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這樣的!她叫得那麼不甘願,照理說他不該對這種一點女人味也沒有的聲音有感覺才是。
對于自己的異常反應,河神百思不解。
「我已經叫了,現在該換你說被退回的新娘會有什麼下場。」見他愣住,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楊楨趕緊提醒他。
她可是硬著頭皮叫的,要是他不認帳,那她就白叫了。
楊楨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他將視線放在她的身上。
她望向他的雙眼,等著他開口。
天啊!河神趕緊挪開視線。
和她四目相接時,他像是被她清麗的大眼所吸引,一顆心竟然會怦咚怦咚地跳動得非常厲害。
這種失常,他以前只有二次。
第一次是在他末登仙班,還是個凡人,揭開妻子的紅頭紗時,被她的美艷折服而心動。
第二次是初見到傳說中的洛神,她的美是他凡間的妻子所不及的,因為她是神仙,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美。
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不為過,因為他所見到的都是美人。
原本以為神仙當久了,就比較容易控制自己的心緒,怎知不然,反而還比以前更嚴重。
至少以前他對美人才有感覺,而現在卻像饑不擇食般,對個沒有美貌的女人失常。
慘了,他真的慘了!
見他一臉如喪考妣,楊楨覺得怪異極了。
「你究竟說不說啊?」怕他會反悔,她索性先發制人。「你可是神,若是言而無信,那就沒有神格了。」
啐!誰會對這種乳臭未干、沒有絲毫女人味的丫頭有興趣?
「妳緊張什麼?本神說話算話,才不像你們凡人,淨說些騙死人不償命的謊言。」
「那還不快說!」楊楨催促著,她為了要知道答案可是犧牲頗大。
「被退回的新娘,腳上要綁上二顆各五十斤重的鐵球,再將她關在豬籠里,選蚌月黑風高之夜,將她連人帶籠丟入河里。」
「你……你騙人!」她不相信村人會有這麼殘忍的作法。
「騙妳我又得不到什麼好處,我為何要騙妳?」河神一臉嚴肅地說。
「這樣分明就是要置人于死地,一點活路也不留。」
腳上綁上了百斤的鐵球,又被人關在豬籠里,根本游也游不動,就算是再會泅水的高手也逃不了。
「沒錯!」河神一臉哀慟地應和。
東月村送他的第一個新娘就是被他給送了回去,怎知通天法師以她不貞潔而被河神退回的理由,把她再一次活活丟入河里,而他來不及救她,一條年輕的生命就活生生地淹死了。
祭神的少女們沒有一個是清白之軀,在她們被投入河里之前,早就被通天法師給玷污了。
既然已被通天法師給破了身,那根本就無關清白貞潔,這一切全都是通天法師的陰謀,他怕自己所做的虧心事被人給揭發,才先下手為強殺人滅口。
「我會幫妳消去記憶,再送妳去一處沒人認得妳的地方,讓妳重新生活。」話一說完,河神就伸出手對著楊楨比畫。
「等一等!」她阻止了他的行動。「為什麼要消去我的記憶?」
「我幫妳消去痛苦的記憶是為妳好!」他不懂她為何要阻止他。
「我不要消除記憶!」她強烈地拒絕。
要是消了記憶,她就記不得自己是誰、認不出誰是她的爹爹、忘記自己代替張杏兒祭神的目的了。
「為什麼?留著痛苦的記憶對妳沒有好處啊!」他這是在幫她,他不懂她為何會拒絕。
「我才沒有什麼痛苦的記憶,為何要消除啊?」對于他的疑問,她著實覺得非常奇怪。
她並不需要消除記憶,他的雞婆,她心領了。
她的話令河神感到有異,難不成……通天法師沒有對她下手嗎?
可能嗎?性好的通天法師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妳難道沒有……」河神不知該如何啟齒。
如果她被通天法師給玷污了,那他的詢問只會令她更加難堪,在她受傷的心多捅上一刀。
若是她的運氣好,沒有遭到通天法師的蹂躪,他不必多事地對她提及這件事,讓這不堪的事在她的心靈上蒙上陰影。
「沒有什麼?」她好奇地問。
算了,還是不要說的好。
就當作她沒有慘遭通天法師的欺凌,才會一無所知。
「沒什麼!」河神決定閉口不提。
「你不要話講一半,這樣吊人胃口很惡劣耶!」楊楨想要繼續追問。「究竟是什麼事?」
「村子里妳是回不去了,妳有何打算?」他轉移話題。
既然他都問起了,她當然要跟他說明她的打算。
看著河神的臉,她露出了一抹算計的奸笑。
「妳這笑……令人頭皮發麻。」
河神有不好的預感。
「會嗎?」她依然笑得燦爛如花。
越看越心驚,河神心想她鐵定是在打他的主意。
此地不宜久留,他還是趕快逃才是。
「妳自己的打算妳自己去處理,我先走了。」
河神轉身就要離去。
楊楨早一步拉住他的衣角,不讓他離開。
「妳……妳這是做什麼?」他完全沒料到她會拉住他,更加訝異她竟然踫得到他。
「我才要問你要做什麼呢!」楊楨依然是一張笑臉。
「我……我要回河宮。」
「既然你要回家,那我也要跟你回去。」楊楨理所當然地說。
听了她的話,河神非常錯愕。
「我回我的河宮,關妳什麼事啊?妳憑什麼要同我一起回去?」
他是河神,所以他進得了河宮,而她乃一介凡人,她不但看不見河宮在哪里,也絕對進不去。
再者,就算她的閉氣功夫一流,她依然無法在河里長居久住。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嫁給河神你,我當然要跟著你回家啊!」楊楨一點也不害臊地說。
在她的心里,她是人,而他是神,他們怎麼也不可能成為夫妻,故意這麼說只是為了要黏在他的身邊,讓他從今以後不再接受世人的奉獻。
她的出發點非常單純,她以為只要河神不再娶妻,那麼東月村里的少女們就不必再犧牲了。
「妳什麼時候嫁給我了?」他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有娶她。
「我身著喜服被丟下河祭神,為的就是成為河神的妻子。」
對于她的說辭,河神非常不以為然。
「哼!我們既沒有登門提親、又沒三媒六聘、更沒有迎親拜堂,再怎麼算妳也不可能是我河神的妻子。」
他可是得道的神仙,要是讓別的神仙知道他有妻子,那他的項上「神」頭就不保了。
「剛剛不知是哪個神要我喊他一聲『相公』……」
「那不算,我只是故意捉弄妳而已。」天啊!她該不會把他的捉弄當真了吧?
「捉弄?我這一聲相公都已經叫了,難不成你想要以『捉弄』二字撇得一乾二淨?」
「天啊!」河神仰天哀號。「妳真是有理說不清!」
看這情形,她是存心要賴上他了。
「我就是要纏著你!」她得意地宣誓著。
「纏著我又對妳沒有好處,倒不如到一個沒人認識妳的地方結婚生子,幸福快樂的過完下半生。」
「纏著你對我是沒有好處,不過對東月村里所剩無幾的女孩們可是大有益處。」
「為什麼?」河神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只要纏著你,你就不會再娶妻,那麼以後就沒有女孩被推入河里祭神。」
河神此刻覺得一個頭二個大,他不知要怎麼說她才會懂。
「我跟妳講這麼多,妳一個字都沒听進去啊?要娶妻、祭神都不是我的意思,全都是通天法師搞的鬼。」
他記得他從剛剛到現在就一直跟她說明、解釋,可她好像沒听懂似的。
「我不管那是你的意思還是通天法師的,我就是要纏著你,直到沒有人再被強行丟入河里祭神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