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還沒絕望之前,他就還存有一線希望。
每到一個城鎮,李民就會先到當地的藥堂、醫館,拿著布青雲的畫像問大夫;畢竟,以那時危急的情況判斷,布青雲受傷的可能性非常地高。
當他照著居民的指示來到濟仁堂,他看了招牌一眼後就沒有猶豫地進入。
「我找大夫!」他一進門就直接說明。
「來到我們這兒,每一個都是要找大夫的。你先等等,里頭還有人看病,等會兒才輪到你。」一名年已四十的婦人在藥櫃前回應李民的話。
李民原本想要解釋,想想後還是覺得算了,反正都已經來到這兒,不必在乎多等一會兒。
他找了張空椅子坐下,跟著病患一起等待。
「小伙子,輪到你了。」
等了約一刻鐘,那婦人終于在病人出來後叫喚李民入內。
「你是哪兒不舒服?」當李民一進入,大夫連頭都沒抬就習慣性地問。
「大夫,我不是來看病的。」
這時,大夫終于抬起頭來,看了李民一眼。
「你不是來看病的,那你來做什麼?」大夫不解地問。
上藥堂卻不是來看病,這還真是奇怪。
「我是來向大夫打听一個人!」他取出布青雲的畫像,攤開在大夫的面前。
「不知道大夫是否見過畫中的人?抑或者,他是否有來求過醫?」
大夫看了看,覺得這畫中人頗為眼熟,可為了要打發李民,他不加細想就搖頭。
「沒見過!」
見他如此篤定,李民就收起了畫像。
「謝謝大夫!」謝過大夫後他就要離去。
「等一等!」大夫突然想起他在何時曾見過畫中的人。
「這個人剛剛就有來看診。」
「看診?他是生了什麼病嗎?」李民焦急地問。
「別急!不是他病了,他是陪他娘子來把脈、買些安胎藥的。」
娘子?安胎?李民不敢相信他所听見的消息。
以他對布青雲的認識,他是絕不會輕易就成親生子的,尤其還偷偷地在外頭成親。
雖然李民心里認為大夫口中所描述的是布青雲的機率很小,但這麼多個月以來,這是頭一次有布青雲的消息,他說什麼也不能輕易放過。
「大夫,不知這對夫妻現下往何處去?」
「你去市集上找就可以找到他們!」大夫會這麼篤定,是因為他們竟然拿木柴和藥草來跟他交換安胎藥,這令他印象深刻。
「謝謝大夫!」李民掏出元寶放在桌上,當作大夫提供線索的報酬。
若是他能因此而找到布青雲,好處絕對不是這樣子而已。
謝過大夫後,李民立即飛奔到人潮擁擠的市集上,尋找大夫口中像布青雲的男子。
「珍珠,你會累嗎?」阿牛替賈珍珠拭去額頭上的汗珠,關心地問。
「我不累!」賈珍珠笑著搖頭。
今天所有的工作都由他全包了,她哪還會累。
他們恩愛的表現令在一旁的小蓮看了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們真是夠了,在家里恩愛就算了,連在外頭也一樣,你們不覺得惡心,我都快要受不了了。」
對于小蓮的取笑,他們毫不在意。
「你是羨慕還是妒忌?若是羨慕的話,那就快找個人嫁了。」賈珍珠對小蓮開玩笑地說著。
「不必了!我還不想嫁人!」一听到嫁人,小蓮的臉色都發綠了。
「是不想嫁人,還是不想嫁他?」
「當然是不想嫁他。」小蓮一想到豬肉忠叫王大嬸去她家說媒,她就感到?心,忍不住想吐。
幸好她夠機伶,以死威脅,否則她娘大概就會以五頭豬的代價將她嫁給滿臉橫肉的豬肉忠。
正當阿牛心滿意足地看著賈珍珠和小蓮談笑風生時,突然有人沖了上來,令他嚇了一大跳。
「爺!」李民一見到布青雲,激動地沖上前,在他的腳邊跪了下來。
他尋了好久終于找到他,皇天不負苦心人啊!
滿街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給驚嚇住,停下腳步及手邊的工作睜大眼楮望著眼前這一幕。
賈珍珠也感到莫名其妙,怎樣會有人跪在她相公面前喊爺的?
「阿牛,你認識他嗎?」她在阿牛身後輕聲地問。
「不認識!」阿牛一頭霧水地搖搖頭。
這時,賈珍珠判斷,對方鐵定是認錯人了。
她的乞丐相公若是那種被人稱為爺的有錢人,那她不就是金枝玉葉了。
「公子,我家相公不認識你,你肯定是認錯人了。」賈珍珠代替阿牛發言。
听見一個女人的聲音,李民好奇地抬起頭來,他想要瞧瞧,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夠將他的爺迷得神魂顛倒,連家也不想回。
當他看清那女人的長相時,他的心情不能用大失所望來形容,他簡直快要吐血了。
他原本還以為是什麼樣的國色天香,怎樣也沒料到,會是個比在爺身邊打雜的丫鬟都還不如的女人。
先別提她的臉蛋,光是那個身材,爺就會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這時,李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起身和阿牛平視,仔細地瞧了他一遍。
這人和爺簡直是一模一樣,就算是孿生子也沒這麼的相似;而且,爺連兄弟姐妹都沒有,更不可能有孿生兄弟。
這人和爺那麼相像,他應該不會認錯人才是,可一看見旁邊的賈珍珠,他又信心全失。
「不知這位公子貴姓大名?」李民想要和他攀談,听他的聲音再作打算。
「我家相公叫阿牛!」賈珍珠替阿牛回答。
阿牛!他的爺絕不會忍受這麼低俗的名字加在他身上。
起初,李民已經大失所望,因為他覺得自己認錯人;不過,為了慎重起見,他還是決定要問姓。
布這個姓氏並不多見,若他也是姓布的話,那就有可能了。
「那這位阿牛哥姓什麼?」
「姓什麼啊?」李民的這個問題可難倒賈珍珠了。
那時替他取名字時沒有想那麼多,忘了阿牛的姓,這下經由人家提醒,賈珍珠才驚覺事態嚴重;因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該姓什麼。
「阿牛,你姓什麼啊?」她詢問阿牛。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記不得了,怎樣可能記得我姓什麼。」
「你再想想啊!」
「我連名字都是你取的,我怎樣想得起自己的姓氏。」阿牛提醒她。
「對喔!」賈珍珠這才想起來。「那怎樣辦?我肚子里的孩子將來要姓什麼啊?難不成跟我姓賈嗎?」
阿牛又不是讓她招贅的,孩子跟著她的姓會非常奇怪。
李民沒想到阿牛的聲音會那麼像他主子的,再加上他們之間的對話,阿牛是布青雲的可能性大增了。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什麼事都不記得,像是失憶一般。
現在只要能證實阿牛就是他的主子布青雲,那所有的事都能迎刃而解,連她肚子里的孩子要姓什麼都不是難題。
「爺,你真的是我的爺。」李民揪住阿牛的手臂激動地說。
失憶又何妨,只要他活著,那他就有恢復記憶的一天。
「你認錯人了!」阿牛急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李民哪肯放人,他現在恨不得能帶他回開封去見老夫人,因為只有老夫人能夠確定這人是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我家相公說不認識你,你快放手。」賈珍珠要將他們兩人分離。
「你滾!你別插手!」
李民的眼中根本就沒有賈珍珠的存在,他出手推了她一把,害她一時失去平衡地往後倒;幸好小蓮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見李民動手推賈珍珠,阿牛可火了,他的蠻性一時控制不住,甩了李民一巴掌,還在他的胸口打了一掌。
阿牛的這兩掌並沒有打傷習武的李民,他只是驚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爺會為這樣的女人而出手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