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她竟敢裝瘋賣傻,一點也沒有誠實以告的意思。
「我要你說你在鬧什麼脾氣?」
他要處理的事那麼多,原本想回朝霞宮看到她之後能讓煩躁的心情沉澱一下,結果,他被她惹得更煩,一點也無法得到消解。
比起大吵大鬧,她現在的沉默不語更加令人感到棘手。
「我沒有鬧脾氣!」她不服地反駁他。
「什麼話都不肯說,擺臉色給我看,你這樣還不叫鬧脾氣?」黑肱榆耐心全失地吼著。
他不是那種沒有脾氣的人,被她煩久了,他也會有爆發的一天。
「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在你有了新寵之後,你還要我笑著迎接你,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太殘酷了嗎?」
黑肱榆被她的一番話給弄糊涂了。
「什麼新寵?我實在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要是他有新寵的話,他就不可能再踏入朝霞宮,他非常清楚他心中寵愛的人只有她,所以他才會來這兒。
「別和我裝傻,我知道那個女人對你有多重要,你才會一听到她清醒後就立即趕了過去,沒有和我多說一句,甚至沒有听到我在你後頭追著問。你那時的心全在她身上,才會忘了你對我的承諾,忘了你掛在嘴上‘君無戲言’四個字。」
他對她的承諾多到數也數不清;說要陪她一個下午卻食言,說他永遠只有她一人,他也食言了。
她不知道他還瞞了她多少事、騙了她多久,她想吵想鬧,卻無法照著心意去做,因為,心力交瘁的悲傷已經讓她沒有力氣再去做這些事了。
听完她充滿委屈的訴說,黑肱榆不再發怒,反而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不听使喚地掉了下來。
「原來你今天反常、鬧脾氣是為了這件事。」
「你笑什麼?」見黑肱榆夸張地笑著,明晶玥是滿心的不解。
她可是很認真地跟他說,他竟然這樣大笑,實在太過分了。
原本盡量保持冷靜的明晶玥此時已是怒火高張,恢復了她原先的性情,恨不得出手打掉他的笑臉。
他怎麼能不笑呢?她不但大大地誤會了他,而且不只是打翻了醋桶,根本就是泡在一望無涯的醋海里。
說實在的,他喜歡她為他吃醋的俏模樣,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愛他的心。
「你又誤會我了。」他笑著想解釋。
「誤會?那你說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她會住在福臨宮?」這一次,明晶玥不但不像以前那樣不听他的解釋,反而還主動要求他說明白。
她一直猜測那人是什麼身份猜了一個下午,想要找他問個清楚,他卻遲遲未回,于是她不安地胡思亂想,想他是不是還在福臨宮,他是不是還陪著她。
等待及不安的內心煎熬令她透不過氣來,要不是妙兒她們跟她說了諸多帝王的風流韻事,要她稍安勿躁別大驚小敝,她早就殺過去找那個女人了。
經她們的開導,她終于明白嫁入帝王家的無奈。
即使貴為母儀天下的皇後,還是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因為可以管她的那一個人是皇上,他決定的事她無法改變,就連他想要廣納嬪妃,她也無權阻止,因為他是賜給她後位的皇上。
要是黑肱榆不寵愛她、不喜歡她,那後位等于是虛設,根本是毫無意義。
當不受皇上恩寵時,就有如置身冷宮,一個皇上不要的女人,即使她是皇後,她也只能沉默,無力改變一切。
就因為這樣,她遣開了所有人,想要感受一下冷宮的滋味。
試了之後,她覺得冷冷清清的冷宮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那種心中的寒冷,即使再溫暖的太陽、火爐也無法使自己溫暖。
她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適應冷宮的生活,她是一刻也待不住,更不可能死守在冷宮一輩子。
「你記不記得我送了碧玉荷去救你三姐?今早我收到了我大皇兄派人送來的舞妓、樂伶,說是要報我贈珍藥之情。我記得自己對你的承諾,所以,不管大臣們如何勸說,我還是堅持要把她們遣回,因為我是那麼地愛著你,我不忍見你傷心,更不忍心讓那些女人得不到寵幸,死守在冰冷的後宮一輩子。所有的女子都服從命令回中齊,卻有一個性子特別烈,竟然不肯回去,還撞柱磕頭尋死,說什麼死也不回去。她昏死了過去,我才命人喚御醫來醫治她,將她先安置在福臨宮。」
她明白後宮多了個陌生女人的原委,只是,她不解他為何會特別關心她。
「那你也沒必要一听到她清醒就趕了過去,連理也不理我。」
就是因為他這樣,所以,她才會不停地亂猜,讓自己陷入不安,久久無法釋懷。
「我是因為太急著想知道她自殺的原因,想要幫她解決問題,早日送她出宮,以免造成誤會,我才會忽略了你連忙趕了過去。我已經處理妥當了,等她傷養好之後,我會賜給她白銀千兩,然後將她送回去,好讓她能還清債務、好好地過活。」
照他這麼說,她和他根本就沒有什麼曖昧,他只是在幫助她而已。
幸好那人不是想和她搶他!明晶玥很明顯地松了口氣,心情不再郁悶。
「她剛烈的性子和你好像,所以我不知不覺中就想幫她,因為看到她受苦受難,我就會覺得好像是你在受苦受難,我那麼的愛你,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受苦?也許是所謂的移情作用,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關心她。」
原本放下心的明晶玥,此時又慌了起來。
「你覺得她的個性和我很像,你會不會把她當成是我,而漸漸愛上她?」
「你又掉到醋海里了。」黑肱榆失笑地摟住她。「我有你這個正牌皇後,怎麼可能會愛上那個冒牌的?」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明晶玥害怕這只是他欺騙她的花言巧語。
「懷疑我、不信任我,該罰!」
她以為他又想要親她了,卻一直遲遲不見他行動。
「你不是說要處罰我嗎?」
「怎麼?那麼期待我處罰你嗎?」他取笑地問。
「才沒有!」就算她心中真有那麼一丁點期待他的吻,她也絕對不承認。
黑肱榆忽然將她攔腰抱起,走向了兩人共眠的大床。
「你要做什麼?」
「我想到了個新的處罰。」他壞壞地說。
「什麼新處罰?」
他將她輕輕地放至床上,人隨即欺了上去,手不停地在她的身上游移。
「罰你幫我生個龍子。」這就是他的新處罰。
每次以親吻罰她,總撩起他的,卻不得疏解,害他得辛苦的隱忍住欲火的煎熬。
有時連他都不清楚吻她是處罰她還是處罰自己,所以他這次打算換個方式,省得他被自己的欲火給燒得尸骨無存。
而且,讓她生個龍子,省得那群煩人的大臣們老是拿他沒有龍子為借口要他充實後宮,和她生一個,才是一勞永逸的方法。
「不要!啊──」
她好吵!
黑肱榆隨即封住了她的唇,讓她消音。
在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的夜里,無聲勝有聲……
第九章
正在御書房看奏折的黑肱榆突然想起那名在福臨宮的女人,算算日子,她的傷大概也該養好了。
「常公公,福臨宮那個姑娘你還有見過她嗎?」
「啟稟皇上,有的。」他去看她的次數可多了,多到他想數也數不清。
「那她的傷該好了吧?朕打算在這幾天將她送回中齊,你覺得她的傷勢捱得住嗎?」黑肱榆不想招惹是非,所以待那姑娘完全康復後便要送她回去。
有件事常公公猶豫了許久,不知該不該告訴黑肱榆,說了怕會惹他心煩,可要是不說的話,當皇命一下,黃泉路上可能就要多一條冤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