吧!不小心些恐怕有人會失足落馬喲!」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蘭采幽豈肯讓他佔盡便宜,她的手在他腰間用力一捏,疼得潘靖哇哇大叫,這下她可是稱心如意的爽朗一笑,「這叫做現世寶,看你下回還敢不敢佔我便宜。」
天可為證,他佔到什麼便宜了?好心沒有好報倒是真的,他基于他不想再被凌虐一次,所以只好將嘴巴緊緊閉著,噤聲不語。
蘭采幽回過頭望著漸漸遠離的村莊,即將消失在眼底,她的心情是復雜的。
一方面,她為著終于盼到可以一償多年來的宿願而興奮不已,但卻又被暫別親娘家鄉而沖淡不少,可她心底也比誰都明白,放棄了這次機會,再也不會有更好的時機,所以,她必須狠下心來作這樣的選擇,如今,也只能在心底暗自祈禱母親能體諒自己的心情。
「喂,怎麼都不說話啦?」蘭采幽有意轉移自己因離鄉而有些傷感的心情。
「我哪敢再說話啊?」潘靖實話實說的抱怨者,「等一下惹了大小姐你一個不高興,把我給推下馬去,那我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嗎?」
「別把我說得這麼惡形惡狀,行嗎?那種事我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女人心,海底針,他想是這麼想,卻不敢直截了當的說,于是將話題一轉,「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會對那位巡撫大人這麼放心?」
「你呢?又為什麼會對那位大人這麼不放心?」她不答反問。
「要听真話?」
「你這不是白說了嗎?如果要听你瞎說一個理由,那我還問你做什麼?」
既然如此,潘靖可說不客氣的直言不諱,「老實說,我看那個大人雖然長得是人模人樣,但究竟他心里在想些什麼東西,咱們可就不得而知了。」
「說來說去,你還是認為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著好心眼嘍?」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麼講。」
「韁繩在他的手上,她可不想跟他起什麼爭執,而失足落下馬去,這種死一定相當難看,而且鐵定不是她預期的那種。
不過盡避如此,蘭采幽還是表現了自己的看法,「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等我安全抵達了京城,我看你就後悔曾經這麼說過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