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耳朵湊到她的嘴邊,想听她說些什麼。
「箋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又是呂箋!難道說她連在夢中也對他念念不忘?
淩劍霄氣憤呂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然而,當他听見她接下來微弱的說話聲時,整個人為之一震。
「箋哥哥……帶我走……別丟下我……」
她叫呂箋帶她走!莫非是死去的呂箋來接她?
不管她說的是夢話,還是呂箋的鬼魂真的來接她,他都不準她跟他走。
「箋哥哥……帶我……走……」俞戀禧的手在空中胡亂地揮動著。
淩劍霄見狀,趕緊握住她的手。
這個呂箋人都死了,竟還敢和他搶俞戀禧,縱使他的鬼魂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會放開她的手。
「呂箋,你別想在我面前搶走戀禧!」淩劍霄對著空氣大吼。「早在你死了之後,戀禧就已經不是你的,她現在是屬于我的,我不準你帶她走。」
回應淩劍霄努吼的仍是滿室的寂靜,和俞戀禧的囈語。
「我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令我動心的女子,雖然她曾是你的未婚妻,但是,未來要陪她度過下半輩子的人是我。我知道你一定是放心不下戀禧,而我之前的所作所為也一定讓你失望透頂了。我知道自己錯得非常離譜,我不該讓惱怒蓋過對她的信任,害她受苦、受罪;我向你保證,今後我會好好地對待戀禧,不會再讓她吃一丁點的苦、受一絲一毫的罪。」
淩劍霄不知道呂箋是否真的能听見他說的話,但是,他字字句句都是出于肺腑,透露出他對俞戀禧的在乎。
「我求你別帶走戀禧,我是真心愛她的,雖然我曾重重地傷害了她,不過,那是因為我太愛她才無法忍受她的背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後悔了。我已經失去了我和戀禧的孩子,我無法再失去她,她是我現在惟一的支柱;失去她,我會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當他在地牢看見奄奄一息的俞戀禧時,心中的痛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形容,那股害怕失去她的恐懼佔據了他的心頭。
直到那時,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愛她,她對他是多麼的重要。
只要能繼續擁有她,什麼背叛、不信任統統無所謂了,就算她要殺他一百次,他也會毫不猶豫地伸出脖子,只求她能留在他的身邊。
以前,他總是以為他可以操控人的生死,現在他才知道脆弱的生命是無法掌控的;因為,他無法控制他這一生最愛的人的性命。
在她生命最脆弱的時候,他什麼事也做不了,只能無助地干著急,看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現在的他只能求上天、求呂箋,讓他還有贖罪的機會。
「呂箋,你和戀禧今世有緣無份,就讓我替你好好地照顧她,給她一個幸福、美滿的生活。」
「箋哥哥……箋哥哥……」
「呂箋,我說的話你听到了沒?我是真心愛戀禧,我求你別帶走她!」淩劍霄拼了命地嘶吼。
為了表示自己愛她的心,淩劍霄眼眶含著淚水、雙腳跪地。
「呂箋,我求你把戀禧留下。我求你!」
不知是不是呂箋真的听到了淩劍霄的真心告白,躺在床上的俞戀禧立即靜了下來,不再發出驚人的囈語,雙手也不再揮舞地垂放在身側。
「呂箋,謝謝你!」淩劍霄對著空無一人的大門又跪又拜。
在別人的眼里,他這樣的行為也許像個瘋子,但是只要能留住俞戀禧,別人說什麼他都不在乎,他只要她。
俞戀禧在他的心中已勝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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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榛怒氣沖沖地掃落桌上的茶具。
「榛兒,看你氣成這個樣子,又是誰惹你生氣了?」正在拭劍的榮楮,起頭來問漲紅著臉的榮榛。
「還會有誰?不就是那個賤女人!」她口氣很沖地回話。
榮楮知道她說的人是誰,雖不贊成她用這種名詞套在俞戀禧的身上,但看見她怒氣沖天的模樣,他硬是吞下了想要指正她的話。
「她人在牢里又哪兒惹到你了?」
「爺昨晚到牢里發現她小產了,竟將她接到淩霄閣休養,更可惡的是,爺已經守在她的床前一整夜了。」
最令她氣惱的是淩劍霄竟然不眠不休地照顧她,完全忘了她是刺客的身份。
「她小產?」榮楮心中大感不妙。
以淩劍霄在乎她的程度看來,她小產一定會對他造成不小的沖擊,他要是想追究引起她小產的主要原因,昨天動手的他和榮榛一定月兌不了干系。
「早知道她流了那麼多血還死不了,我昨天就動手先折磨死她,省得爺現在將注意力全放在她的身上。」
听到榮榛氣憤的喃喃自語,榮楮感到心驚。
「榛兒,你該不會昨天就已知道她小產的事?」
「你和爺離開後我仍然留在牢里,她對于自己莫名其妙流血的事搞不清楚,還是我告訴她,她是小產了。」
「你早就知道卻沒有稟告爺,你真是糊涂啊!」
要是讓淩劍霄知道這件事,榮榛一定會受懲罰的。
「我恨不得她死,哪有可能告訴爺,讓爺去救她。」榮榛恨得牙癢癢地說。
見死不救已經是夠殘忍了,沒想到她竟還想要俞戀禧死。
「你當真恨她恨到非要她死的地步?」
「哥,要不是她搶了爺的人、爺的心,我也不會要她死。」
她怎麼會變得這麼可怕?榮楮不敢相信原本可人的妹妹,竟會為了愛情而變得如此歹毒。
「榛兒,爺根本就不愛你,他一直都把你當成妹妹一樣地看待,他不可能對你產生男女之間的情愛。」榮楮說出妹妹始終看不透的真相。
「只要沒有她,爺一定會看到我對他的感情。」她一直認為淩劍霄之所以沒有察覺她的愛意,是因為他身邊的女人蒙蔽了他的眼。
想不到她變得如此偏激,說不定為了要得到主子,無論什麼事她都做得出來。
「榛兒,有件事你一定要老實告訴我!」他忍不住想要問出他心中的疑惑。
「淩霄閣的赤毒蠍是不是你放的?你故意將竹簍放在淩雲閣,是想要栽贓給俞戀禧嗎?」
當他看到由淩雲閣搜出的竹簍,他就覺得那個竹簍很熟悉,好象之前榮榛拿的,但那時他以為只是兩個相似的竹簍罷了,因為他認為榮榛沒有放赤毒蠍謀殺主子的理由。
「沒錯!那一切都是我安排的,為的就是要誣陷她,讓她被爺唾棄,永無翻身的機會。」她說得理所當然。
「那……桂花涼糕上的毒該不會也是你下的吧?」
「那盤桂花毒糕也是我的杰作!我趁著夜色漆黑,當著俞戀禧和巧兒的面偷偷地下毒,她們根本就沒發現我的小動作,還愚蠢地要將毒糕送給爺品嘗,當然就落入我設下的陷阱中。」榮榛很得意地敘述她設計的經過。
會說出來是因為她知道榮楮絕對不會告訴別人,再怎麼說她是他的妹妹,他是不可能會出賣她的。
「天啊!真的是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榮楮覺得自己快要暈倒了。「你怎麼會做出這麼糊涂的事,要是被爺知道了,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哥,糊涂的人是你吧!這件事只有我知、你知,爺根本不會知道。更何況,我差一點就成功地將俞戀禧弄死,要不是爺發現她小產,她早就死在牢里了,哪容得了她現在要死不活地躺在爺的床上。」
現在回想起來,榮榛還真後悔自己那時輕易地放過她。
雖然榮榛說這件事只有他及她自己知道,不會有第三者知道,但是,榮楮卻越想越不妥。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若自己承認,罪還會比較輕一點;要是讓主子先查到,那可就難說了。